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死了嗎？”翟京海臉上露出了一抹詭異的微笑。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想我也不需要浪費(fèi)時(shí)間了?！闭f完，方敬言站了起來。

    “你果然是天生的罪犯，你們叫他什么來著……psychopath，對吧。我聽說這種人天生冷血，幾乎沒有感情，不會感到后悔或者同情他人，也沒有恐懼。就像你對那個(gè)女警察一樣，就算她死了，你也無所謂?！?/br>
    他想干什么？方敬言心里也拿捏不準(zhǔn)，這已經(jīng)是翟京海第四次提到江曉了。眼前的人好像在用盡全力想要激怒方敬言。

    還有一點(diǎn)也讓方敬言覺得很奇怪。翟京海的學(xué)歷和工作經(jīng)歷并不支持他接觸到這么特殊的專有名詞，psychopath他是從哪里知道的？

    網(wǎng)絡(luò)、媒體、還是有人告訴他的？到嘴邊的話，被方敬言咽了下去。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我，不然我們玩?zhèn)€游戲吧，你回答我的問題，我回答你的。我們保證對彼此坦誠?！钡跃┖５难凵裣袷且粋€(gè)想要玩游戲的孩子，“你先回答我，那個(gè)女警察死了嗎？”

    “托你洪福，還活著。”方敬言重新坐回原位，接受了這場挑戰(zhàn)，“你是怎么拿到華均的指紋的？”

    “在他寄快遞的時(shí)候，我上門收貨，他給我現(xiàn)金?！钡跃┖Ｐχ^續(xù)問，“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通過……沈苗苗?！狈骄囱郧么蛑旁谙ドw上的手指。

    他的話模棱兩可。翟京海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不可能，沈苗苗不知道我殺過人。我從來沒有和她提過這件事?！?/br>
    “那你，為什么嫁禍華均？”

    “他不該死嗎？侵犯女學(xué)生，還不止一個(gè)?！?/br>
    方敬言嗤笑一聲。

    “你笑什么？”翟京海大聲問，“你在嘲笑我？”

    “一個(gè)……殺人后jian尸的人渣，竟然覺得強(qiáng)jian犯該死？哈哈哈哈……”方敬言笑得更大聲了，“你是覺得自己不行，嫉妒別人有這個(gè)能力吧。”方敬言捂著捂肚子，笑得毫無遮攔，“對不起，我一時(shí)沒控制，實(shí)在太好笑了。”

    很久，他才平靜下來。方敬言擦干眼淚看向?qū)γ娴娜?，翟京海的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br>
    方敬言笑著說：“開玩笑的。我大膽猜一下，華均侵犯女學(xué)生只是你嫁禍他的理由之一，更重要的原因，應(yīng)該是你想順理成章的沈苗苗在一起，畢竟陰溝里的癩蛤蟆想要吃天鵝rou可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要么是把天鵝拉進(jìn)臭水溝，要么就是找一個(gè)人當(dāng)你的替死鬼。華均最合適，你不止想嫁禍他，你還想占據(jù)他的人生，順便讓華均替你背上前五條人命。對吧？”

    翟京海向來瞧不起警察，不過他太自負(fù)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方敬言把他的想法全部說了出來。

    “爛泥爛在地里不好嗎？”方敬言扯出刻薄的笑容，“其實(shí)……如果不殺黃美珍，以你的反偵察能力，我們并不一定會找到你，可你偏偏喜歡癡心妄想。人這一輩子，可以不認(rèn)命，但是必須相信命。有些東西，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和她在一起，你行嗎？”方敬言挑眉問。

    “我只想光明正大地愛她！我有什么錯(cuò)！”翟京海的顳骨和脖頸旁忽然爆出幾條青筋，他用盡全力都沒辦法逃脫控制自己的審訊椅，“她愛我！她愛我！我想和她在一起有什么不可以！”門外沖進(jìn)來兩名管教警員，將翟京海重新按到椅子上。

    “正大光明？你這樣的人配嗎？你殺人的時(shí)候想過今天嗎？”方敬言居高臨下地看著翟京海，“為了愛一個(gè)人，把自己變成另一個(gè)樣子的確十分偉大。不過，當(dāng)你精心雕琢自己的時(shí)候，已經(jīng)漏洞百出了?！?/br>
    翟京海忽然停止了掙扎，他抬眼看向方敬言，露出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他說的果然沒錯(cuò)，只有同類才會在人群中找到彼此?！?/br>
    方敬言還想多問幾句，翟京海就已經(jīng)被架了出去。

    一場秋雨一場涼，高須市一連下了好幾場雨，空氣里都是濕漉漉的，寒意穿過衣領(lǐng)、袖口鉆進(jìn)了路人的皮膚。

    從看守所出來之后，方敬言始終在回味翟京海最后的表情。

    “江曉，我還是沒想明白，為什么翟京海這次殺人沒有把黃美珍帶到‘安全區(qū)域’就下手？”方敬言看著遠(yuǎn)處的紅燈，下意識地朝著駕駛位伸出了手，“給我拿瓶水?！?/br>
    “方顧問，我是何樂?！焙螛穼⑺f到方敬言手里。

    方敬言回過神來，何樂看著自己，有些局促有些害怕：“你又沒做虧心事，干嘛這么怕我？”方敬言擰開瓶蓋，灌了一大口水。

    “柳副隊(duì)長剛走那會兒，曉曉姐也經(jīng)常會叫錯(cuò)人?！焙螛氛f完立刻擺了擺手，“我不是咒曉曉姐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方敬言收拾出了一個(gè)微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么狼狽，“江曉還沒醒，你也不好受。別有那么重的心理負(fù)擔(dān)，你的曉曉姐要是知道你這樣，也會擔(dān)心的?！?/br>
    何樂點(diǎn)了點(diǎn)頭：“方顧問，其實(shí)剛才你問的那個(gè)問題，我也有一點(diǎn)想法?！?/br>
    “你說說看?！?/br>
    “之前我們開案件分析會的時(shí)候，梁葉說過黃美珍是兇手還沒完成的兇案，我覺得也不無道理。如果這件事和沒有對黃美珍進(jìn)行分尸放在一起看呢？”

    “接著說?！?/br>
    “首先，翟京海這次的殺人原因和之前不同，并不是因?yàn)樾箲嵍浅鲇趯ι蛎缑绲膼郏浯挝矣X得，雖然殺害黃美珍也是預(yù)謀犯案，但總給人一種非常匆忙的感覺，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