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若是讓第一顆眼淚掉落的話 就再也沒有辦法假裝堅強了。 即使悲傷、寂寞,難過得恨不得死去一般。 也還是盡量維持不哭的尊嚴(yán)。 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正是我最拿手的本領(lǐng)。 在無力對抗的突然發(fā)生的變化面前,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漠視心中的情感。 “戀愛了吧。” 一開始這樣問的人是吉田。 “哪有的事?!?/br> 只是笑著,就搪塞過去因為溫柔而不會執(zhí)著追問的朋友。 “表情變得柔和了,以前都帶著棱角分明的殺氣一樣?!?/br> 被共演的女演員這樣說了,笑著摸摸臉,以問代答地說:“是這樣嗎?” “最近人氣急升哦。秀樹好像變得漂亮了,以前只是元氣而已呢?!惫餐鲋潭ü?jié)目的藝人像是不經(jīng)意地提到“是不是有了喜歡的人?” 戀愛,真是件無法隱藏的事吧。已經(jīng)自眉梢眼角洋溢了開來,雖然盡力壓抑自己,提醒說要注意,氣場的變化卻是再怎樣堅固的建材都無法掩蓋的。 和信秀偶爾也會談到現(xiàn)實的問題。 “以后要怎么辦?” “就這樣下去。” 得到了斬釘截鐵的答復(fù)呢,心里卻有種奇異的微妙感。 “這樣下去”語尾變成了聲調(diào),稍稍有種不確定的感覺。 “對呢?!币廊皇菆远ǖ谋砬椋约坝昧︻h首的動作。 “不結(jié)婚嗎?” “戒指的話,何時都可以送給你。俗世上所謂的婚禮并不重要吧,因為那樣一來,秀樹的身份就要曝光了?!?/br> 果然是這樣,信秀并不希望被世人得知我的秘密。 有種奇怪的感覺。在這里,在無比融洽的我們之間,出現(xiàn)了唯一橫亙在此的問題。 “為什么不可以公開呢?” ——心里,偷偷地有了逆反的情緒。 “就勇敢地說你會養(yǎng)我不好嗎?” ——一直以為信秀是會這樣做的。 并不是對目前的狀況有什么不滿,也不是想要逃避去過輕松的生活。只是希望得到那種仿佛誓約般的宣告,極為女人地迫切聽到他下定決心的臺詞。 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把狀況都推給對方,希望對方一力承擔(dān)是太過女孩子氣的令人唾棄的做法。暗暗這樣譴責(zé)自己,在開口之前讓任性的聲音先行融化。 “那么會有很多麻煩呢?!弊兂闪诉@樣的話。 “我會保護秀樹的?!狈路鹄硭?dāng)然似的,信秀說著。 身為女孩子,感覺到了力量的極限。 這個身體與idol的身份,時刻也會發(fā)生無法預(yù)計的沖突。 “偶爾希望看到秀樹桑的裸背攝影?!北黄髣澆康娜藛T這樣要求了“信秀今年的寫真就賣得不錯哦?!?/br> “是說我的賣得不好嘍?!蓖O履_步,痞痞地回眸,對工作人員做出稍嫌挑釁的神情。 “沒有的事。秀樹的銷量也一直很穩(wěn)定,只是現(xiàn)在漸漸是大人了,希望能有更加sex的企劃?!?/br> “那樣的事讓信秀一個人做就行了。雙人組合不需要兩個相同特質(zhì)的idol。”只好這樣說出輕浮無禮的話來。 在工作人員變得無言的面孔上,看到了隱忍的不滿與對我個人的嫌惡,在轉(zhuǎn)身之后聽到背后傳來小聲交換的抱怨。 “又是這樣不想做的事,全都推給信秀呢?!?/br> “外表看起來很要好,其實他們根本不和吧。這樣的態(tài)度” “我行我素也要有個限度。” 老實說,像這樣的對話,已經(jīng)不是初次聽到了。