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尤靖說了要去和李秀竹周旋后，他便鮮少聯(lián)系路西樓，而沒他那邊的消息，路西樓也不好冒然行動，除了緊盯李秀竹的行蹤后，就沒別的事了。

    路西樓坐在辦公室里，看著喝了一半的咖啡，不敢相信這份工作竟然如此清閑。換成上一份工作，路西樓別說喝咖啡了，能坐在辦公室不動都算好事了。

    路西樓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被苦得直皺眉。

    果然不管過去多久，他還是不習(xí)慣咖啡，只是昨晚沒睡好，清早起來頭暈乎乎的，路西樓只好點(diǎn)咖啡吊精神。

    “阿凌，你種的種子好像發(fā)芽了。”路西樓還在感慨咖啡難喝，霍青川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路西樓將井立軒給他的種子種進(jìn)花盆后，除了固定澆水后，他就沒怎么注意過它，加上這幾天工作慢，路西樓基本上在外面，連水都是井立軒幫他澆的，路西樓自然更不知道種子發(fā)芽了。

    一聽種子發(fā)芽，路西樓瞬間來了精神，起身走到窗邊，挨著霍青川肩膀看他那發(fā)芽的盆栽。

    “還真發(fā)芽了。”路西樓驚訝道，“但是年末評比時，它能開花嗎？”

    路西樓沒養(yǎng)過花，并不清楚花的習(xí)性，何況他連井立軒給的種子是什么品種都不清楚，又上哪知道他種的這玩意冬天能不能開花。

    “評比不是看開不開花的，是看誰種的好?！被羟啻ㄏ群唵谓忉屃讼?，才噙著笑問，“阿凌想要獎金？”

    路西樓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游秋你不想要？”

    路西樓是個俗人，現(xiàn)在的他缺錢，這么份大獎，他肯定想要拿到手。

    只是競爭肯定不小，不說總部那么多人，光異部就有好些人，路西樓不覺得他能如愿。

    路西樓說出自己的分析，哭喪著臉說，“但我真的好想要啊。”

    “心中有夢，無限可能?！被羟啻ǔ烈靼腠?，最后如實(shí)說道。

    路西樓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那還是隨緣吧，沒希望就沒失望?！?/br>
    “井立軒和沙鷗呢？這兩天好像沒怎么看到他們?！甭肺鳂蔷o跟著問。

    “進(jìn)任務(wù)世界了?！被羟啻芈暤?，“他倆是搭檔?！?/br>
    聞西樓想起那天吃飯時沙鷗說的話，本來還不錯的心情慢慢下墜，逐漸跌落谷底，叫他惆悵，“進(jìn)度條好難攢?！?/br>
    想到自己那還是零的進(jìn)度條，路西樓忍不住嘆氣，“任重而道遠(yuǎn)啊。”

    “慢慢來?！?/br>
    “我也不是很急，”路西樓辯解，“我就是想快點(diǎn)知道結(jié)果。”

    一個夢纏了他二十多年，夢中還有個看不到臉的人不停出現(xiàn)，熟稔得好像他們曾經(jīng)肩頸相交過。路西樓小時候會忽略他，后面想要找到他，但他早就無法說清這一切對他來說是執(zhí)念，亦或者已經(jīng)成了習(xí)慣。

    路西樓兀自傷感了會，不等霍青川出聲安慰，他就整理好情緒，大笑一聲說，“不過這么多年都走過來了，我也不急這一時半會了，你說是吧游秋？”

    霍青川沒立馬回答，而是扭頭看路西樓。

    路西樓對上霍青川關(guān)心的眼神，臉上的笑差點(diǎn)沒繃住垮了，好在路西樓能忍，才沒泄露真實(shí)情緒。

    霍青川是一個知進(jìn)退，懂得保持距離的人，所以跟他相處時路西樓會感到很舒服，因?yàn)榛羟啻ú粫屓穗y堪，會給足體面。

    然而霍青川這次卻沒有這樣。

    “可以和我說說那人的事嗎？”霍青川笑了一下問，“感覺你好像很在意他。”

