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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節(jié)

    貿(mào)然問別人的私事的確不太好,徽月還補充了一句:“師父若是介意的話可以不說,往事已成云煙。只要除去它便是?!?/br>
    趁黑白雙煞現(xiàn)在羽翼也未豐。

    師問靈道:“當年的事告訴你也無妨,但黑白雙煞是怎么回事,為師也不知道?!?/br>
    整件事其實很簡單,多年前師問靈劍道造詣就已經(jīng)屈指可數(shù),劍法是好了但苦于沒有心法支撐,恰聽聞龍鯉派心法一流但傳男不傳女的消息,師問靈尚年輕,也有些心高氣傲,女扮男裝就拜入了龍鯉派。也就是在那里,她遇見了當年的秦淵,也就是鳶兒。

    秦淵其實一眼就認出了她女扮男裝,只是沒有點破,他帶她出去玩,有一次在路上被掌柜逮住打了一頓,師問靈才知道他有個義父。秦淵一手精湛的傀儡絲就是掌柜親手所教??此淮虻帽乔嗄樐[仍舊不以為然,師問靈就好心給他上藥,也因此發(fā)現(xiàn)了秦淵其實并不是人族而是鬼族。

    她好奇秦淵的動機,可他只是以想過得好為由搪塞過去。

    要不是他醉酒,問靈也不知道他還有一群等著他去拯救的族人。

    話說到這就停止了,徽月聽到這還覺得尋常。

    問靈繼續(xù)道:“后來他說他找到了提高修為最好的法子,我也遭遇了師家的變故,就此我便聽不見他的消息了。只是沒想到多年后再來龍鯉派居然被滅了滿門,很有可能也是這個黑白雙煞干的。秦淵這個義父千年前就是開客棧的,在秦淵失蹤之后還瘋狂找過他?,F(xiàn)已過去千年修為自然也不弱,竟被人躲在暗處秒殺。月月你要小心些。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冒出來的。 ”

    聽到她說這提高修為的好法子,徽月腦中嗡了一下,可不就是他來長衡仙山的理由嗎?

    后面的事她也都知道了,可有一個奇怪的點,拜師之后她和師父一起的時候明明也見過鳶兒,認出了,師父卻表現(xiàn)的很尋常,不來龍鯉關(guān)她都不知道師父曾與鳶兒在一起修行。

    或許只是很普通的關(guān)系,不是掌柜所說的那樣。

    就算知道了這些也一無所獲。

    徽月想,與其被困在這想辦法還不如強行破開逼黑白雙煞出來。

    掌柜死了,這么多修士一起對付幾只畫皮鬼還是可以的。

    于是她給哥哥傳信:“客棧內(nèi)修士有多少?”

    哥哥很快就回信:“除了那對母子幾乎都是修士。月月你現(xiàn)在怎么樣了,哥哥剛剛都沒看見你,也沒看見在房間,娘以為出什么事了還很擔心你獨自一人會遇見黑白雙煞,你現(xiàn)在在哪?”

    路今慈也沒跟著她出來,徽月環(huán)顧一眼破舊的走廊道:“哥哥,我現(xiàn)在很安全,讓娘不用擔心。我來找你們!”

    她在二樓,宋銘他們都在一樓。

    眾修士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也和徽月一個想法。

    詭異的事沒有停止。

    隨徽月一步步下樓,壁上燭火一盞盞熄滅,好像有道強烈的風在打轉(zhuǎn),影子拉長又縮短,徽月猛然看墻,墻上多出了兩道影子,而走廊上空無一人。

    拔出劍,徽月冷聲:“不必裝神弄鬼,我早就該會會你了?!?/br>
    沒有回應。

    哥哥疑惑的聲音從樓下傳來:“怎么了月月?!?/br>
    徽月雙唇抿了一下,繼續(xù)下樓。

    樓下,眾多修士早已按耐不住。

    徽月遠遠就聽見他們議論。

    “不是說長衡仙山那個宋徽月乃凡人一個,怎么突然就輕輕松松將千年老鬼斬殺了?”

    在旁人的角度,的確很像是她親手殺的。

    “你消息過時了吧。宋徽月早就有修為了,還是勾引魔王換來的,不知道又用了什么邪術(shù)?!?/br>
    “??!那我們不是應該將這叛徒殺了!”

