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魚今天上鉤了嗎 第68節(jié)
一,如若西岐公社退股,他需要無償轉讓3%的股份作為與西岐公社斡旋的傭金; 二,兩家聯(lián)姻,讓周望舒嫁到陳家。 3%的股份不是小數(shù)目,而且周信宏不傻,清楚陳家是趁火打劫,所以當然沒有一口答應,但在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里,周信宏眼睜睜看著西岐會社擁有的股份逐步增加到了21%。 這下,周信宏是徹底慌了,不得不同意了陳老爺子的條件。 周信宏有懷疑過這是陳家給他下的套,也懷疑過是內(nèi)部有人把消息賣給了西岐公社,但怎么他都想不到,西岐公社也好,陳家也好,都是周望舒的手筆。 西岐公社董事長的小兒子是周望舒的校友,周望舒借由他和西岐公社達成協(xié)議,她將3%的股份低價賣給西岐公社,如果陳家不出面,那西岐公社真的會收購信宏集團,但如若陳家出面,那他們就賺取差價,怎么都不會虧。 既然這樣,按理說,陳家很快就可以將股份從西岐公社那邊買回來,但戲要演全,陳家花了一個月時間來假裝談判。 九月中旬,陳家成為了信宏集團的第二大股東,持股24%,僅低于持股34.6%的周信宏。 工商變更登記完成后的第一時間,陳聿給周望舒發(fā)來了一條微信: 【明天老爺子會去問陳遲俞愿不愿意娶你,等我消息?!?/br> 周望舒寧愿陳聿沒有給她發(fā)這條消息,希望他等第二天直接告訴她結果,因為一天的時間對這時候的她來說,實在太漫長了。 收到消息后,她心里有兩個聲音一直在打架—— 一個告訴她:陳遲俞是說到做到的人,既然說了“她想嫁,他就娶”這句話,他就一定會愿意娶她。 一個卻又告訴她:陳遲俞沒有那么死板,又是那么矜傲的一個人,不會僅僅因為一句話就把一個將他當做替身的前女友娶回家。 這讓她心里實在煎熬,索性抱來一打酒,準備把自己灌醉,那樣時間就不會那么難熬。 她這個人,輕易不會喝醉,可一旦徹底喝醉,會瘋得很徹底。 七月的時候,她就喝醉了一回,跑去尚府大廈把人玻璃給砸了,這回喝醉,她倒是沒往外跑,她把自己反鎖在了臥室,然后把自家臥室給砸了。 劉姨擔心她有個什么好歹,給安彌打了個電話。 接了劉姨電話,安彌騎著摩托從南大趕過來。 半個小時后,劉姨聽到摩托車的聲浪,她趕緊迎出去。 安彌知道周望舒家大門的密碼,直接將車騎了進來。 “安小姐,你可來了,望舒快把家給砸了?!眲⒁探箲]地同她說。 安彌停車,取下頭盔,“她人呢?” “樓上?!?/br> 安彌把頭盔掛車上,大步邁入別墅。 剛一進門,她就聽樓上傳來一陣鬼哭狼嚎,“陳遲俞!?。∶髅髂悴攀囚~,為什么是我被釣!??!” 聲音快把屋頂都掀翻了。 安彌腳下一頓,“她這是喝了多少?” 劉姨:“她抱了一箱酒上去,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 安彌深吸一口氣,接下來,有場惡戰(zhàn)要打了。 周望舒平時弱柳扶風,喝完酒發(fā)起瘋來卻賊能折騰,安彌能肩摔200斤大漢,但面對喝醉的周望舒,她只能說,這玩意兒比400斤的豬都難按。 上樓,安彌先拍了拍門,“周望舒,把門打開?!?/br> 迎接她的是“嘭”的一聲巨響,周望舒鐵定是把床頭燈砸了過來。 安彌二話不說,后退兩步,然后抬腿,一腳把門給踹開。 周望舒暴風雨式的哭泣因為她這動靜停了一秒,一秒后又接著哭,邊哭邊喊著朝安彌跑過來:“安彌!” 她臉上妝花得像鬼,天不怕地不怕的安彌看見這張臉都后退了兩步。 跑過來雙手掛著安彌脖子,周望舒繼續(xù)著她的發(fā)瘋模式哭喊:“安彌,你說,陳遲俞他憑什么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老娘沒拿他當替身!” “你沒拿你沒拿?!?/br> 安彌把她手給拽下來,隔這么近,她耳朵快聾了。 “他說他再也不想見到我,他說不見就不見,誰允許了?誰允許了!”周望舒越說越激動,“我要給他打電話?!?/br> 說著,她立馬松開安彌,在一片狼藉的房間里找手機。 安彌沒攔她,等她酒醒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就不會再敢喝成這樣了。 周望舒找到了手機,也撥出了電話,但陳遲俞給她掛了。 “不接我電話?!” 周望舒瞪大眼盯著屏幕,眼里像藏著一個師的兵力。 “你再掛一次試試!” 她繼續(xù)打。 陳遲俞繼續(xù)掛。 “靠!” 她再打,那邊再掛。 周望舒徹底瘋了,邊對著手機瘋狂輸出,邊一遍遍回撥,往手機屏幕上懟地那力氣一回比一回重,手機都快被她戳爛了。 