    路西樓從沒跟外人說起過夢的事，更別提夢里老出現(xiàn)的那個人，不是沒人問起過，是路西樓不想說。

    聽到霍青川問，路西樓第一反應(yīng)還是拒絕。

    對于路西樓來說，無論夢，還是夢里的那個人，都十分特別，哪怕他這些年深受影響，路西樓都不想和外人提及。

    這是獨(dú)屬他的秘密，路西樓只想自己珍藏。

    所以面對霍青川的提問，路西樓思考許久，還是堅定地?fù)u頭了，“不好說?！?/br>
    霍青川表情一怔，還想繼續(xù)問，路西樓卻及時打斷，“但我確實(shí)在意。”

    “我想知道他是誰，知道為什么他會經(jīng)常出現(xiàn)，”路西樓對上霍青川的視線，頓了幾秒說，“還有為什么是我?！?/br>
    路西樓不會覺得人會無緣無故，頻繁地夢到同一個人，既然出現(xiàn)了這樣的事，那必然有原因，路西樓想要找到這個原因。

    路西樓看似說了很多，實(shí)則什么都沒說，話趕話的像在說謎題，霍青川按理說該一頭霧水，不明白他想表達(dá)什么。

    但讓路西樓意外的是，霍青川聽他說了這么多，竟然沒接話茬，反而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世間萬事，總有它存在的道理。”

    路西樓哭笑不得，“游秋你說的話我怎么聽不懂？”

    “懂不懂不重要，你只要明白，你好奇的事早晚能得到答案就夠了。”霍青川彎唇笑笑說。

    “但愿吧?！甭肺鳂禽p嘆氣，過了幾秒補(bǔ)充道，“沒答案也沒事，我好像已經(jīng)習(xí)慣這樣了，說不定真有答案了，我還覺得奇怪?！?/br>
    過于沉重的話題讓氣氛變的沉悶，路西樓不太喜歡這種感覺，所以說完這句話后，他便立馬轉(zhuǎn)移了話題，“今天沒什么事，要不我們早點(diǎn)下班吧？”

    霍青川識趣地追問，“下班干什么去？”

    “吃飯啊。”路西樓說，“隨帶到處逛逛，老呆在宿舍，我感覺我都快發(fā)霉了?！?/br>
    路西樓伸手做了個蘑菇，還給它配了個音，“變蘑菇了?！?/br>
    “哪有這么夸張？”霍青川失笑。

    路西樓不管那么多，只是繼續(xù)問道，“那你去不去？”

    霍青川點(diǎn)頭，“當(dāng)然去。”

    -

    半塢巷附近能逛的地方不多，到點(diǎn)下班后，路西樓坐上霍青川的車，驅(qū)車前往市中心。

    兩人吃不慣聽雨樓，這次路西樓訂了家粵菜館，因?yàn)樘崆案昙掖螂娫掝A(yù)訂了座位，路西樓和霍青川來的不算早，卻不用在店外排隊等，一過來就有服務(wù)員帶他們往里走。

    店內(nèi)空間比路西樓想象的要大，路西樓預(yù)訂的位置靠窗，坐下后能夠看到窗外的風(fēng)景。服務(wù)員給了他們一份菜單，路西樓將菜單遞給霍青川，他自己則拿出手機(jī)掃碼，準(zhǔn)備在小程序上點(diǎn)菜。

    “這家店我還是第一次來，不過之前我去過別的門店，他們家的東西還是不錯的?！甭肺鳂沁吇瑒邮謾C(jī)邊說，“我們可以先點(diǎn)一些招牌，不夠了再點(diǎn)。”

    路西樓將手機(jī)遞給霍青川，讓他看他點(diǎn)的菜，“你有想吃的就直接加?！?/br>
    霍青川接了手機(jī)卻沒低頭看，反倒噙著笑看路西樓，叫路西樓心里發(fā)毛，覺得莫名其妙，“干嘛？”

    “阿凌，你是不是忘記一件事了？”霍青川笑著問。

    路西樓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

    “這些菜的價格可不便宜？”霍青川屈指敲手機(jī)屏幕，讓路西樓看菜的價格，嘴角不住上揚(yáng)，帶了些許調(diào)侃，“阿凌的錢夠用？”

    霍青川可還記得路西樓當(dāng)時說自己沒錢。

    霍青川不提還好，路西樓都忘了這事，可霍青川一提，他就想起自己空空的錢包。

    但來都來了，哪能退縮？

    “不夠用也沒事，”路西樓哼道，“來都來了，還能走不成？”