但是沒有辦法,我只能盡量在我能做到的領(lǐng)域里努力拼搏。 “演唱會的行程安排也好,下一張專輯的詞曲也好,幕后的制作也好。這些事都交給我來做吧。” 在休息室里,對看著報紙的信秀這樣表明了態(tài)度,得到了帶著驚愕眼神旋即恍悟了的回復(fù)。 漂亮得只屬于我的黑眼睛帶著難以想象的溫柔凝視我。 “不用這樣也可以,秀樹不用特意做些什么哦。” 但是不對等的立場,只被保護的立場,是會令人感到焦躁的。固執(zhí)地想要證明什么,害怕一個人被獨自長大的他丟下。 就像無法忍受僅只是戀人那樣。 “想要成為你的臂膀。” 沉滯在心里的淺薄的念頭,已經(jīng)消失去往無名的地方。比起只做信秀的新娘,還是更加留戀這個距離他最近的地方。信秀的手指托著面頰,一瞬間失神地看著我,半開的唇形仿佛想要說些什么。 “信秀,社長叫你過去一趟?!?/br> 門被不適時地推開,對話被迫中斷了。 是打算說“辛苦你了”或者“抱歉”吧,仿佛聽到了那并沒有發(fā)出的聲音呢。我注視著信秀的背影,不由得微笑了一下。何時開始變成這樣的呢,不需要聲音的傳達,也能夠懂得彼此的想法。如此信賴的一個人,卻忘記了是怎么變成這樣的。 腳步不由得跟了上去。 突然渴望看到信秀的臉。 明明剛剛才見過的,漂亮得不可思議的臉孔,端正得超越極限的美貌。能夠吸引任何人的雙瞳,常常閃爍著強悍意志的光耀。我所喜歡的這個家伙,是世界上最美麗的男子。 輕輕地踏在地毯上,裝作不經(jīng)意走過的樣子。不想被信秀察覺已經(jīng)不愿與他分開一秒的事,雖然愛著,卻希望適當(dāng)隱蔽這份愛意的心情,自己也覺得是如此不可理喻。 紅漆的門嵌著標(biāo)志威嚴(yán)的金色邊線。 靠近門底部的地方描繪著某種花朵的圖案。 華麗又沉重的感覺,不喜歡這個地方。已經(jīng)很久沒有來過社長的辦公區(qū),雖然有著可以出入的特權(quán)。 工作的事情也好、上交的企劃也好對外的事全都是信秀在做。不知不覺就有了不必出口的分工。 想著自己之前對工作人員的態(tài)度,忽然擔(dān)心了起來。 明明知道不可能,還是忍不住想象社長會因為我的任性,而對信秀說出嚴(yán)厲的話語。 因為這樣想著,便做了奇怪的事。 身體悄悄地貼近,眼睛和耳朵湊近了上去。 “對吧?!?/br> 社長,在詢問什么,背對著我的信秀,看不到表情。 “不可以嗎?” 挑釁一樣地回應(yīng)了,應(yīng)該又是那個可以直視任何人的最棒的眼神吧。 “唔這樣的事,也許是多種選擇中最好的一種吧。就目前來說,正是當(dāng)紅的時候,如果現(xiàn)在拆團,對你和公司都會有不小的影響呢。不過還是意外啊,竟然變成了戀人的關(guān)系。信秀非常聰明,懂得處理各種各樣的人際關(guān)系呢。” “叫我過來,就是為了說這個嗎?” “一方面啦。另外長期接拍的那支廣告的續(xù)約” “不用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用了?!北硨χ业哪凶?,輕描淡寫般地?fù)崤活^長發(fā)“以我和秀樹現(xiàn)在的地位,不再需要什么廣告了?!?/br> “唔,不需要所以可以舍棄嗎?真的很聰明呢,不過也不要得罪對方比較好,事務(wù)所還有年輕的藝人需要他們的機會呢你明白吧?!?/br> “那么,我去和對方親自談好了?!毙判?,冷靜地說著。 “拜托了。” 心里像被塞入了棉花,既漲滿又空虛。下意識地離開了那里,進入洗手間的個人室,怔怔地坐在馬桶上面。捂住嘴,想著自己到底聽到了什么這個問題。 大腦很混亂呢。 “不過還是意外啊,竟然變成了戀人的關(guān)系?!?/br> “信秀非常聰明,懂得處理各種各樣的人際關(guān)系呢?!?/br> 捂住發(fā)漲的耳朵,咬牙切齒地命令自己:“不可以、不可以想懷疑信秀的事。必須停下來,停止這種無意義的思考!因為我是女孩子,肯定會先行提出退團回歸自己的人生,因為擔(dān)心發(fā)生這種事才和我接吻,說愛我,這樣的想法太骯臟了,不可以用這么差勁的想法去污辱信秀!” 可是怎么辦,思維被困在了某一點。不停地旋轉(zhuǎn)。 我撐起身體,快速地推開門。 對,必須馬上見到信秀,就算要在之后下跪道歉,也不想有一絲障礙橫亙在這份無法隱藏的愛情之間。 我一直,都是信賴信秀的。 只要信秀凝視我的眼睛告訴我的話,我就可以不必懷疑。 藤木信秀這個人,全世界,沒有誰比我更了解他了。我應(yīng)該有這樣大聲出口的自信吧。 藤木信秀的眼睛是雙不會騙人的眼睛。 從小的時候起,就是那樣了。 雖然,他總是有著我無法看透的地方,偶爾那雙漆黑的眼瞳爍動著我難以體會的哀傷,但是我知道,信秀不會說謊。 正因為不愿說謊,才會想要隱藏自己不欲人知的部分。 我理解,因為我也是這樣! “啊,秀樹!”在走廊轉(zhuǎn)角,被經(jīng)紀(jì)人叫住了。 “信秀接下來沒有工作,所以回去休息了,讓我告訴你一聲?!?/br> 為什么在這個時候消失不見? 在我需要見到他的時候。 “哦,知道了?!?/br> 但是也只好這樣說著,悶悶不樂地徘徊著,一面進行接下來的工作安排。手機鈴聲沒完沒了地響著,但是每一次接到的短信,卻都不是來自信秀。 “嘟——” 又是擾人的短信,真想把它關(guān)上。 嘟嘴看著屏幕,跳躍出的原來是吉田的號碼。 “現(xiàn)在在哪里啊?”懶得那么麻煩地回復(fù),因為對方是阿吉,就徑直把電話撥了回去。 “在練馬?!?/br> “怎么跑去那里了啊?” “和團員們一起,結(jié)果被丟在這里了。喂,快來接我,我沒帶錢包?!?/br> “他們究竟幾歲了???還在玩這種游戲好啦好啦,我就去,你等一下哦?!?/br> 吉田和團員們相處得并不是不好,只是因為年紀(jì)最小的緣故,時常被那幫小學(xué)生水準(zhǔn)的家伙惡作劇。他又是個路癡,繞來繞去說不清自己在哪里,好不容易接到他,已經(jīng)是晚上七點了。 累得靠著車門喘氣,我沒好氣地用腳踢他。 “你快點學(xué)會開車吧?!?/br> “不要,你接我吧。” “你是我的女朋友嗎?” “信秀不是也常常接送你?” “唔我們是搭檔?!?/br> “那我們也是好朋友呢。” “啊好累?!辈幌朐谶@個問題上糾纏“肚子好餓呢?!边@個,倒是真的。 “不如在旁邊吃飯吧?!奔锵肫鸶浇芯銟凡恐频牟蛷d“很美味哦。是上前輩的節(jié)目時,被帶到那里試吃過的?!?/br> “你是偶像吧。為什么會上美食節(jié)目?”心情,像越來越暗的天色一樣,變得越發(fā)糟糕了,忍不住吐槽起來。 但身畔卻是根本不會和我吵架的朋友。 隨意笑笑就晃著肩膀上了車,坐在駕駛席旁邊的副座上,以悠然的語調(diào)指路給我。個性溫和得有點近乎散漫的阿吉,如果是和他戀愛的話,應(yīng)該會更加輕松吧,忍不住產(chǎn)生了近乎罪惡的想法。想要得到八十五度的戀情,溫靜平和,這樣的話,就可以逃開這種煎熬著心臟一般的沸騰感了。 東京的夜色像以往數(shù)千個夜一樣繁華。高聳的大廈燈火,和天上星星的光芒,相互閃爍,誰也無法將誰湮沒。 