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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逃婚后去往何處(NPH)在線閱讀 - 第二十章:客棧問談,更名改姓。

第二十章:客棧問談,更名改姓。

    一路無言,二人很快便抵達(dá)客棧。蘊(yùn)和微微欠身謝禮,旋即喚住掌柜,言要開一間廂房。掌柜應(yīng)了一聲,自去安排。她便隨小二緩步上梯,身后的青年卻忽地開口:“姑娘,你我二人既是如此有緣,不妨待會兒下樓來,一同飲杯香茶?!?/br>
    “這是自然。公子恩情,小女子還未好好拜謝?!碧N(yùn)和輕輕頷首,旋即轉(zhuǎn)身,蓮步輕移,未作停留地徑自進(jìn)入了廂房。

    在廂房內(nèi)安置好一切后,蘊(yùn)和輕輕推開房門,緩緩下樓。目光向下望去,一眼便瞧見端坐在樓下的青年。此刻,他正舉杯輕啜,與身側(cè)的好友相談甚歡。

    客棧之中,燭火搖曳,光影在雕花的窗欞上輕輕晃動。門窗透進(jìn)柔和的光暈,四周的屏風(fēng)上掛著素雅的畫卷,為客棧增添了幾分古樸的韻味。

    蘊(yùn)和未有遲疑上前幾步,輕輕欠身行禮,柔聲道,“讓公子久等了?!?/br>
    青年本是微微側(cè)身,目光隨意地投向一旁,此時聽聞聲響,不由得循聲回望。待看清來者竟是她時,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溫和笑意。只見他輕輕抬了抬手,招呼蘊(yùn)和坐下,自己則從腰間取下一把折扇,看似隨意地手中翻折。

    折扇的兩面繪制著淡雅的山水圖,隨著他指尖的動作轉(zhuǎn)動,仿佛帶著一陣清風(fēng)。

    “姑娘請坐?!鼻嗄甑穆曇魷睾投殖练€(wěn),目光落在她身上。

    蘊(yùn)和注意到他身側(cè)之人,對方雖未開口言說,但料想到方才的尋人之事,她猜想此人就是他口中的“路問雁”。

    “敢問姑娘芳名?!鼻嗄暌恍?,率先自報家門,“在下柳下青,正值弱冠?!?/br>
    方才天黑未見,現(xiàn)下細(xì)細(xì)觀摩一看,這人倒生得一副卓然不凡之貌。束發(fā)飄逸,面若朗月,雙眸明亮如炬,仿佛藏著無盡的隨性與灑脫。

    蘊(yùn)和面色如初,細(xì)語溫和道,“小女子姓司,單名為霏?!蛔?,取意于《詩經(jīng)》中‘雨雪霏霏’之句。”

    柳下青聽罷,眼眸中似有微光閃爍,嘴角輕輕上揚(yáng),一抹淺笑緩緩浮現(xiàn),“姑娘好名字。只是在下愚鈍,不知為何要出城門?要知道,上京城自往昔以來便貴為天子之城,蕓蕓眾生競相趨之若鶩。”

    “姑娘離京,可是有要事?”

    蘊(yùn)和尚未出聲,對方卻又緊追不舍地問道:“我方才細(xì)細(xì)思忖了片刻,這上京城里,仿若并無名聲響亮的司家小姐。不知姑娘是從哪兒跑出來的?”

    “小女子家道中落,如今身份低微,家父欲將小女賣予官宦之家為奴仆。小女實難從命,這才逃出家門,想要在外謀求生計?!碧N(yùn)和低頭輕語。

    “倒是可憐。”

    蘊(yùn)和面無表情地聽著這話,攥著粗瓷茶杯,指腹在杯沿青釉裂痕處來回摩挲。

    燭火將叁道人影投在斑駁墻面上,柳下青廣袖間逸出的沉香味,與另一人身上若有似無的松煙氣息在潮濕空氣里糾纏。

    “司霏姑娘?!绷虑嗾凵容p搖,扇骨上嵌著的墨玉在燭光下泛著幽光,“你一路奔波想必還未吃上晚膳,不如嘗嘗醬燒蹄髈,這可是云來客棧的招牌,若是涼了便辜負(fù)掌廚娘子十年刀工了?!?/br>
    蘊(yùn)和正要作聲,卻不經(jīng)意瞥見他腰間垂著的雙魚佩——分明是上個月東夷使臣進(jìn)貢的冰種翡翠。她夾起一筷筍絲,任青玉耳墜在頰邊輕晃,“柳下公子說笑了,逃難之人哪配講究這些。”