    路西樓眼睛帶笑地看著霍青川，話說的很囂張，“游秋你放心點(diǎn)，今天我請客?！?/br>
    路西樓抬高下巴，高挑眉斜睨霍青川，等著他回答。

    只是不等路西樓等到霍青川回答，身后突然傳來一道熟悉，又叫人討厭的聲音，“西樓哥？你也在這吃飯啊，怎么不提前跟我說一聲，這樣我們還能一起吃飯呢?！?/br>
    不用回頭，路西樓都知道來人是誰。

    路西樓嘴角的弧度緩緩下沉，臉上的笑沒了。

    第36章

    霍青川看一眼路西樓，再看一眼說話的男人，壓低聲音問，“你認(rèn)識？”

    路西樓點(diǎn)頭，“認(rèn)識?！?/br>
    梅明琛打了招呼沒得到回應(yīng)，不免覺得有些尷尬，臉上的笑都快維持不住了。但想到還在結(jié)賬的梅曉和路應(yīng)問，梅明琛又生生壓下心底的尷尬，繼續(xù)假笑著跟路西樓搭話。

    “小姑跟姑父剛才還跟我念叨你呢，現(xiàn)在又正好遇上，要不西樓哥過去和小姑說說話？”梅明琛微笑道，“小姑馬上就過來?！?/br>
    路西樓才不信梅曉會掛念他，梅明琛說的念叨，指不定是梅曉和他抱怨。

    路西樓不想跟梅明琛說話，覺得他這人忒假，此時他心里肯定很不爽他，梅明琛卻還要裝出一副什么事都沒有的樣子。

    這讓路西樓覺得惡心。

    路西樓繼續(xù)保持沉默，希望梅明琛覺得沒意思就走，免得留下說莫名其妙的話，讓霍青川聽了發(fā)笑，還害得他丟了臉面。

    然而路西樓的沉默并沒有擊退梅明琛，他看著一言不發(fā)的路西樓，以為他被他說的話給刺激到了，畢竟他才是梅曉名義上的孩子，可梅曉對他，還比不上對家里養(yǎng)的寵物關(guān)心。

    梅明琛自覺戳中了路西樓的傷心事，臉上的笑更甚，語氣也帶了炫耀之意，“西樓哥，我......”

    “你沒眼睛嗎？”梅明琛話梅說完就被打斷。

    路西樓心中壓抑，睜大眼去看突然說話的霍青川。

    他沒想到霍青川會開口。

    梅明琛從小到大都是別人家孩子，無論是上學(xué)還是現(xiàn)在工作，他始終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一直被當(dāng)做榜樣恭維，何曾被人如此無禮地對待過？

    梅明琛臉都?xì)饧t了，怒氣沖沖地看著霍青川，想質(zhì)問他憑什么這么說他？只是一對上霍青川的眼神，梅明琛便啞火了。

    坐在路西樓對面的男人眼神深邃，像一汪看不見底的湖水，幽深得叫人看不出他的真實(shí)情緒。

    梅明琛長這么大，只見過一次這種眼神，可就那一次，已經(jīng)足以讓他留下心理陰影了。

    眼前這個男人看他的眼神，就像當(dāng)年那個人，仿佛他是一只能夠任人蹂躪的螻蟻。

    梅明琛手不住地發(fā)抖。

    路西樓半天沒聽到梅明琛說話，奇怪地斜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梅明琛臉色慘白，好像見到了什么恐怖的東西似的。

    路西樓心底浮上一個問號，皺著眉問霍青川，“他怎么了？”

    霍青川收回落在梅明琛身上的視線，看向路西樓時，神情已經(jīng)變的溫和，語氣也跟著變溫柔，“不知道。”

    路西樓了然地點(diǎn)點(diǎn)頭，給霍青川豎了個大拇指。

    霍青川眼里閃過一抹笑意，“夸我？”

    “你剛剛很酷?！甭肺鳂侨讨φf，“我沒想到你會這樣。”

    霍青川說的那句話算不上多沒素質(zhì)，甚至都稱不上粗魯，只是和霍青川給人的感覺很不搭，所以路西樓才會覺得驚訝。

    霍青川扯扯嘴角笑，“沒忍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