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過也有可能是他們分開太久了,一年僅有的一次見面并不能在余景緩慢流逝的時間線中記錄對方的模樣。 他和連珩,好久沒這樣近了。 - 炒菜不需要很多功夫,只是煮了個飯的時間,就已經(jīng)端上了飯桌。 余景就著那盤牛rou炒芹菜吃了兩碗飯,末了再用一碗紫菜蛋花湯結(jié)束戰(zhàn)役。 胃飽了,心好像也沒那么難受。 不管發(fā)生了什么,日子還得一天天往下過。 不管樂不樂意吧,反正他不能再請假了。 臨睡前,余景草草洗了個澡,穿著連珩的長袖t恤出來。 剛吹干的短發(fā)還帶著點(diǎn)浴室里氤氳著的水汽,顯得蓬松而又柔順。 客廳里正看電視的連珩掃過一眼,目光很快挪去別處。 “你的睡衣有點(diǎn)大,不過長袖還好,只大了一點(diǎn)點(diǎn),可以當(dāng)睡衣穿?!?/br> 余景拿著洗過了的內(nèi)褲走過客廳去陽臺晾曬,松松垮垮的長褲被他卷了兩道,露出一截白皙的腳踝。 連珩無意識瞟了一眼,只覺得眼珠子像被火星燎過,干澀得讓他忍不住抬手揉搓。 眉頭皺起,有些煩躁,但目光還是隨著對方腳步,一路跟去了陽臺。 隔著玻璃,余景拿著衣架,把內(nèi)褲晾曬。 寬大的袖口往下禿嚕一截,那點(diǎn)裸/露出來的手腕在陰影中若影若現(xiàn),只不過是一個背著月光的剪影,就足以讓他口干舌燥。 跟有病一樣。 連珩關(guān)了電視,恰巧余景從陽臺回來。 “不看了嗎?”余景問。 連珩漫不經(jīng)心地“嗯”一聲:“早點(diǎn)睡吧?!?/br> 回到臥室,余景總覺得連珩剛才的語氣有點(diǎn)不對。 像是不高興似的,走得也急。 自己打擾到對方了? 倒也不至于。 應(yīng)該是工作上的事。 那就不是他能干涉的了。 - 一夜輾轉(zhuǎn),幾近無眠。 余景起得較早,本想做點(diǎn)早飯。 出乎意料的是,連珩已經(jīng)在廚房忙碌了。 他走到門邊,探進(jìn)去一個腦袋:“起這么早?” 剛醒還未開嗓,聲線仿佛被牛犁過般沙啞無比。 余景清了清嗓。 連珩回頭看他一眼,被對方后腦勺上翹起來的一撮頭發(fā)給逗笑了。 他上一次看這樣剛起床的余景還是在高中,余景睡覺不老實(shí),能把后腦勺的頭發(fā)蹭成雞窩。 這么多年了,人還是一點(diǎn)沒變。 “笑什么?”余景摸摸自己的臉。 連珩指指自己腦袋:“先洗漱吧。” 洗漱完畢吃早飯,還沒到六點(diǎn)半,余景得回家一趟,拿手機(jī)去上班。 “我今天就走了,冰箱里吃不完的菜,你最近處理一下。” “?。俊庇嗑般墩?,“你走了啊?” 連珩點(diǎn)頭:“案子辦完就回來。” 余景應(yīng)了一聲,沒多問。 其實(shí)連珩回不回來也沒必要告訴他,這么叮囑還……挺奇怪的。 飯后,連珩把余景送回小區(qū)外。 兩人分開。 電梯里,余景微微嘆了口氣,希望祁炎不在家。 他還要上班,不準(zhǔn)備和對方爭吵。 再說出了這種事情,祁炎還有什么臉面和他爭吵? 他們兩人都需要分開冷靜一下,然后再去討論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辦。 然而,事與愿違。 余景開門走進(jìn)房間,卻見客廳的沙發(fā)上,祁炎正坐在那兒。 對方雙目猩紅,似乎熬了一夜。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我以為你不回來了?!?/br> 鈍痛從余景心底傳來,他努力視而不見,直直走去臥室。 “我可以解釋?!?/br> 祁炎的聲音追在身后。 余景腳步快了幾分。 “我喝醉了?!?/br> “什么都不知道。” 臥室里一片狼藉,余景在地上撿起手機(jī)。 鎖屏驟然亮起,兩人合照的笑容在此刻格外刺眼。 “阿景,你信我?!?/br> 余景把手機(jī)裝進(jìn)口袋,低頭想要離開。 可祁炎堵在門框,抬手按在自己的左腹。 余景知道,他又胃疼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那時太害怕了?!?/br> 祁炎的話里帶了隱約的哭腔,慌亂到前言不搭后語。 “不然我不會干出這么蠢的事,你知道我身邊的人很雜,那并不是我想——” “你以為我還信你嗎?”余景打斷他的話,死死盯著祁炎的眼睛,“你之前都在騙我?!?/br> 他無心糾纏,推開祁炎就要離開。 可下一秒,余景卻猛地頓住了。 祁炎“撲通”一聲跪下來,抱住他的腿:“阿景!” 余景腿一軟,差點(diǎn)沒站住。 他扶住墻,眼淚瞬間就掉下來了:“祁炎!你干什么!” “阿景,別丟下我!”祁炎死死抱住余景,把臉埋在他的大腿外側(cè)。 一夜的折磨讓他有些情緒崩潰,此刻低聲哭喊著:“除了你我什么都沒有,你不信我,不如殺了我!” 第17章 余景只見過祁炎哭過一次。 在他的十八歲,擁擠又骯臟的綠皮火車上。 老壇酸菜的味道飄滿整個車廂,混雜了汗臭味、腳臭味、腐敗味,一股腦往余景鼻腔里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