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粥還要再熬一會，霍青川合上蓋子，“阿凌有什么打算嗎？”

    牙膏是夏天買的薄荷味牙膏，秋天到了，氣溫下降，大清早用薄荷牙膏刷牙，路西樓感覺嘴里涼颼颼的，像含了塊冰。

    “我沒打算啊。”路西樓道，“在宿舍躺三天，或者出去玩？”

    霍青川無奈一笑：“阿凌是不是忘記一件事了？”

    “什么事？”路西樓還沒反應(yīng)過來。

    “后天是你生日啊。”霍青川問，“阿凌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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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西樓還真忘記了。

    這一世路西樓生日在上半年，而且小時(shí)候他也確實(shí)期待過生日，可梅曉跟路應(yīng)問從不給他過生日，次數(shù)一多，路西樓便死心了，往后這么多年幾乎不慶生。

    也正因如此，昨天尤靖提到要給霍青川慶生，路西樓壓根沒想到馬上就是他真正的生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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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忘記了?！甭肺鳂遣缓靡馑嫉?fù)狭藫项^，坦白說，“我很久沒過生日了?！?/br>
    霍青川問：“所以阿凌有什么打算？”

    最開始的那一世，霍青川除了第一年不知道路西樓生日，而沒有專門給他慶生外，之后的每年生日，霍青川都會好好陪路西樓過。

    可今日臨江不是往日臨江，城中已經(jīng)很少有廟會了，霍青川無法再像從前那樣帶路西樓逛廟會，給他買各種各樣的小玩意。

    不過那些東西是買不著了，但只要路西樓愿意，霍青川可以帶路西樓去商場，以他的身家，路西樓想要什么都可以買。

    “說實(shí)話，我沒有打算。”路西樓沉思良久，終于開口道，“游秋，我不想去哪玩，也沒有想要的東西，有你在身邊我就很滿足了?！?/br>
    路西樓的話像一顆蜜餞，叫霍青川感到心里發(fā)甜，他被路西樓哄住了，嘴角不聽話地上揚(yáng)，“生日不是普通節(jié)日，還是得特別一些的?！?/br>
    “所以？”粥熬出了香味，路西樓忍不住揭開鍋蓋看。

    “給你買東西?！被羟啻昧藗€(gè)勺過來，盛了一小碗粥給路西樓，“小心燙?！?/br>
    二輪熬時(shí)霍青川就加了糖，現(xiàn)在不用再加糖了，他找了個(gè)湯匙給路西樓，讓他小口喝粥。

    “好俗啊。”路西樓笑著評價(jià)了霍青川說的話，然后才開始喝粥。

    霍青川擔(dān)心粥熬得不好，看到路西樓吃了一小口后，便立馬開口問，“怎么樣？”

    路西樓朝霍青川豎大拇指：“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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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路西樓說霍青川的提議很俗，等到了他生日，路西樓還是跟霍青川出門了。

    巷子外的河和往日一樣，河上有三兩艘小船搖搖晃晃地往前行，路過橋時(shí)撐船的人還得彎下腰，免得撞到頭。河岸有附近的居民在洗衣服，衣服擦過搓衣板發(fā)出響聲，為清晨的半塢巷增添了別樣的煙火氣。

    路西樓快在這邊住半年了，盡管這半年里大多數(shù)時(shí)間都在為工作奔波，很少有時(shí)間停下來看河景，唯一一次認(rèn)真看河景還是剛?cè)肼殨r(shí)，但路西樓卻清楚地記得霍青川當(dāng)時(shí)說的話。

    “游秋是故意那么說的？”路西樓從回憶抽身，側(cè)過頭追問霍青川。

    彼時(shí)霍青川說半塢巷每月都會有一場廟會，還說他若是有興趣，到時(shí)候可以過來看看。可當(dāng)時(shí)路西樓沒有過去的記憶，饒是霍青川說了那么多，他都沒有一點(diǎn)觸動。

    “不算故意?！被羟啻ㄕf，“本來也沒想你能想起，我那樣說也只是想讓你知道這邊有什么好玩的。”

    路西樓不信霍青川的話，不過他并沒戳穿，只是伸手握住霍青川手，用行動代替回答了。

    縱使霍青川不抱希望，可看著愛人在眼前，他說了那么多共同回憶，愛人卻沒反應(yīng)，要說他一點(diǎn)都不難受，路西樓是不信的。

    但既然霍青川不想說，路西樓也沒想追問，便用行動告訴霍青川，今時(shí)不同往日，他已經(jīng)記起了過去，以后任霍青川如何回憶，他都能回應(yī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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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原來的計(jì)劃，司機(jī)送他們到商場后，兩人應(yīng)該先去吃頓飯，再去看電影逛街。結(jié)果兩人前腳進(jìn)商場，后腳就被商場一樓大廳擺放的抓娃娃機(jī)給吸引住了。

