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一聽這話，臉頓時耷拉下來了。

    “窮的幾十文錢都拿不出來，你還想認字兒。沒這個命就別在這裝什么大尾巴狼，趕緊滾。像你這種就應該去地里刨食。別在這里侮辱什么讀書人了。人家讀書人才不缺你這三瓜倆棗的呢。走走走走走，別在這礙事?！?/br>
    這個人說完這段話，挑事的人偷偷看了一下周圍人的情緒，發(fā)現(xiàn)一些容易激動的臉都有點憋紅了。

    挑事兒的人猜想，如果不是這里是官家的店，恐怕這些人可能就跟這掌柜吵起來了。

    于是這個人繼續(xù)挑事兒。

    “我不是，我那個我雖然沒錢，但是我也想學認字的。不是說這個筆能在一張紙上寫很多很多字嗎？所以我就想來看看，幾十文錢我還是能拿得起的。就是你看這能不能便宜點，就是一根羽毛而已……”

    “說你窮酸，你這窮酸味兒，怎么還越飄越遠了呢。知道自已沒錢就別出來晃悠，回家吃饅頭就水去吧。還學認字兒呢，拿個樹枝子在地上劃拉吧你，快走，別在這耽誤我做生意?！?/br>
    這個托對著他另一個同伙使了使眼色。

    另一個人連忙在旁邊打圓場，“掌柜的，也別這么說話嘛，和氣生財，和氣生財。你看你要不給他把這只包好吧，我給他掏錢。就別生氣了，咱們這件事就當過去了，幾十文錢的事?！?/br>
    掌柜的聽到這個人這句話，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人的穿著，忍不住嗤笑一聲。

    “自已穿的就不是啥好東西，現(xiàn)在還在這裝什么大頭鬼。還給別人付錢，晚飯有著落了嗎你！行啊，你既然要給他付錢，那你付。不過呀，你要想給他付錢，你自已就得買一個，沒有說是就只給別人付錢的！”

    這個人沉默了一下，“可是我也不認識字兒，我買這個筆也沒啥用啊。掌柜的，您看我就光買他那一只就行了吧?！?/br>
    “不行！”掌柜的哼笑一聲，“我告訴你，今天你不買也得買，買也得買。新品上架頭一天，我的好運氣就被你們給砸了。我警告你們，不要在這惹事，你知道我們背后站的是什么人嗎?！?/br>
    這個人尷尬的看了看所有人，只能又拿起了一支筆。

    “那那行吧，我們我們掏錢，這個這個我們兩支……”

    掌柜哼笑了一聲，對著他們翻了個一個白眼。

    “小二結賬?！?/br>
    這兩個人拿著筆灰溜溜的離開了。

    而其他原本想買的人頓時也熄火了。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于是乎原本絡繹不絕的店鋪，一下子就跟搬到了北極似的。

    就差寒風蕭蕭，雪花飄飄了。

    而這兩個人走出去，有些人還跟在他們后邊。

    有人出言安慰，“這位小兄弟就當破財免災吧，這家店咱們也惹不起。以后沒事別去那邊?！?/br>
    掏了雙份錢的托唉聲嘆氣。

    “我倒也不是心疼這錢，只是感覺好像就是無妄之災。咱們?nèi)ズ谜f歹說也是一個客人啊，哪有把人往外趕的呀?！?/br>
    于是其他聽到這話的百姓連盟點頭。

    “可不是嗎，知道的他是個掌柜，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天王老子呢?！?/br>
    “天王老子來了，也沒他這么橫?？烧媸切」黼y纏。”

    “我原本以為什么好比呢，原來就是根羽毛。當初名著鑒賞館那邊說的可好可好了。如果不是那里吹的天花亂墜，我也不能今天跑這一趟了。誰知道就是根破雞毛……”

    掏錢的人唏噓著說。

    另一個托對著他說，“謝謝這位兄臺，等一會兒我再把錢給你。我回去拿，絕對不會拖欠你的?！?/br>
    那同伴擺擺手，“沒事，既然說我要給你買，那你就沒必要給我。不過就是這筆，可能真沒啥用?！?/br>
    另一個人也說非要給。

    其他人見他倆推來推去的，忍不住說，“你們也算是相互幫助的情分了。也別這么客套了?！?/br>
    被幫助的那個托嘆了口氣。

    “我是相信名作鑒賞館他們說的話才來的。本來想買個試試的，沒想到這么貴。也不能說這么貴，就是感覺不太值這個價。但是我聽說名作鑒賞館當初好像也是要賣幾十塊錢的。我印象中名作鑒賞館從來不弄這種破爛玩意兒……”

    “可不是嗎，我也是聽了當初他們的各種宣傳，我才去這邊看的。”

    “我也相信裴中郎將的人品不能拿這么個東西糊弄我們。但確實就是賣了個這個……”

    “那要不我們拿著這兩支筆去問一下？就算他們那里賣不了，但原本應該會賣，對這個產(chǎn)品應該有所了解才對。就算死也要當個明白鬼呀。”

    “說的有理，那我們一塊去？”

