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推涌，他們一起沉浮。屠淵的舌滑進(jìn)滄余的口腔，和浪濤的節(jié)奏相輔相成。

    “屠淵，”滄余終于找到喘息的時機，顫抖著聲音說， “屠淵……”

    他不斷地叫屠淵的名字，而屠淵用鼻尖蹭著他，一邊細(xì)碎地吻著他的面頰，一邊模糊低沉地聲聲回應(yīng)。

    他們濕身緊擁，海風(fēng)掀起滄余浸水后沉重的發(fā)，像是張網(wǎng)，閃閃發(fā)光地籠著兩個人，連屠淵的指尖都繞住了。他們感受到彼此的柔軟，聞到彼此的馨香，如同正受著對方愛\撫一樣，兩顆心臟都在發(fā)顫。

    明明在海里，滄余卻覺得好熱，他被這一吻喚醒了潛藏心底的渴求。他猶如一滴游離在外的水珠，在茫茫大海中尋找歸宿，他規(guī)避日光，以為太陽會將它曬得蒸發(fā)。

    卻在某一刻驀然發(fā)覺，只有在陽光下，他才會光芒萬丈。

    對未來寄予厚望，從過去品嘗痛苦，都是錯誤的方式。沉湎于規(guī)則，沉湎于戒備，都不如沉湎于此刻，沉湎于悸動，沉湎于欲\\望。

    探尋回家的路，不如探尋彼此。屠淵的身體和靈魂，滄余都要。

    海洋徹底蘇醒了，水面被晨光染紅，風(fēng)浪絲毫不歇。海水洶涌起伏，但沉浮其中的兩個人絲毫不怕。大浪襲來，他們旋轉(zhuǎn)下沉，被無情吞沒，復(fù)又出現(xiàn)。滄余笑了起來。他抱著屠淵，痛快地仰起脖頸，露出了他的狂熱。

    兩個人在海中縱情擁吻，唇間含著，舔著是的剛浮出海洋的太陽。曙光蔓延開來，為天空傾倒?fàn)€漫的色彩，再輕柔地涂抹在水面。海上仿佛盛開了萬頃鮮花，漣漪被染得像彩虹，它們簇?fù)碇鴾嬗嗪屯罍Y，讓兩個人成為這片海域的王與后。

    滄余撫摸著屠淵的臉龐，有種天地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錯覺。

    仿佛他已經(jīng)回到了家。

    仿佛大海正在催人動情。

    仿佛世間不再有任何苦難。

    滄余笑起來，月牙形狀的藍(lán)眼睛此刻充滿了柔軟甜膩的情感。也許他就是魔法本身，能讓風(fēng)浪逐漸停息，大海恢復(fù)沉靜。

    水變得明亮溫暖，朝陽融入屠淵的眼，溫柔得令人難以招架。

    “我的，”滄余呢喃， “我的太陽。”

    他們爬上甲板的時候都已經(jīng)筋疲力盡并肩，緊挨著躺下來，一起喘\\息。天空一片蒼藍(lán)，質(zhì)地像絲絨，令人目眩。

    “你為什么來這里?”滄余側(cè)過臉望著屠淵，還帶著點喘聲，問， “為什么跳進(jìn)大海?”

    “怕你不回來，”屠淵用他深邃又潮濕的眼回望滄余，低聲說， “我來找我的小魚。”

    滄余聽出屠淵聲音沙啞，問: “如果我不出現(xiàn)呢?”他變得有點生氣， “你會死的!”

    屠淵的蒼白面孔上逐漸生出暖色，荒蕭的雙眼也浮起了奇異的光亮。

    屠淵笑著說: “不會?！?/br>
    “……別這樣看著我，”滄余噘了下嘴，說， “我只是不想你就這么死了。我說了，會陪你到白霧?！?/br>
    屠淵意味深長地問: “是嗎?”

    “事實上，我剛才已經(jīng)接觸過白霧?！睖嬗嚅]上眼，慢慢地說， “已經(jīng)很近了，我游進(jìn)去，停留了一小會兒……那里什么也沒有，我什么都沒看到。你們的裂縫計劃，我想，會順利的?！?/br>
    屠淵輕輕地應(yīng)聲。

    “到了白霧，”滄余睜開蔚藍(lán)的眼，說， “就是盡頭?！?/br>
    “既然白霧里什么也沒有，”屠淵忽然問， “小魚，為什么回來?”

    滄余故作姿態(tài)地別開臉，屠淵先問: “因為你已經(jīng)喜歡上我了嗎?”

    滄余說: “我才……”

    他回頭看到了屠淵，這人的發(fā)絲因為飽蘸海水而愈發(fā)烏黑，面孔在清晨的陽光下散發(fā)出溫柔的光澤，像珍珠母貝的內(nèi)里。這個男人非?？∶?，尤其是在大海上的時候。

    滄余不甘心被誘惑，勉強說: “沒有?！?/br>
    然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稍微撐起身，托著腮，認(rèn)真地望著屠淵問: “那你呢?很喜歡我嗎?”

    抬手觸摸到滄余美麗的臉，屠淵笑了。

    屠淵說: “我愛你?！?/br>
    他將手掌滑到滄余的后頸，讓滄余更加靠近自己。他對滄余低聲密語: “我知道你想回家，小魚，我會送你回家……可是我愛你?！?/br>
    愛的沖動不過存在于臨界的那一點上。

    “春天是發(fā)\\情的季節(jié)，”滄余和屠淵四目相對，說， “我要和你做\\愛?！?/br>
    屠淵沒有說話，滄余已經(jīng)脫掉了所有的衣服，全身上下就剩下那條石雕項墜。他就這樣赤\\身\\裸\\體地?fù)肀ё⊥罍Y，說: “來吧。”

    “你確定嗎，小魚?”屠淵回抱住他。

    “快點，”滄余雙手亂動，尋找著屠淵的腰帶，說， “就現(xiàn)在。”

    在大海上，在晴空下。

    滄余要和屠淵做\\愛。

    ***

    藍(lán)天深邃得仿佛要將人吸進(jìn)去，暖陽當(dāng)頭，在這片春天的大海上，屠淵和滄余深深接吻。

    他們就在小艇的甲板上，滄余仰面躺在毯子上，蹭亂了長長的銀發(fā)。屠淵緊緊地?fù)ё嬗?，吻到了滄余胸口的疤和那個編號紋身。

    滄余摟緊了屠淵。

    “馬上，”屠淵依舊親吻他，低啞地說， “小魚，馬上。”

    屠淵是滄余見過的最有耐心的雄\性\生\物。

    他撫摸過滄余每一寸肌膚，溫暖地舐吻，直到滄余舒展開好看的眉。他的肌rou緊繃，沁出汗的皮膚在滄余掌心下發(fā)著燙。他看過來的目光像烈火，滄余仰起頭，已經(jīng)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