    商場或許在搞活動，大廳里擺了好幾臺娃娃機(jī)，而且每臺娃娃機(jī)旁都圍了不少人。

    路西樓大學(xué)有一陣子過得比較拮據(jù)，偏偏他又不想讓別人看出來，就多做了份兼職，加上那時(shí)他又要寫論文，學(xué)業(yè)和生活壓力夾雜在一起，路西樓偶爾晚上睡不著覺，心情還特?zé)灐?/br>
    所以一有空路西樓就像那些壓力大了會捏泡面的人一樣，他會跑去抓娃娃。路西樓倒不是非要抓上娃娃，他享受這個(gè)過程，誰知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路西樓抱著放松的心態(tài)去做的事，竟然鍛煉出了技巧。

    那段時(shí)間路西樓一連抓了好多娃娃，他又不好帶回宿舍，索性找了個(gè)理由捐給福利院的小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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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路西樓想的一樣，這里還真是在比賽，彩頭是張價(jià)值一千的消費(fèi)卡。參賽的大多是年輕人，看著裝可能是附近的大學(xué)生，不少還是情侶檔。

    路西樓了解清楚規(guī)則，跑去找工作人員換了硬幣，拉著霍青川在后面排隊(duì)，準(zhǔn)備大展身手。

    “等會看我的。”路西樓自信地挑了挑眉，“第一一定是我?！?/br>
    霍青川沒抓過娃娃，不是很了解這項(xiàng)活動，但他看到前面的人放了好多硬幣也沒抓到娃娃，就知道這事兒不容易。

    “錢夠了嗎？”霍青川說，“不夠我再去換一點(diǎn)。”

    路西樓睜大眼瞪霍青川：“你不相信我？”

    霍青川不知道該怎么回話，猶豫了十幾秒才說，“硬幣多些機(jī)率更大?！?/br>
    “不用?！甭肺鳂侵钢尥迿C(jī)，“游秋你喜歡哪一個(gè)？我?guī)湍銑A回來。”

    如果路西樓還在讀書，那抓娃娃比賽的獎品確實(shí)對他吸引力很大，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工作了，那張一千塊的消費(fèi)卡就沒不是很重要了。

    路西樓之所以還要來玩，是因?yàn)樗胱尰羟啻ㄖ浪ネ尥抻卸鄥柡?。從前壓力大，路西樓只能靠抓娃娃來發(fā)泄，而且抓了娃娃不僅不能帶回宿舍，還沒人可送。

    如今就不同了，路西樓找到了夢里的那個(gè)人，抓到娃娃他可以送給霍青川，抓多少就送多少。

    霍青川依舊認(rèn)為抓娃娃難，路西樓未必能成功，只是路西樓都這樣說了，他不好澆冷水，便仔細(xì)看了看娃娃機(jī)，最后挑了個(gè)白色云朵。

    “要這個(gè)？”路西樓問。

    霍青川說：“對?！?/br>
    “ok。”路西樓保證道，“等會就幫你抓回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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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西樓長得高，又帥，站在抓娃娃的隊(duì)伍里就特別顯眼，沒多久就成了視線中心，好多人朝他看來。不過路西樓當(dāng)沒看見，專心排著隊(duì)，等輪到他時(shí)，路西樓卻沒著急抓，而是先扭頭對霍青川笑了一下，才再開始cao作。

    霍青川起初還擔(dān)心若是路西樓沒抓到，他就去找負(fù)責(zé)人，好花錢買下這個(gè)玩偶，免得路西樓被打擊到自信心。

    可等路西樓彎下腰c(diǎn)ao作娃娃機(jī)，霍青川瞬間忘了原先的打算，滿心滿眼都是面前認(rèn)真抓娃娃的路西樓。

    專心做事的男人有股別樣的魅力，何況路西樓本來就長得帥，這下殺傷力更是直接拉滿，霍青川余光看到有人拿手機(jī)拍路西樓了。

    按理來說，路西樓這么受歡迎他該感到開心，霍青川卻這樣想，他就像一個(gè)心思狹隘的自私鬼，恨不得將路西樓藏在家里，只叫他一個(gè)人看，尤其他還失去了路西樓這么多年，如今失而復(fù)得，霍青川就更小氣了。

    但霍青川知道他這樣不好，占有欲太強(qiáng)了說不定會嚇到路西樓，霍青川不想路西樓被他嚇到，平時(shí)便盡量控制。

    這次也是如此。

    明明心里很不爽別人偷拍路西樓，霍青川卻強(qiáng)忍著想制止的沖動，假裝毫不在意，專心地看路西樓抓娃娃。

    然而眼睛不受霍青川控制，不用話地往旁邊看，在發(fā)現(xiàn)那些人放棄了拍照，轉(zhuǎn)為錄視頻后，霍青川腦中名為理智的弦終于斷了。

    霍青川受不了了，他準(zhǔn)備制止。

    -

    “游秋！”不等霍青川開口，他先聽到路西樓滿是笑意的聲音，“我抓到了?！?/br>
    霍青川咽下到嘴邊的話，收回視線去看路西樓，只見他一手拿著云朵玩偶，正沖他笑得見牙不見眼。

