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馬對著自已的人說了一句，“必要時刻讓小六子協(xié)助王將軍。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那就……只能對不起京城的百姓了。”

    “是，老爺。”

    大司馬沒有隨意進宮的權限，被人攔在宮門口。

    他不氣不惱，只是對著守衛(wèi)說了一句話，守衛(wèi)聽了之后，也只能乖乖的前去通稟。

    皇上聽到底下的人來報，“大司馬求見！”

    皇上冷笑了一聲。

    “這個老頭果然靠不住了，看來還是有用的，既然他這么在乎他兒子，想必從他這里下手還是可以的?！?/br>
    皇帝老頭原本的計劃就沒打算讓韓安白和裴玄黓兩個人低頭伏小。他知道這兩個年輕氣盛的人可能不會這么做。

    但是大司馬一個半只腳都快踏入棺材的人了，肯定不會愿意自已的兒子死在他面前。

    這個兵權說到底還是大司馬掌握的最多，雖然裴玄黓是個天才，是個未來的阻礙，但此事大權其實還掌握在大司馬手里。

    只要大司馬愿意低頭，那兵權說不定就易主了。

    不過皇上并不想這么快就見大司馬，不想跟他這么快就談判，有些東西你只能把人逼到絕境的時候，那才是一擊其中的時候。

    皇上有心想要晾幾天。

    “不見讓他走吧?！?/br>
    可傳話人接下來的一句話，讓皇上愣住了。

    “大司馬說，如果您不愿意見他的話，就想想王嘉眉。他說有一個關于王嘉眉的秘密，埋藏了20多年。”

    王嘉眉。

    從一個陌生人的嘴里突然聽到了出那個人的名字。心里有一絲懷念的同時，又覺得有幾分陌生。

    到現(xiàn)在閉上眼其實還能想象起那個女人的音容笑貌。

    把韓安白嫁到大司馬府，其實也存著這樣的心思。

    因為韓安白跟王嘉眉的性格實在是太像了。

    但是王嘉眉還秉持著最后一絲的女子的禮儀，倒是沒有韓安白做的這么過分。

    皇上原本想象的是，想看到大司馬，看到一個行為舉止都跟王嘉眉這么像的人。心理該多么不是滋味。

    可誰知道，愣是沒見這個老匹夫表現(xiàn)出有什么不同。

    王嘉眉的秘密。

    王嘉眉有什么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皇上本來想不見，但是心里就像被貓在撓。

    最終皇上閉了閉眼，惡狠狠的說，“把人帶進來?！?/br>
    大司馬來到皇上面前。

    一個人坐在上邊，一個人站在下面，多年的老友，此時雙雙對視，彼此的眼中充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只可惜時過境遷。

    大司馬看著皇上那跟裴玄黓有三分相似的面容，心忍不住酸了一下。

    他低下頭，恭恭敬敬的行禮。

    “臣參見陛下?！?/br>
    而皇上看著大司馬?？粗麖囊粋€威武雄壯的漢子變成如今有點文人風骨的老頭。雖說他倆年紀相仿，但是這么看上去，大司馬這個老頭子明顯要比自已年輕的多。

    想著多年前自已登基那天，就是這個男人娶了王嘉眉。可是他卻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資格說反對之言的人。

    皇上怔神了一會兒。也沒讓大司馬起來，直接問，“大司馬來此做什么？你說的秘密是什么秘密？”

    第445章 不信

    大司馬聽到皇上的問題倒也不客氣，自已站起身，對著皇上說。

    “此事說來話長，不過臣希望皇上可以摒退所有人?！?/br>
    皇上看著大司馬，看著大司馬眼里的認真，最終擺擺手。讓自已的心腹也退了出去。

    皇上沒好氣的說，“大司馬究竟想說什么？現(xiàn)在所有人都退出去了，就只剩我們兩人，究竟有什么秘密不可對人言！”

    “我的秘密……其實不是我的秘密，是皇上你的秘密。”

    “你什么意思？”

