那條魚今天上鉤了嗎 第43節(jié)
不知過了多久, 兩人緩緩分開。 明明只是這樣輕微的觸碰,此時分開,周望舒卻感覺神經(jīng)末梢仍在微微顫栗。 那種悸動, 像一株青芽在春日里草長鶯飛。 走廊上依舊無人走動, 除卻他們二人,只有陽光映下的窗格隨風(fēng)輕輕晃動著。 周望舒緩緩抬眸,看向上方那雙漆深的眼。 “陳遲俞, ”她笑著問他,“你怎么不躲?” 陳遲俞沉聲, “抵平了?!?/br> 也是, 上一次, 他也是這樣吻她的。 “是抵平了,但我還是要謝謝你,”她聲音透著股俏皮,“彌補(bǔ)了我這片空白的遺憾?!?/br> 說著, 她卻又嘆了口氣,“我要是真的能在你高中的時候跟你談場戀愛就好了?!?/br> 陳遲俞:“我上高中的時候,你還在幼兒園, 我沒戀一童一癖?!?/br> 周望舒:…… 被他這話噎了會兒, 周望舒鼓著腮幫子憤憤道:“陳遲俞你真的很會破壞氣氛!” 接著,她剜他一眼,轉(zhuǎn)身氣騰騰地下了樓梯。 今天她穿著起碼有七厘米的高跟鞋,想走快些又不敢走快, 還只能扶著扶手埋頭仔細(xì)看著腳下, 背影看著有些滑稽。 陳遲俞輕笑著跟上去, 走到她身邊,在看著她要崴腳時撈她一把。 看著輕托自己胳膊的那只手, 周望舒撇了下嘴,午2四9令吧一92“你不是挺紳士的,就不知道扶我一把?” 陳遲俞:“這不是扶著?” “我說剛剛,”周望舒努努嘴小聲嘟囔,“看我要摔了才肯扶?!?/br> “你不是生我氣?” “我有那么小氣嗎?這頂多叫鬧別扭,你哄哄我不就好了?” 陳遲俞眼底掠起些笑意,張口正要說什么,周望舒卻把話搶了過去,“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沒義務(wù)哄我?!?/br> “你覺得我要說這個?” “不然你要說什么?” 陳遲俞側(cè)身站在樓梯上,背倚著晨光,他望著她,逆光的眼眸像帶著笑,稍縱即逝的玩味。 “下次一定。”他說。 低沉好聽的聲音入耳,周望舒眼睛忽的亮起來,“你說的!” “我說的?!彼Z氣沉緩而溫柔。 心里像有一只風(fēng)箏倏地飛揚(yáng)了起來。 她唇角也跟著不由自主的揚(yáng)起。 他說下次一定,但其實(shí),這次她也被他哄好了。 樓道外陽光斑駁,溫度暖洋洋的,空氣里有點(diǎn)屬于夏天的味道。 搭配此時的心情,明媚正好。 直到坐上回去的車,周望舒嘴角的笑意還未壓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開心個什么勁兒,不過是被他小小的哄了一下。 她真的有些開心過了頭,連自己有多不對勁都沒察覺到。 等緩一緩,她本應(yīng)能察覺到的,但一通轉(zhuǎn)移了她的注意力。 電話是周信宏打來的。 兩句彼此都很敷衍的開場白后,周信宏切入正題:“我的寶貝女兒應(yīng)該沒忘明天是什么日子吧?” “當(dāng)然沒忘啦,老爸你生日嘛,生日禮物我老早就準(zhǔn)備好了?!敝芡媛曇艉茑?,嘴角也還揚(yáng)著,眼神卻冷若浮冰。 “今晚回家一趟吧,一家人一起吃個飯?!?/br> “好?!?/br> “今天爸爸過生日,你可別在爸爸生日宴上跟你哥哥阿姨吵架啊,”說著,周信宏嘆了口氣,“我知道寶貝你不容易,我干出這種事,你還能認(rèn)我這個爸爸,我已經(jīng)很感激了,沒奢望過你接納他們,就今天一天,你委屈委屈?!?/br> 周望舒用表示理解的口吻回他:“我知道啦?!?/br> 每次提到這事兒周信宏就會說個不停,一副恨不得自刎以謝罪的樣子,但他要是真的愧疚,輪得到周晉宇那畜生成日騎她頭上拉屎? 等好不容易聽完他一通虛偽說辭,周望舒臉上再沒有一絲笑意。 一想到要在那個曾經(jīng)她與她mama生活過的家里和那群人吃飯,她惡心。 是真的惡心。 回到紅楓別墅區(qū)的那個家后,她大吐了一場,吐得整個人都有些虛脫。 如果周信宏找的女人如果不是她mama昔日最要好的閨蜜,她不會這么抵觸。 因?yàn)橐粋€男人背叛三十多年的友情,甚至在對方病危時去刺激對方,還是人嗎? 出門去景園之前,她重新化了個妝,早上她化的淡妝,現(xiàn)在必須要大濃妝才能遮得住她那差到極致的氣色。 從紅楓別墅區(qū)到景園有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程,她在車上睡著了。 抵達(dá)景園后,司機(jī)把她叫醒,告訴她到了。 醒過來緩了緩神,周望舒沒有立馬下車,她在車?yán)镩]眼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終于調(diào)整好狀態(tài),讓自己看起來又是往日那個永遠(yuǎn)神采奕奕的周望舒。 