最后,周望舒從床上一個暴跳起來,把手機砸了,撩起袖子要往外沖,多半是打算去撕了陳遲俞。 安彌攔腰把她抱回去,按在床上,任她怎么掙扎也不松手,直到她要吐了,安彌才趕緊放開她。 沖去衛(wèi)生間抱著馬桶狂吐了一陣后,周望舒終于清醒了一些,沒再大喊大叫。 安彌把她扶回床上。 靠著安彌肩膀,她捂著胃低聲說:“安彌,我好難受。” 安彌摸摸她的頭,“知道難受以后就別喝這么多了?!?/br> 周望舒也不知聽沒聽見安彌說的話,眼睛閉著,身子一晃一晃的。 安彌扶她躺下,起身去衛(wèi)生間拿來卸妝水給她卸妝。 估計剛剛那一通折騰把力氣全花光了,周望舒像睡死了過去,安彌把她眼睛扒開給她卸眼線都沒一點兒動靜。 給她卸完妝,再把被子給她蓋上,安彌站起來看著這一屋子的狼藉,嘆了口氣后動手收拾起來。 地上什么都有,杯子、床頭燈、擺件、書、抱枕……還有一個拍立得和一堆照片。 照片東一張西一張散落在地上,大多都是她跟陳遲俞的合照,背景是一場西式的婚禮,在這樣浪漫的場景下,照片上的兩個人看起來很是相愛,像未來的某一天,他們也會步入婚姻的殿堂。 安彌一張一張把這些照片撿起來,視線并未在照片上停留多久,可當拾起角落里最后一張照片,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了這張照片上。 這張照片里,除了周望舒和陳遲俞,在他們身后,還有另一個人,陳聿。 陳聿看著鏡頭這邊,半仰頭,在笑。 那個熟悉的,透著痞的,散漫的笑容。 捏著這張照片看了很久,安彌才將它與其他照片放在一起,收起來。 把地上的東西都歸了位,再把碎玻璃渣都處理了,安彌拿過桌上的酒,坐在房間里的秋千上,邊喝酒邊看窗外天色漸晚,云隱星出。 晚上,她就睡在了這邊。 第二天,周望舒醒過來,轉個身看見身旁躺著的安彌,嚇得叫出了聲。 安彌被她吵醒。 “大早上你鬼叫什么?” “你怎么在這兒?” “自己想?!卑矎浄瓊€身繼續(xù)睡。 周望舒坐在床上開始想,昨天傍晚的一幕幕畫面逐漸浮現(xiàn)在腦海里,等全部事情都想起來后,她轉動身子四處張望,“手機,我手機呢?” 安彌:“床頭柜上?!?/br> 周望舒在床頭柜上找到被她摔得碎屏的手機,解鎖后,她點進通話記錄。 看到滿屏顯示的同一個紅色號碼,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還喝這么多嗎?”被窩里爬起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周望舒沒吭聲。 安彌抬起雙手,枕在腦后,“還是說,你在喝酒壯膽?就想沖陳遲俞面前去鬧一鬧?你明明知道你喝醉后會是什么樣?!?/br> 周望舒起先還是沒吭聲,過了會兒,嘴里冒出一聲:“靠。” “安彌,”周望舒垂眸,將頭埋在膝蓋里,“我真的好想他,想見他?!?/br> 安彌說:“那就去見?!?/br> 周望舒搖頭,“他不想看見我?!?/br> “安彌,”周望舒回頭看向安彌,眼底開始泛淚光,“我從來沒想過,我周望舒,會這么沒骨氣,別人都不要我了,我還……” 她沒辦法再繼續(xù)說下去,哽咽到了失聲。 安彌從被窩里起來,伸手把她抱進懷里,輕輕拍她的背,低聲說:“這不是沒骨氣,感情的事哪兒能說控制就能控制,有些人就是你命里的克星,就是會成為你原則里的例外?!?/br> 周望舒搖搖頭,如果陳遲俞是她原則里的例外,他們之間就不會落到今天這般地步,到底是她還不夠愛他。 然而即便是這樣不足夠的愛,也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她的預期,從小到大,她身邊但凡年長的男人,沒有一個是對妻子一心一意的,這讓她從未對男人有過什么幻想,但她不止一次的想過—— 和陳遲俞白頭到老。 自從和陳遲俞在一起,她就沒想過和他分開,也沒想過和他分開后她會這么難過。 要是曾經(jīng)那個她看到她今天這副樣子,一定會罵她沒出息,罵她腦子有坑,曾經(jīng)那個她絕對不可能將花了那么多年功夫才買下的股份為了一個男人賤賣,也不會費盡心思想要嫁給一個男人,甚至都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嫁給他。 那時候在老爺子面前她有多篤定,現(xiàn)在她就有多沒底。 距離今天過去,還有十四個小時,在這十四個小時內(nèi),她會得到那個答案。 十四個小時,還是太漫長了。 白天,安彌一直陪著她,到了晚上,她沒再讓安彌陪著,一個人坐在露臺上等著那個答案。 看著遠處漆黑的夜色,她眼前浮現(xiàn)的卻是一幕幕過往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