    皇上腦海里回想起了自已跟王嘉眉剛認識的那會兒，難道大司馬想要利用自已跟王嘉眉那段時間做的那些出格的事情，威脅自已嗎？

    皇上并不意外大司馬會知道他跟王嘉眉之間發(fā)生過什么，畢竟當初幾個人是好友，對有些事情看在眼里，就算當時沒多想，等他們兩個人成親，未必不會說什么。

    但是皇上覺得大司馬想憑這個東西來威脅自已，未免也太不是東西了。

    而且王嘉眉都已經(jīng)去世這么多年了，雖然大司馬做這件事情也是為了裴玄黓和韓安白，但是他心里不知道為什么，就極其的厭惡。就像是把什么他所珍惜，極為珍貴的一件東西放在地上踩。

    如果讓韓安白知道的話，韓安白一定會說，皇上這個想法就是所謂的白月光破滅了。

    皇上平復了一下心情，不讓自已的情緒被大司馬牽著走。

    “我的秘密，我有什么秘密？你想說朕年輕時的一時風流嗎？”

    大司馬聽了皇上這話，沒發(fā)表什么意見，只是輕笑了一聲，聲音壓的極低。

    “王嘉眉對你來說只是一時風流嗎？”

    皇上沒太聽清，但現(xiàn)在他不想跟大司馬說這些沒意義的東西，畢竟事情都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他們之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沒必要在這里虛情假意。

    “你說什么？有什么話大點聲說，如果是想救你兒子和兒媳婦兒，那你要拿出相應的籌碼。畢竟你的兒子和兒媳婦在你眼里究竟能不能抵過你手里的那權力，就看你自已的。不過，大司馬坐到這個位置上，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就算你為了自已手里的權利放棄了你的兒子和兒媳婦，這也能理解，畢竟有些東西是自已的，有些東西只是其他人的?！?/br>
    大司馬搖著頭笑了笑，面帶嘲諷的看向皇上。

    “是啊，有些東西是自已的，有些東西是其他人的?；噬?，咱們認識這么多年，有件事情我一直都沒告訴你。不過事情說來話長，如果你有時間的話，不妨聽我講個故事……”

    皇上沒太懂，大司馬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到了這個時候有什么故事可講？

    不過他也沒打斷大司馬的話，只是抬抬頭示意他繼續(xù)說。

    大司馬收回視線目光不知道盯在何處。眼神中透露著一片虛無，仔細看的話有一絲的緬懷，深情和痛苦。

    “在20多年前，我身邊有兩位好朋友，各自做著自已喜歡的事情。但是就在某一天跟朋友一塊吃飯的時候，遇到了一個見義勇為的女子，她長得非常漂亮，尤其是見義勇為時那亮晶晶的眼睛，跟人對視一眼的時候，仿佛就直直撞進了你的心底……后來經(jīng)過其中一個朋友才知道原來她叫王嘉眉。王嘉眉就從那天開始闖進了我的生活，闖進了我和其他朋友的生活中……”

    大司馬講的這個故事是以他自已為視角講述了一下認識王嘉眉的經(jīng)歷過程和內(nèi)心的想法。

    一開始皇上聽前邊大司馬剖析，心路歷程的時候皺著眉頭，但是聽到大司馬在那么早就對王嘉眉有想法的時候，眼睛里透露著不可置信。

    尤其是等到了后邊。

    皇上聽到兩個人在藥館里遇到，聽到王嘉眉在那個時候已經(jīng)懷孕了。

    聽到了王嘉眉想要留下孩子，寧愿流落他鄉(xiāng)。

    聽到了大司馬為了保全王嘉眉，給她一個安穩(wěn)的家，經(jīng)過了不懈的努力，打動了對方的父母。

    這一切的一切都出乎了皇上的預料。

    皇上在聽到王嘉眉跟他分別沒多久之后，檢查出有孕時，就直接想狠狠的一拍桌子去罵大司馬一句你胡說八道。

    后來聽到王嘉眉生裴玄黓是大出血而死的，最后的一個愿望就是讓裴玄黓在大司馬府里平平安安長大，永遠不要告訴皇上這個消息時，皇上那顆就像被油澆過的心突然被凍住了。

    皇上聽到最后，呆呆愣愣的坐在輪椅上。

    他眼神里突然閃著微光。仔細看，能夠看到眼底的濡濕。

    最終皇上苦笑了一聲，話里有些癲狂。

    “朕不相信你說的這些話，這些話都是騙人的。是你為了裴玄黓，為了讓朕心軟，都是為了留下裴玄黓才說的這些話，這都是假的，真不相信。明明是王嘉眉這個女人跟我分別沒多久，就嫁給了你，朕不相信這些，這都是你胡說八道的……你這是犯了欺君之罪！”