    “噓,小點聲,咱出了客棧再說?!?/br>
    宋銘聽罷正要發(fā)作,被徽月攔下:“就算堵住了這幾張嘴也堵不住天下悠悠眾口,自己問心無愧便是?!?/br>
    宋銘瞪了他們一眼。

    眼見著到門口畫皮鬼就開始圍上來,眾人就開始合力殺畫皮鬼,徽月隨意看了一眼邪魔居然都在,但路今慈沒在,更有意思的是那幾個舵主本著不暴露實力的原則都演得十分賣力,幾個被他們救下的修士都感動死了。

    徽月嘴角抽了抽,將娘親拉到一旁:“娘,我與哥哥來便是。”

    她提劍加入了纏斗。

    就在她殺死最后一只畫皮鬼的時候變故發(fā)生,客棧內(nèi)燃起了熊熊大火,斷木自她頭頂?shù)袈洹?/br>
    徽月只聽見走出客棧的哥哥在喊:“月月小心!”

    有人從中作祟。

    她敏捷一翻身出了客棧,哥哥立馬就圍上來:“月月,你有沒有傷到哪?”

    這一切都太順利了,想要吃光所有人的黑白雙煞全程都沒有出現(xiàn)。

    徽月拿劍的手猛然一顫:“不好,娘親還在里面!”

    她當即想到回到火場,被哥哥拽住,聽他沉聲:“我去?!?/br>
    徽月抬頭,這顯然不是一般的火焰,怎么會有這么多的黑煙,客棧此時就像一個透紅的燈籠,一直在燒,窗為眼,門為口,活活燒成了一張鬼臉。

    娘……

    她不由自主咬緊牙關(guān),早知剛剛就先不出來了,娘親雖是修士,但要是遇上黑白雙煞,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就在這時,有人驚呼,徽月順著大家的目光看去,哥哥已經(jīng)停下腳步,搖搖欲墜的客棧內(nèi)突然爆出一聲巨響,木架結(jié)構(gòu)的縫隙中溢出的塵土遮蔽了天,到處是灰蒙蒙的,徽月抬起手臂以免飛濺出來的火星燙傷眼睛。

    不好。

    她瞳孔一縮,下一刻卻見滾滾濃煙中走出一個人。黑衣少年單手執(zhí)劍,眉眼間濺上了血,顯得有些冷戾。他背著一個女人,她顯然是昏迷過去了,雙手垂落在少年的兩側(cè),竟是無一點傷痕。

    徽月愣在原地,白衣飄飄,一時忘記了接下來要做什么。

    路今慈將劍甩出去,躲在暗處的一只畫皮鬼被刀刃切成兩半,這樣煞氣重的劍芒顯然不是一般人能劃出來的。在場有人認出了他,驚駭?shù)溃骸斑@不是魔王嗎!魔王怎么會在這!”

    女人逐漸轉(zhuǎn)醒,徽月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將她接過來扶住:“娘——”

    宋銘瞪著路今慈,顯然明白了之前的種種。

    女人一臉懵地看向眼前的少男少女:“月月!我這是……”

    她目光轉(zhuǎn)向路今慈,指節(jié)捏緊。路今慈卻渾不在意,勾唇道:“仙山弟子路今慈拜見掌門夫人?!?/br>
    他抬眼,眼睛黑白分明,眼角還滾著血珠,看得人寒毛直立。

    宋銘當即就怒了。

    第62章 細思極恐

    “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我們長衡仙山可沒你這名弟子!”

    “阿銘!”娘親皺眉,宋銘依舊是怒意難消。

    周圍人異樣的目光看過來,徽月扯了扯哥哥的衣袖, 如今再隱瞞別人只會說是長衡仙山心虛。

    她對路今慈道:“路今慈,你救了我娘我很感謝你。但還請你明白,你早就因叛道被逐出長衡仙山, 不要再對外宣稱你是長衡仙山弟子了。仙山地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她說得認真。

    這一下, 就將仙山和路今慈的關(guān)系撇明白了, 他或許會很失望,徽月別開眼, 沒看他臉色。

    有人當即壯著膽子呵斥:“大膽!路今慈你這么作惡多端居然還敢出現(xiàn)?!?/br>
    要知道這里可都是修士。

    路今慈卻是勾唇, 意有所指道:“你還能平安站在這也真是可惜?!?/br>
    那人變了臉色,看著路今慈身后的一大片人突然明白了什么:“你們……你們都是……”

    其中的某個舵主接住他的話頭,笑道:“對啊, 我們是。你們修真界的人常說救人一命如同再生父母,你現(xiàn)在是不是應該叫我一聲爹?”