    柳下青但笑不語,抬手飲完杯中香茶。

    “各位客官,添壺?zé)峋瓢??”店小二提著鎏金鏨花壺進(jìn)來時,臉上帶著些許諂媚的表情,咧嘴笑著說。

    他正要倒酒時,柳下青折扇一收,扇骨抵住壺嘴,“且慢。這酒……”他指尖在壺身雕花處輕輕一叩,登時發(fā)出清鳴聲響,“可是用寒山寺古井水釀的?”

    小二微愣,以為他只是一時興起才問,老實答道:“公子真是說笑了。寒山寺可是在姑蘇城內(nèi),那等江南之地離咱這兒可遠(yuǎn)的很呢?!?/br>
    “不必添酒,貪杯誤事。”一道生硬的話語打斷了小二的動作。

    或許是路問雁生人勿近的冷僵氣息嚇到了小二,對方不慎打落了桌案上的木筷,蘊(yùn)和見此趁機(jī)起身,立刻向遠(yuǎn)處走去,“公子勿怪,小女這就去后廚取雙新筷來?!?/br>
    她不敢多想這是何意,只想找個機(jī)會溜走。

    這兩人絕非善類!

    待后廚柴扉將闔時,忽而有一柄折扇抵住門縫。柳下青的聲音裹著笑意追來,“司姑娘可知,從這往北千余里有座青崖關(guān)?守關(guān)的魏老將軍平生最恨兩件事——”他忽然壓低聲音,“一是漠北細(xì)作,二是……私逃的宮眷?!?/br>
    蘊(yùn)和猛地轉(zhuǎn)身,發(fā)間白玉簪擦過那人頸側(cè)。柳下青不閃不避,用折扇挑起她一縷散發(fā),語調(diào)微冷,“江南雖好,可這暮春時節(jié),姑蘇城外的畫舫里……”他指尖掠過蘊(yùn)和袖口金線鎖邊,“最不缺的就是搜捕逃奴的官差?!?/br>
    “公子怕是說笑了。”蘊(yùn)和淡淡而言,放任對方輕佻的動作,“小女雖是家道中落,卻也并非甚么逃奴賤婢,官府手中也未曾有過賣身契,更何談懼怕搜捕的官差?!?/br>
    遠(yuǎn)處傳來小二的腳步聲,柳下青突然退開幾步,似笑非笑道:“那便是在下冒犯姑娘了。只是聽說昨日適逢五公主出嫁,京城上下無不熱鬧,但誰知上京城里有沒有走失了個金枝玉葉……”他意味深長地望了眼蘊(yùn)和發(fā)間,“戴厭勝釵的貴人?!?/br>
    蘊(yùn)和見狀,坦然自若地卸下發(fā)髻中纏著的銀簪,遞送到柳下青眼前,好叫他細(xì)細(xì)分辨,“公子好似對平常女子的銀飾頗有點(diǎn)門道,不妨公子自己瞧瞧,這是不是你口中的厭勝簪?”

    “非也。”柳下青用手中的折扇“唰”地展開擋住半張臉,只露出雙狐貍似的笑眼,“在下不過一商賈之子,論門道自是比不上他人。”

    她望著柳下青袖口銀線繡的流云紋,從他這身不簡單的行頭早已看出對方身世不凡,絕非等閑之輩。蘊(yùn)和定了定神,不打算再和他糾纏不清,拿了雙竹筷便回到木桌前,還有一人正淡淡飲茶。

    跟在她身后出來的柳下青安然落座,半點(diǎn)看不出方才他與蘊(yùn)和在后廚的針鋒相對,若不是見識過對方的心計,她還以為柳下青只是個頗為奇怪的人。

    畢竟行走江湖的人,多多少少都不太正常。

    蘊(yùn)和想,這廝就是個笑面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