    大司馬看著皇上，看著他不知所措的手舞足蹈，胡言亂語。

    這些話在大司馬腦海里過了很多遍，這么多年大司馬一直活在這段回憶中，讓他說這些，其實對他來說已經(jīng)造不成什么太強的刺激性了，他情緒十分穩(wěn)定，畢竟當一個人的心口磨上了繭子，可能也就不會在怕那所謂的利刃。

    “皇上，臣說的都是實話，信不信由你，當初王嘉眉讓我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你，但是到了這個地步，我不太忍心讓你們父子相殘，這也算是我作為你曾經(jīng)的好友伴讀，最后能為您做的一點事情了。

    你不信任我沒關系，討厭我也沒關系，厭惡我跟王嘉眉澄清也沒關系。但是裴玄黓確確實實是你的兒子。我又何必拿王嘉眉的名聲在這里給你賭。

    如果我們父子兩人真的對你屁股底下這個位置感興趣的話，此時此刻陛下您見到的就不是我一個人，而是我身后的那只軍隊。

    活了這么多年，我覺得活了這么多年，最讓我感到榮幸的就是去到了王嘉眉，有了裴玄黓，這么一個優(yōu)秀的兒子，有了韓安白，這么一個兒媳婦兒。

    至于其他的，雖然算不上失敗，但確實也并不是什么值得稱贊的東西，所謂的英勇無畏，也不過是抱著視死如歸。您對我不滿意，我能理解。我只不過是把事實放在這兒，不想讓你后悔一輩子……”

    第446章 小神仙

    大殿上寂靜沉默，再也沒有人說話。

    最終還是皇上低聲喃喃，“朕不相信，朕不相信……”

    大司馬聽到這話笑了笑，“皇上你或許沒見過長大后的裴玄黓吧，他長得比小時候更漂亮。可以說是結(jié)合你跟王嘉眉各自的優(yōu)點長成的。他的各個方面，有時候真的像極了年輕時候的皇上……

    不過皇上如果不相信的話，滴血認親也好，繼續(xù)把裴玄黓困在大牢里也好，或者你是真的想把他給殺了，好讓你自已放心。這些我都干涉不了。雖然我每天都覺得自已這一把年紀了，其實也是時候去陪陪王嘉眉了，但是我不會放任皇上你真的害死裴玄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百年之后又有什么臉面去見王嘉眉。”

    大司馬話里的意思十分明確。

    事實我告訴你了，你信與不信都在你自已。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你想放過裴玄黓也好，想殺了裴玄黓也罷，但是無論你做什么樣的舉動，我這邊都有措施，我這邊是不會讓你把裴玄黓給害死的。

    皇上定定的看著大司馬。最終哈哈哈的大笑了出來。

    “罷了，就算朕相信你的話，相信裴玄黓是真的兒子，可是真的兒子這么多，我怎么會因為一個從小跟著不親，滿腦子都想著替代朕的人有多輕呢。

    大司馬，你走這步棋走錯了。就算朕能放過裴玄黓，裴玄黓以后的做法會給朕的兒子留下許多禍患，朕不允許未來兄弟相殘，同時cao戈這種事情發(fā)生。如果在真閉眼之后發(fā)生這種事情，朕的國家弄得一塌糊涂，朕死了，怕是沒臉見列祖列宗。”

    皇上這話其實有著多重含義。

    首先其實他的心里已經(jīng)相信了，裴玄黓是他的兒子，因為通過他對大司馬多年的了解。大司馬是不屑于編這種謊話騙他的，畢竟大司馬是真的有實力，跟他大干一場正兒八經(jīng)的搶一下，打屁股底下這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