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寧辭笑了下，“您也出來吃啊?！?/br>
    “那是，”他活動兩下胳膊，“緊跟著你們年輕人的步伐呢。”

    他笑呵呵地看了凌景從一眼，接著說：“穿的情侶裝啊?！?/br>
    “啊？”寧辭一下愣住了，他回頭去看凌景從，后者顯然也有點發(fā)懵：“沒，就是一個牌子?！?/br>
    老爺爺笑而不語，老板端上四碗餛飩，他慢條斯理地吹了吹，吸溜一口熱湯：“我可不是普通老頭?！?/br>
    寧辭沒敢動，他哈出一口熱氣，又說：“我還特意為‘同性戀愛心理學’發(fā)過幾篇文章?！?/br>
    “是朋友還是戀人，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崩项^開始故弄玄虛，“當時為了深入研究這個領(lǐng)域，我走訪了幾十對同性戀人，你們這樣的狀態(tài)，是案例中的典型?！?/br>
    “是嗎……哈哈?！睂庌o覺得有點尷尬，他沒想到自己運氣那么好，隨隨便便一坐，身邊就是個資歷頗深的老教授。

    坐在對面的老太太放下筷子白了他一眼，慈祥地轉(zhuǎn)頭看向凌景從：“人老了話越來越多，沒事啊，不用管他，吃你們的。”

    “沒事，”凌景從對她笑笑，盯著老頭看，“您都走訪過什么樣的同性戀人啊？”

    “嗯，你看，”老頭意味深長地說，“你這個問題也是報告中的典型問題?！?/br>
    “啊？”凌景從心情似乎不錯，笑著說，“這也算典型問題啊。”

    “不是說你這個問題是典型問題，”老頭把碗往前推了推，看起來已經(jīng)徹底進入了講學狀態(tài)，“是這一類問題，歸根結(jié)底，都可以總結(jié)成一個。”

    “這也是很多同性戀人害怕、糾結(jié)的問題?！彼f，“在最后兩個人經(jīng)歷過那些所謂的磨難啊，阻撓啊，或者是其他各種各樣的困難以后，究竟還能不能堅持最開始的選擇，還能不能堅定地選擇對方。”

    “你看，你問我都走訪過什么樣的人，其實就是問我能走到最后的有幾個，對吧？”老頭看見他點頭以后繼續(xù)說，“我只能說絕對不算多，但也算不上太少?！?/br>
    “這很難?！彼f完這句話以后，忽然抬手拍拍寧辭的肩膀，“你是a大的學生吧？”

    “??？”寧辭被他突然點到，有種上課走神被抓到的緊張感，“以前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畢業(yè)了?！?/br>
    “畢業(yè)了也沒關(guān)系，”他看向凌景從，“可以回學校來聽我的講座，我之前是心理學的教授，后來退休了，就做點自己感興趣的課題?！?/br>
    寧辭低頭攪攪餛飩＄，老頭捏著他的肩膀，突然又說：“小同學，我看你有點悲觀啊?！?/br>
    第47章 “我不在乎”

    “嗯？”寧辭睜大眼，轉(zhuǎn)頭的時候能感覺到凌景從的視線牢牢盯著他，“還好吧，我這人……還挺樂觀的?！?/br>
    “對生活樂觀和對感情樂觀是兩碼事，”老頭搖搖頭，說：“我看你心里有點打怵吧？”

    他似乎還準備說著什么，這個時候?qū)γ娴睦咸话逊畔驴曜?，打斷道：“說起來還沒完沒了了，人家還吃不吃了？光聽你在這兒扯東扯西的，餛飩都涼了?！?/br>
    “好好好，”老頭馬上坐正身體，喝湯的時候不忘繼續(xù)跟他倆搭話，“喜歡就堅持下去嘛，一輩子那么長，沒個人陪著怎么行?！?/br>
    寧辭垂下眼，碗里的湯水浮上一層油花，他撥了幾下，視線里突然出現(xiàn)一只盛滿香菜碎的勺子，盡數(shù)倒在他碗里。

    “快吃，要冷了。”他抬起頭，凌景從看著他，明亮的眼里滿是笑意，“我們還得回去呢?！?/br>
    “對嘛對嘛，”他還沒開口，旁邊的老頭趕著接話，“這個同學一看就有干勁兒?！?/br>
    “吃你的?！崩咸伤谎?，轉(zhuǎn)頭看向?qū)庌o，來回打量著他倆，最后輕輕笑了下，語調(diào)柔和：“年輕人，不要怕嘛?！?/br>
    旁邊老頭吃餛飩的時候像開了二倍速，幾口囫圇吞下，擦著嘴站起來：“可以來聽我的講座啊，特意為了鼓勵你們年輕人開的?！?/br>
    寧辭跟他對視，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先點了頭：“好的，您慢點兒?！?/br>
    他看著兩個人并肩離開，心里才開始慢慢琢磨起剛才那老教授說的幾句話來。

    一輩子那么長，沒個人陪著怎么行。

    教授說出來的話……好像還真挺有道理的。

    “想什么呢？”凌景從抬手在他眼前晃過，笑瞇瞇地指他面前的碗，“快吃，要冷了?！?/br>
    視線重新聚焦，落在面前的笑臉上，寧辭眉心微動，心頭不自覺漫上一股暖流，連著他四肢脈絡(luò)都暖和起來。

    有個人陪著的感覺，好像是挺不錯的。

    “最近是怎么回事？”凌長朝坐在車里，鏡片反射出一片綠光，“凌景從是怎么管公司的？長今建設(shè)的股價一下跌了這么多，他到底在干什么？”

    司機兼秘書坐在前排，小心翼翼地偷瞄他的臉色：“最近凌總好像在出差，應(yīng)該是在想辦法最大程度減少我們的損失。”

    “減少了嗎？”凌長朝冷哼一聲，說：“給他打電話，問他現(xiàn)在在哪兒?！?/br>
    “好的?！泵貢蜷_車載電話，嘟嘟聲回蕩在車廂里，凌長朝關(guān)掉屏幕，打開車窗靜靜等著。

    “喂？”凌景從似乎心情不錯，尾音上揚，“王秘書，您有事兒？”

    “凌總您好，”王秘書瞄一眼凌長朝，說：“聽說您前幾天去出差了，大約什么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