大概是疲勞了一天的緣故,從指尖微微的麻痹到大腦僵白的混沌都召示著神志的不清醒,就像夢游那樣危險地開著車,有一搭無一搭地附和著阿吉的話,找到停車的車位,拖著沉重的腳步跟在他的身后,在侍者甜美的聲線中走進俱樂部的旋轉(zhuǎn)門。 像水底一樣的環(huán)境。 燈光暗暗的,透明但厚重的墻壁仿佛有波紋不斷動蕩。 “很有趣吧?!卑⒓d奮地玩弄著座位中間桌子下面的開關(guān),兩個人的頭頂旋轉(zhuǎn)著灑下星屑般的光輝。 “好像坐在了情侶專屬的二人座一樣?!?/br> “哈哈,好像真的是這樣呢。不過只要能吃到好吃的東西,其他都無所謂呢?!卑⒓獙P牡乜粗藛巍<兾锢硇缘脑蜃屛腋械礁怪械酿囸I,精神卻完全沒有想要吃些什么的想法。 “雖然餓,但還是什么都不想吃?!?/br> “我明白,偶爾就是會這樣?!?/br> “嗯,可能是累了?!?/br> “但是還是得吃,不然身體會受不了?!?/br> “好吧那么,就點” 手指忽然僵硬了,就著放在菜單上的姿勢。 視線只是不經(jīng)意地抬起,隔著兩層芭蕉樹樟隔成的壁壘,背對著吉田視角的那一邊的座位,黑發(fā)及腰,擁有美麗側(cè)顏的男子,是信秀。 “抱歉,去一下洗手間。” 這樣說著,拋下了阿吉。并不想要去偷窺,但無法控制這個身體的行為。腦內(nèi)有個聲音在拼命地阻止,在訴說我與信秀有著各自不想被人察知的部分,但還是無力阻止,大腦無法躁縱身體,一切行動都切換到由心控制的模式下進行。 “謝謝你過去的照顧,但是,到此為止?!?/br> 銀白的刀叉整齊地鋪列著,信秀并沒有碰過桌上的食物,只是漫不經(jīng)心似的微蹙著眉,這樣向坐在對座的人說著。 “唔,已經(jīng)成名了,所以不在乎這個工作了對吧。當(dāng)初可是求著我給你們機會呢?!彪y聽的話語嵌含著深入的諷刺。 信秀沒有回答,只是保持同樣的坐姿微蹙眉頭攏緊雙手。 “不過算了,誰都是這樣的。” 比想象中更輕快地允諾了,接著伸出了手“這個漂亮的眼神,想要再次看到哭泣的樣子呢?!毕穸号∝堃粯訐崦判愕暮眍^。 “我曾經(jīng)哭泣過嗎?”信秀冷笑了。微微搖頭,并不用力的動作,卻巧妙地避開了對座伸來的手“還有后輩需要您的關(guān)照呢,以后也請保持與事務(wù)所的合作吧?!?/br> “說得也是。不過還是想要請你來拍攝,即使不用什么條件作為交換,也想要請你來拍攝?!?/br> “現(xiàn)在的話,反而是你要給我條件吧?!?/br> 信秀的口吻帶著奚落。 存在于那里的是我不熟悉的信秀。 不知道他會用這種奚落的口吻講話呢。 更不知道在嘲弄對方地同時會帶著那個傲慢卻又飄忽得讓人無法認(rèn)真生氣的眼神。 不想看到這樣的信秀。 會應(yīng)酬對方的掛著冷淡卻美麗的笑容。 明明身體已經(jīng)散發(fā)出拒絕的氣息,卻沒有激烈推開對方手掌的動作。 頭痛。 牙痛。 太陽袕旁的青筋開始跳動。 身體發(fā)冷,身體發(fā)熱。在冷熱交替的襲擊中迅速地轉(zhuǎn)身,碰到椅子發(fā)出巨大的聲響,在回頭的瞬間,看到信秀也向這邊望來的目光。 不想要對視,但是對視了。 腳步聲激烈地交疊。 從身后被抓住了手臂,看到想要說些什么卻只是微張著的嘴唇,審視著我眼中的猶疑恐懼嫌惡逃避,因而混亂激痛懊惱驚愕,各種各樣的情感瞬間閃過明昧不定的幽暗眼瞳。就那樣眨也不眨地只是相互凝視著。 被壓在了車上,被kiss了。 身體僵直了起來,手臂卻并沒有抗拒與揮開。 被纏綿地親吻著,面前的人像在祈求什么。 可是 “分開吧?!?/br> 喉嚨嘶啞地發(fā)出連自己都嚇了一跳的聲音。 “我不想要看到你。” 顫抖著說出讓自己都受到傷害的如此殘酷的話語。 