    他臉色更難看了。

    舵主繼續(xù):“不過小爺心情好,大發(fā)慈悲, 也不要你黃金萬兩, 今后拜托對我家主子尊重一點?!?/br>
    客棧內(nèi)的畫皮鬼道行深,若要清算恩怨或多或少都被邪魔救過。

    是的, 被傳說中無惡不作的邪魔所救。

    一眾修士神態(tài)各異,就算不信真相也近在眼前。此刻大致也明白了傳聞大多都是真假參半。最終商量著等這件事結(jié)束就各自回家。

    徽月聽聞他們的談話,不由自主望向被邪魔團團包圍著的少年, 手臂上有著很顯眼的一處傷, 他神情漫不經(jīng)心,一如她當初疑惑路今慈是不是沒有知覺, 要是換長衡仙山隨意一個弟子現(xiàn)在就喊疼了。路今慈卻不以為然,朝她這一望,徽月微愣了一下,下意識別開眼,有魔印在身能傷害到他的人屈指可數(shù)。

    莫非只能是黑白雙煞了,路今慈接下來命人在附近找印證了她的猜測,其他修士自然也不敢懈怠。

    真不知他們目的是什么,一直躲在暗處從未正面出來交鋒過。

    很狡詐。

    徽月正要找路今慈,路今慈先找上她了,面對遮蔽了她半邊光的少年,她本能想要繞開終究是忍住了,路今慈朝它手心塞了個什么。

    徽月低頭,是那天還回去的花鈿,魚青石在她掌心透出一片陰影,有點沉。

    “你要謝便收下它。 ”

    他只留下這么一句話,徽月下意識看向他手臂上的傷,捏著花鈿的手一緊:“是黑白雙煞嗎?”

    路今慈沒有否認:“陰溝里的老鼠而已,他現(xiàn)在也不好過?!?/br>
    他隨意看了眼越來越暗的天,龍鯉關(guān)唯一一間客棧被莫名其妙燒毀了,這么多人住哪都是個問題。好在都是修士也不挑,各自生了篝火就去打魚。唯有那對母子顯得十分拘謹,坐在了宋銘旁邊。路今慈視線移到徽月的后頸,因著上次去了趟藥王谷,寒冰窟留下的疤開始消失?;赵虏恢?,還以為是時間久的緣故。

    環(huán)視一圈這么多邪魔,除了要去烏山也想不到別的,徽月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試探道:“那你帶這么多人是想去烏山毀塔?”

    坐在火堆旁,難免不讓人心生燙一壺美酒的沖動,徽月并不喝酒,路今慈卻丟了一壇酒,溫了會,揭開蓋,聞著是一壇低濃度的桃花釀。其他的修士聚在火堆旁聊天。

    “聽說了嗎?有個莫魅族的余孽揚言要屠烏山滿門?!?/br>
    “哈哈哈,老哥你怕是在說笑,莫魅一族不是早被滅族了,就算有余孽存活也不應該去找烏山啊,應該找那位……”

    幾道目光看過來。

    “喂,你小點聲,別被魔王聽見了。不知道??!他說的是先要報烏山的冤枉之仇。又不影響之后找路今慈的麻煩,聽說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在路上了,倘若魔王此行也要去烏山那可有意思了。”

    他們的話同時也一字不拉地落徽月耳中,她看向火堆旁的路今慈,看來那封信依舊沒讓鳶兒冷靜下來。要是路今慈真的也是去烏山碰見了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將這兩個人聯(lián)系起來眼前總是會浮現(xiàn)鳶兒之前對路今慈莫名的信任,而現(xiàn)在昔日的好友反目成仇著實是可惜。

    杯中酒倒映著空中的火星。

    路今慈手指晃了晃,笑得有些張揚:“幾個爛錐子有什么好毀的,炸的話前世已經(jīng)玩夠了,你娘和哥哥要是這輩子還為一個破錐子而死,我不介意打暈送回來。

    徽月久久愣在原地,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所以你還是要去烏山?”

    路今慈將溫好的酒倒在火堆中,諷笑:“不過是去烏山取一盞八角魂燈罷了。藥王谷那老東西說了,我將師家的傳家寶交給他就告訴我解寒毒的法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