下車,她拿著給周信宏準(zhǔn)備的禮物往前走。 景園不比她那里得爬樓梯,從下車的地方往前走幾步就是前廳。 快到門口時,她聽見里面?zhèn)鱽砹伺说募饨新暫皖愃拼善骰虿Aе破繁凰に榈穆曇簟?/br> 有人在吵架。 能在這里跟人吵架的女人,自然只有她那繼母,也就是柏齡。 大概是報應(yīng),又或者是曾經(jīng)作為她母親閨蜜的柏齡也良心不安,這兩年她患上了精神病,情緒會經(jīng)常性失控,今天肯定是又犯病了。 周望舒推門進(jìn)去,看到地面碎落一地的玻璃花瓶、一個因大聲嘶吼而面色紫紅的女人、以及三個看起來不知所措的男人。 她的到來引來女人的注意,本就一臉怒意的女人在看到她后,面上怒色又添了幾分。 “你來干什么?這兒不歡迎你!”柏齡邊朝她走來邊怒吼。 周望舒當(dāng)然不會慣著她,冷笑一聲道:“這兒是我家,需要你歡迎?” “滾!”柏齡發(fā)瘋似的大喊起來,聲音尖銳高亢,“你給我滾!” 此時她完全就是個瘋子,仿佛再瘋狂的事也能做得出來,周望舒卻沒有一點(diǎn)畏懼和退縮,還往她面前走了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開口:“該滾的人是你?!?/br> “望舒!”周信宏在不遠(yuǎn)處厲聲喝道,“說什么呢你?” 面對周信宏,她也照懟不誤,“她先沖我發(fā)的瘋。” 周信宏走過來,“你今天答應(yīng)了我什么?” 她還是那句話,“她先沖我發(fā)的瘋。” “你阿姨是生病了你不知道嗎!”周信宏顯然動了真怒,太陽xue上青筋直跳,“你好端端的就非要在我生日這天挑事?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爸!” 周望舒脾氣也上來了,沖他吼了回去:“有病就去精神病院!憑什么我得慣著她這個瘋子!” 見她繼頂撞,還說出這種話,周信宏兜手就甩了她一記的耳光。 “啪——” 周信宏絲毫未留情,耳光聲響亮至極。 這重重的一巴掌直接將周望舒扇到了地上。 她臉上火辣辣的疼,撐著地面的掌心卻是一片冰涼。 嘴里很快有甜腥味泛起,她用舌尖頂了頂,而后抬頭,用似刀刃般的眼神看向周信宏。 這會兒,周信宏像是意識到自己下手重了,臉上一改方才怒色,伸手想要去扶地上的周望舒,“望舒,爸爸也是氣昏頭了,我……” 他話沒說完,因?yàn)橹芡鎸⒔o他準(zhǔn)備的禮物用力扔在了他臉上,然后自己起身憤然奪門而出,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開車!” 司機(jī)看她臉上泛起的紅印子,連忙啟動車子。 將車開出景園好長一段距離后,司機(jī)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問:“咱現(xiàn)在去哪兒???” 周望舒沒有回答,靜靜看著車窗外不斷倒退的樹影。 上車時,她降下了車窗,冷風(fēng)不斷往車?yán)锕嘀?/br> 風(fēng)吹得她披散的長發(fā)不停拍打著她的臉,偶爾一兩縷頭發(fā)還會打進(jìn)她的眼睛,但她卻像感覺不到疼一般,只出于本能的眨了眨眼,依舊定定看著窗外。 她沒說去哪兒,司機(jī)只好先往紅楓別墅那邊開。 車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昏沉暮靄里透出一兩顆星。 這時,車內(nèi)才響起一道冷冷的聲音:“去南港碼頭。” 車子在一小時后抵達(dá)南港碼頭,這一片停滿了大大小小的游輪。 “紅姐,你可以下班了,不用等我?!?/br> 說完這話,周望舒開門下車。 這里停泊著她的幾艘私人游輪,有僅八米長的小型游艇,也有能容納上百人的豪華游艇,鑰匙都保管在港口的游艇公司里。 去取了鑰匙后,她上了最小的那艘游艇。 這艘游艇小歸小,卻貴得離譜,但貴有貴的道理,游艇上全部采用的自動化系統(tǒng),不用像大多數(shù)小型游艇那樣還需要手動去放發(fā)動機(jī)。 登錄海事系統(tǒng)報備出海后,周望舒熟稔地開著游艇朝大海深處駛?cè)ァ?/br> 她經(jīng)常自己開游艇,因?yàn)橛凶胱约阂粋€人去的島。 從南港開去那座小島需要七個小時,現(xiàn)在過去,到那兒后剛好能趕上看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