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琦……不能再親了……又……唔，又要……”盧僥杳的話語被周琦黏糊糊地打斷。她湊上去含住他翕動的下唇，溫?zé)岬暮粑苍谒淖旖?，癢癢的。雙手抵在下頜，指尖滑落蹭在顫動的喉結(jié)上，他沒說完的話就這樣和抵抗的神智一起被勾了去。

    周琦壓著他的下身吻他，沒有理會他的只言片語。盧僥杳被索求得脖頸酸痛，喉間的低喘溢出，終于被周琦適時放開，他得以張口喘息。剛好額發(fā)間蒸騰的汗滑落至眉心，小狗不由得蹙眉朦朧地眨眼，就看到她輕巧地展開第二個套要湊上前。

    “你自己看嘛?！彼噶酥杆硐略餆岬哪翘?。

    ……。

    她那樣黏糊地親，就是會起反應(yīng)啊。

    周琦太了解他，她故意的。

    算了，他也想要的，他就是情愿周琦索取他。

    她真的太懂他。

    抹了抹方才處理上一個套時留在手心的黏膩，盧僥杳接過她遞來的新套，抿唇給自己戴上。

    動作間他瞥到自己左手上的那圈銀色的標(biāo)記，那上面不知什么時候粘上了一些屬于她的曖昧痕跡。

    小狗忽然感到一陣心悸。

    因?yàn)橹茜牡絹矶老?，因?yàn)橹茜挠H吻而饜足，小狗心里只想著周琦。

    巨大的幸福感來襲，導(dǎo)致他甚至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到恐慌。

    恐慌?？只拧？只拧?/br>
    她就在這里。

    可是。

    周琦現(xiàn)在在這里，這個瞬間在這里。

    但也只是這個瞬間在這里。

    獲得了一切之后，就總有失去這些的時候不是嗎。

    這是他第一次在性事中這么不受控制地焦慮慌張。

    他不習(xí)慣，不習(xí)慣長久而穩(wěn)定的幸福，他真的能一直擁有這一切嗎。

    突如其來的后怕?lián)糁辛怂?，高潮后難以言喻的空虛還揮之不去，卻又糾葛著迫切想要回應(yīng)周琦的欲求，盧僥杳低下頭。

    不想讓她那么快發(fā)現(xiàn)，自己那樣心神恍惚的表情。

    周琦忽然傾身抱住了他。

    她綿長的吐息滲進(jìn)他的后頸，小狗被緊緊圈在了她溫軟的懷里。

    “在想什么？……先告訴我聽?！彼煊X了。她不要他任何的隱瞞。

    “在想…………在……”猶豫的聲音很快地消匿，長長的停頓。

    他在想什么呢。

    他在迷茫地?fù)?dān)心失去。在惶恐自己的不配得感。在為自己的難以心安而傷感。

    哪一件事情都說不出口。他不知道該如何表述。太細(xì)碎的情愫，表達(dá)出來自己可能都會笑出聲。

    但是周琦要求他講給她聽。

    ——我好喜歡你。

    ——我好害怕失去你。

    ——我很愛很愛很愛很愛你。

    他可以這樣說嗎。

    浪潮一般的繾綣愛意拍打著盧僥杳早已愈合的心。她還沒有看過自己小時候的照片，她還沒能探望過他的父親，可她已經(jīng)把他引到自己家人面前，她已經(jīng)把她傾心的證明嵌在他的指尖。她說可以來愛她，可以愛她，但……

    “盧僥杳?！彼趩咀约骸Ｂ曇糨p得像默念。

    小狗在周琦懷里動了動，拼命扣緊他挽在周琦腰后的指尖。

    小狗還沒整理好語言，那就讓周琦先。

    “盧僥杳……”她又念了一聲。

    “……我也是?！?/br>
    ——無論他說什么，她一定也是一樣的心情。

    沒有誰在愛情中有百分百的信心。

    “盧僥杳，我每次都主動來找你，你知道為什么嗎。”

    很突然的尋問。

    她沒有松開懷抱和盧僥杳對視，只是把臉側(cè)過去，鬢發(fā)纏繞，和他面頰相貼。

    盧僥杳身下的腫脹幾乎要蹭上她的軟rou，他想往后躲，被周琦迎了上來，終是抵上她的小腹，他的反應(yīng)無處可匿。

    “因?yàn)槲蚁胱瞿莻€會先死的人?！?/br>
    這是周琦的答案。

    “等待別人的過程令我焦慮。在空中失去聯(lián)系，一切都不可控的情況下，我會太著急?！?/br>
    她剖開自己的內(nèi)心，坦誠地講給他聽。平時藏得很深，她不愿意表露不開心。

    “萬一發(fā)生什么事，我不想成為被留在人世的那一方?！彼p笑了一下，故作輕松。

    “盧僥杳，我就是這么自私的人哦?！?/br>
    “你不是……”從喉嚨深處擠出叁個字，盧僥杳從周琦的懷抱里抬起頭來，囁嚅著要尋她的唇。

    “你不是……怎么會是……”他只能不斷重復(fù)這幾個字，低啞的聲音不住地顫抖，急切的吻虔誠又動情，下意識漏出最卑微最不堪的哀求：

    “你不能走……”

    周琦沒有回“好，我不走”。這樣的承諾太虛無縹緲，無論是她還是盧僥杳都知道。

    但是她輕輕地說：“你更不能?！?/br>
    擁抱更緊了。

    盧僥杳抬眸望向她。

    對未來、對關(guān)系的穩(wěn)定抱有恐慌，他看到了。

    她和盧僥杳都一樣。

    他應(yīng)該再好好傾訴的，他應(yīng)該再好好傾聽她的。

    他總是讓她先打開自己。

    話語變得無力，她們長久地凝望彼此。

    赤裸的兩句身軀重新相擁，共享彼此的脆弱，汗液蜷得暖了，柔軟地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