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xiàn)在就可以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她之所以會孕育怪物，只是想要得到小貓們的替代品，從頭到尾都是善意，就算是它們畸形的外表也只是因為緒方梨枝希望它們可以保護(hù)自己而已。不可能摻雜‘非得殺人不可’這種血祭設(shè)定。

    那就只能是后來的緒方梨枝自己加進(jìn)去的了。因為她已經(jīng)完全被噩夢染黑了。

    問題在于夏油杰到現(xiàn)在都不能夠說她是不對的。他甚至覺得就連最討厭緒方梨枝的硝子在這里，硝子聽完這一切之后也會對她有所改觀…不，她應(yīng)該會逆轉(zhuǎn)自己的所有態(tài)度，旗幟鮮明的擁護(hù)緒方梨枝吧。和外表不同，硝子的內(nèi)心有敏感纖細(xì)的地方。

    夜蛾正道當(dāng)時同意讓她入學(xué)，只有可能是希望‘教化’她。但這就是不可能，就連神話里面佛祖想要降服妖魔都得自我犧牲呢，更何況是一開始體量就和她完全不相稱的人類。如果問自己在那種情況會怎么做，夏油杰覺得自己還是會和她搭話，但是很可能到最后也無法拯救她，只能夠目送那纖細(xì)的背影遠(yuǎn)去吧。

    夜蛾正道自己應(yīng)該也不會吝惜犧牲…但這僅限于自己。不代表他會讓她入學(xué)，學(xué)校里已經(jīng)有三名學(xué)生了，他要對他們負(fù)責(zé)才行。

    “我很…困惑?！弊詈笙挠徒苓@么說?！澳?dāng)初為什么會接收這名學(xué)生?！?/br>
    “您認(rèn)為她是可以被教育的嗎？”

    夜蛾正道看著他。

    他和夏油杰對視了幾秒鐘，在這幾秒鐘內(nèi)，他好像要通過視線把自己的所有決心都注入他的眼睛一樣。

    然后他點了點頭。

    “實際上。我覺得她不是‘可以被教育’。”

    “她自己一直都在積極尋求著如何成為人類。是個不折不扣的好孩子。”

    #

    “？“

    這句話一出來夏油杰真的徹底傻了。

    “就是說。呃。你說緒方梨枝是…啊。好孩子?！?/br>
    這句話真的好震撼，他語無倫次，光是復(fù)述就覺得大腦像是被硫酸澆過。他想這是怎么回事啊，就算是夏油杰也只覺得‘她很可憐’‘希望有一天她可以得到安息’，同時必須得承認(rèn)她‘非常非常危險’的?。?/br>
    到底要怎么樣才能得到【是個不折不扣的好孩子】這個結(jié)論??？

    “就是說。嗯，有沒有可能您在那次交談之中就被她、大概是無意識的洗腦了之類的？”

    夏油杰說話還是卡卡的，夜蛾正道前面很耐心的在聽他說，不過聽完這句也露出了不知如何回復(fù)的表情。

    “別犯傻。杰?！彼f。

    “…是?！?/br>
    被老師這么說，夏油杰猶如被潑了一桶冷水，瞬間冷靜下來。

    但是與此同時他也覺得‘明明犯傻的是你吧？’，所以頗為不服氣的朝夜蛾看過去。

    “請問您這么說的理由是？”

    “有很多啊?！币苟暾f，大概是他自己認(rèn)為該解釋的都已經(jīng)解釋完了，眼下明明是夏油杰心理活動最激烈的時候，夜蛾卻表現(xiàn)的非常平靜，他甚至往座椅的后背靠了一下，抬眼看著夏油杰。

    “嗯…有一個在我們談話中間我就意識到了的事情。就是說我們兩個人對于‘某件事’的見解好像不一樣?！?/br>
    “發(fā)生了最基本的認(rèn)知不同。或者說是錯誤。而且錯誤的是你那一邊?！?/br>
    老師一開始好像希望講的盡量委婉，但是因為夏油杰在他前期暗示的時候還是一副完全沒搞懂的樣子，所以他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了。

    “錯誤…是說我嗎？”他有點不可思議“到底哪里出錯了?！?/br>
    “最基本的地方?！币苟暾勒f“比如最簡單的，她認(rèn)為自己是【打敗怪物】，我也說是‘打敗’，但是你是不是理解成殺死了？”

    “？”

    “這樣啊?！币苟暾篮孟駠@息了一聲。

    “杰，你完全搞錯了。有一件事情現(xiàn)在告訴你，緒方梨枝遇到的所有人，甚至是被她嚇到心臟麻痹的歹徒，都沒有死。”

    “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好孩子?！?/br>
    夏油杰徹底傻了。

    #

    “不，不是，那不太可能吧?！?/br>
    夏油杰說，歹徒當(dāng)時心臟麻痹了怎么可能還能活？可別說他身上也有緒方家的血脈能夠死而復(fù)生啊。但是老師這么說了那他就先相信，可是“緒方梨枝的父親…他變成怪物后是實打?qū)嵉谋荒胨榱税?？窗不是已?jīng)監(jiān)測到咒靈反應(yīng)消失了嗎那個時候？”

    “那個不算。”老師看起來仍然堅持自己的主張“他是被歹徒殺死的，后來即便變成怪物也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那個人了，緒方梨枝讓它消失的那個過程叫做‘祓除咒靈‘，如果那就算殺人，我也好你也好都早就該被槍斃了?！?/br>
    “嗯…”對這點夏油杰姑且承認(rèn)“可是關(guān)于其他事情。東京大火災(zāi)和醫(yī)院事件…啊?！?/br>
    他一開始是覺得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一個人都不死的，后來他想起來在教室里同學(xué)們提起火災(zāi)，就是說的‘奇跡一樣一個人都沒死‘，硝子那個時候還相信這是因為雖然緒方梨枝下達(dá)了’破壞‘的命令，但是穿刺樂園卻’純潔的像個嬰兒‘，所以最大限度的折中了母親的命令和自己的善良呢。

    “不過醫(yī)院的話。我記得是說過有人因此自/殺了的。”

    “沒有死成。”說這句話的時候，夜蛾正道微微低下頭“不管是割/腕、大量服用安眠藥、往血管里注射空氣，甚至是直接從樓上往下跳也好。都是身負(fù)‘瀕死的重傷‘但是沒有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