    “走走走。他們那邊掌柜的可好說話了。咱們就算不買東西，他也不會把我們趕出來的?！?/br>
    “可不是嘛，都是掌柜的，做人差別太大了?！?/br>
    “應該是裴中郎將，御下有方。你們也不想想裴中郎將手底下管著多少軍隊。連一個掌柜的都管不好的話，那上了戰(zhàn)場打仗，誰還聽他的?！?/br>
    “但是有個人還管著那什么呢，你看著也沒那什么呀……”

    這個人說話雖然那什么這什么的?？粗孟袷裁炊紱]說出來似的，但在場的人所有人都聽懂了。

    無非就是說皇上管著一個國家，但是連手底下的一個小掌柜都管不明白。

    一個國家在他手里真的能管理好嗎？

    于是百姓對皇上產(chǎn)生了這樣那樣的疑惑。

    等所有人都來到名作鑒賞館時，倒是把這里的掌柜嚇了一跳。

    第322章 沒對比就沒傷害

    “各位客人來這里有何貴干？我們這邊暫時還沒有書籍上新，你們該不會從哪兒聽到了錯誤的消息吧？”

    掌柜的笑著解釋說。

    1號托擺了擺手，“不是的，我們來這兒是想問一下，當初你們這里宣傳的那個能夠節(jié)省紙墨的筆是不是羽毛筆？”

    掌柜的眨了眨眼，裝模作樣的愣了愣，“你們問這個做什么，我們已經(jīng)不賣這個東西了，原因嘛，想必大家都知道，我這個老頭就不在這里多嘴了。”

    1號托從懷里拿出剛剛2號托給他付過賬的羽毛筆。

    “公家的書肆那邊新出了一種筆，跟你們當初宣傳的一模一樣。我們倆頂著對你們的信任去到那邊……唉，不提也罷。

    總之被強買強賣了這么兩只羽毛筆。這個一時間我們也不會用了，而且看上去好像也不是很好用的樣子，就是想當個明白鬼，這個到底是不是你們當初宣傳的那個呀……”

    掌柜的接過這支羽毛筆。

    像模像樣的端詳了一會兒，然后才搖搖頭。

    “不是，我們雖然也是賣羽毛筆。但是我們的制作要比這個精細的多。大家伙不妨過來瞧瞧，你們看這支羽毛筆根本就沒有脫脂，大鵝里帶來的油脂還在上邊，像這種掛不住墨的。而且……”

    掌柜的說著還拿到了鼻子邊聞了聞。

    “一股鵝的腥sao味還沒去掉?！闭乒竦膿u著頭，把這支筆重新放回了桌面上。

    “這么說的話，我們這好幾十文的錢就白花了……”1號托可憐巴巴的說。

    2號托嘆了口氣，“算了，就當破財免災了。”

    其他人也在旁邊應聲附和。

    “可不是嘛，以后這個店不能再去了?！?/br>
    “更過分的是，他竟然把我們給攆走了。還說我們不買東西，就別在他那里礙事?！?/br>
    1號托說，“可是我是真的想練字啊，這支筆真的不就沒法用了嗎……”

    掌柜的順著他的話嘆了口氣，“也不是我老頭蒙你，你要是不介意，我給你的這支筆試個新?！?/br>
    “行行行，麻煩掌柜的?！眡l

    掌柜的招呼店小二拿了紙和墨。

    “大家瞧著……”

    說著掌柜的拿起這只細細的羽毛筆，用尖尖在墨汁里站了幾下，抬手在紙張上寫字。

    只見一個字寫完，再寫第2個字的時候，就已經(jīng)沒法再寫下去了。

    掌柜的只能再一次去蘸墨汁。結果還是只能寫一個字。

    所有人看了之后都忍不住出聲說。

    “看來真的沒法用了?！?/br>
    “寫一次就得重新蘸墨汁。這根本沒法用了?！?/br>
    掌柜的寫了幾個字之后就把羽毛筆放下了，累得自已捏沒捏手指頭。

    無意間說了一句，“真是畫皮難畫骨啊。好在我們的東西不是這個樣子的?！?/br>
    二號托立刻上線。

    “掌柜的，你偷偷嘀咕什么呢？我聽到了。你們這里是不是有以前想要賣的羽毛筆的試用品！你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唄，我們絕對不到處亂說，我們就是想開開眼看看到底有啥區(qū)別?！?/br>
    掌柜的連忙擺擺手，“你可別胡說八道，我哪里說我們這里有樣品了。你可別冤枉我小老頭?！?/br>
    其他人也忍不住的附和，“我也聽到了?！?/br>
    “掌柜的，你別這么小氣嘛，我們都是老顧客了，天天來你這里買東西，不看僧面看佛面嘛。就看看我們當初花的那些錢，好歹給我們個面子嘛?！?/br>
    “我也聽到了?！?/br>
    “我也我也……”

    其他人不管聽到?jīng)]聽到，反正都是聽到了。

    掌柜的就像被架上了火架，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各位客人啊，你們這不是難為我這老頭嗎?！?/br>
    “沒有，我們就是想長長眼看看而已，我們絕對不出去多話……”

    “就是就是，我們看完就忘。”

    最終，掌柜的十分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搖搖頭說了一句，“那便給你們看看吧?！?/br>
    只見掌柜的拿出來了一只，說不上是羽毛筆還是毛筆的筆。

    明明應該是單個的羽毛筆，卻在羽毛的中間套上了一節(jié)細細的竹管。

    完全符合了這個時代所有書生拿筆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