用像看怪物般的眼神看著我最深愛的信秀,不可置信無法原諒地向后退去,感覺牙齒都在輕微地相互碰撞地戰(zhàn)栗。 已經(jīng)夠了,已經(jīng)是極限了。沒有辦法說出更多的話語來質(zhì)問,不想譴責(zé)他,不想傷害他,所以不想說話,不想看他。 受傷的眼睛望著我,想要說什么,但是沒法說什么。 我就這樣,驚惶失措地把他丟在那里,忘記了還坐在餐廳里甚至連錢包都沒有帶的阿吉,一個人逃了回去。 世界并不是完全純真美好的。 黛藍色的海面平靜美麗,卻也暗藏著洶涌的危機。演藝圈本來就是這樣復(fù)雜的地方,我早就或多或少聽聞過一些這樣那樣的事。 但是沒有辦法把這些和信秀聯(lián)想到一起。 大腦、不,是全身都在抗拒這樣的現(xiàn)實。 我愛的人,好像突然變成了噩夢中的妖魔一樣。呆呆地坐在家中,抱著自己,緊靠墻壁,拉上窗簾,對于窗外的世界,感到恐怖,害怕得不能自已。 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下,已經(jīng)無法不再哭泣。 我的感情,仿佛變成了骯臟的東西。 即使如此,也沒有辦法去憎恨對方。 手機不斷地響著,然后關(guān)掉了,電話線也拔掉,拒絕一切的聲音。只想睡覺,拼命地彈著吉他,讓自己逃避進入另外的世界里。 想要遺忘這可怕的世界。 想要逃開變得陌生的人群。 已經(jīng)不想再見到任何人了。 已經(jīng)不想再聽到任何聲音。 已經(jīng)不想再相信什么。 已經(jīng)連呼吸都覺得麻煩 若是明天永遠(yuǎn)都不到來就好了。 流著眼淚抱住吉他,把這個黑夜過成無限長的十億萬光年。 遙遠(yuǎn)得連星光也無法跨越的時光過去后,我的感情便也會冷漠地就此凍結(jié)。 “秀樹” 通往拍攝現(xiàn)場的走廊上,腳步聲在身后追隨。 “嗯?”正常地回頭,平靜地看著他“什么事?” 對上的,是充滿哀怨的目光。 “你想要說什么,節(jié)目馬上就要開始了哦?!?/br> 滿不在乎地把手插在衣袋里,保持一個不羈的姿態(tài)仰視他。被澄清得近乎兇狠的目光看待,信秀的唇仿若痛楚地戰(zhàn)栗著。 “沒事就快一點嘛?!?/br> 故作輕松地聳聳肩膀,在手臂被拉住的一瞬相當(dāng)不耐煩地閃躲般地甩開了。 “喂,不要碰我?!?/br> 躲避受到傷害的眼睛,不想聽到無謂的解釋。 已經(jīng)是沒有關(guān)系的兩個人了。 從今以后只是搭檔而已。 不管他是以什么心態(tài)來靠近我,都已經(jīng)不再重要了。因為我已經(jīng)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無條件地相信他了。 喜歡的對象變成了可怕的人。 我在臺前微笑著,還要繼續(xù)和他進行若無其事的對談。 好想逃走,現(xiàn)在就逃走,逃到可以不用再看到他的地方去。就連一秒鐘都不想再和他單獨相處。 “給我一個自己的休息室吧?!?/br> 裝作任性地提出這樣的要求。 “不過分吧,我們可已經(jīng)是大人了呢?!?/br> “想要增加自己一個人的工作多一些個人發(fā)展,也是一種良性刺激吧?!?/br> 眼睛看著前方,雖然知道他正在看著我。若是他望向左邊,我便望向右邊。詭異的氣氛,微妙的磁場,統(tǒng)合成為一個再也無法掩飾的兇險氣場。 淺倉秀樹與藤木信秀,毫無疑問地發(fā)生了問題。 分別坐在一個房間里兩個最遠(yuǎn)的位置。 背對著背。 已經(jīng)不想再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