    路西樓的笑容晃到了霍青川，他看傻眼了。

    路西樓朝霍青川走來，把云朵玩偶塞進(jìn)霍青川懷里，“說到做到，你喜歡的云朵玩偶我?guī)湍隳玫搅??！?/br>
    玩偶毛柔軟，霍青川心跟著變?nèi)彳?，想要說‘謝謝阿凌，我很喜歡’，只是還沒來得及說，就又被路西樓搶了先。

    不過路西樓話不是對他說的。

    “剛才拍了照和錄了視頻的人，可以把照片、視頻刪了嗎？”路西樓指指霍青川，溫柔一笑道，“我比較小氣，你們這樣喜歡他，我會吃醋的?！?/br>
    霍青川沒來得及說的話，路西樓替他說了出來，這一瞬間霍青川感覺他心掉進(jìn)了蜜罐里，要不然怎么會滋兒哇滋地冒著甜呢。

    路西樓一句吃醋，讓他被霍青川拉到拐角，被壓在墻上親了好久。

    路西樓還不習(xí)慣接吻，或者說沒掌握到接吻技巧，以至于每次和霍青川親久了，他總會喘個(gè)不停。

    這次也不例外。

    路西樓下巴抵住霍青川頸窩，人像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耳尖早就紅透，臉也沁了一層紅意。

    “出去？”因?yàn)殡x得近，霍青川說話時(shí)呼出的熱氣打在路西樓耳上，癢癢的，讓他有些受不了，“你抓到的云還沒拿呢。”

    剛才路西樓那句話一說完，四周安靜了一瞬，便又熱鬧起來，拍了照和錄了視頻的人紛紛開始刪除照片視頻?；羟啻ǚ磻?yīng)更大，話都沒說，就拉著路西樓去了拐角。

    路西樓直起腰，拉開和霍青川的距離，“好。”

    -

    娃娃機(jī)前依舊有很多人，那些人看到路西樓和霍青川回來，善解人意地沒有多問，可對上一些人充滿打趣的視線，才做了壞事的路西樓控制不住地羞赧，匆忙找工作人員拿了云朵玩偶就走，都沒繼續(xù)比賽。

    “百年好合啊。”路西樓拉著霍青川沒走幾步，身后就傳來一道大喊，“祝你們幸福?！?/br>
    路西樓原本還很不好意思，聽到陌生人對他們的祝福，卻不由得一怔，不知道對方是如何看出來他和霍青川的關(guān)系的。

    但除此之外，路西樓心里更多的情緒是感動，停下腳步想要往后看，好謝謝對方的祝福。

    只是路西樓沒能成功，因?yàn)椴坏人牒迷撜f什么，霍青川就反握住他的手，先一步笑著扭頭了。

    “謝謝，”霍青川虔誠道，“我們一定會的。”

    -

    工作人員很貼心，用袋子裝好了云朵玩偶，才再遞給路西樓。不過路西樓現(xiàn)在并沒有心情去看云朵玩偶，和霍青川進(jìn)入餐廳后，他就問起他好奇了一路的問題，“他們怎么知道我們是一對的？”

    “很明顯啊?！被羟啻ㄌ崆霸谑謾C(jī)上下了單，但他還是把點(diǎn)菜單遞給路西樓，讓他點(diǎn)甜品。

    路西樓微笑著接過點(diǎn)菜單，邊看邊問，“哪明顯了？”

    霍青川一語中的：“阿凌見過兩個(gè)男人牽著手去墻角，出來還臉紅的嗎？”

    路西樓小聲靠了句，摸過一旁的手機(jī)當(dāng)鏡子用，然后不出意外地發(fā)現(xiàn)他不僅臉和耳朵紅，嘴巴也有點(diǎn)紅。

    雖然他已經(jīng)離開一樓大廳，剛才一起抓娃娃的那些人，也很大可能這輩子不會再遇見，所以出糗就出糗了，不必太在意?？陕肺鳂侵灰氲剿麄冎浪突羟啻ㄊ侨怯H嘴的，路西樓臉就控制不住地變熱發(fā)燙。

    “沒臉見人了?！甭肺鳂巧焓治婺?，耳朵已經(jīng)紅透，再開口時(shí)，語氣帶了些埋怨，“游秋你干什么不提醒我??？！”

    看到路西樓害羞成這樣，霍青川不住地想笑，只是他得忍著，要不然惹惱了路西樓就不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