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言對于倫敦并未了解到哪個餐廳味道比較好的地步，因此挑選餐廳的這個選擇權(quán)自然而然地交給了費奧多爾。

    哪怕他們兩之間立場敵對、他也不怎么喜歡對方，但不可否認的是對方作為情報組織的首領(lǐng)， 確實比他要更加細致地了解倫敦， 更何況以他當(dāng)初跟費奧多爾當(dāng)朋友的那段時間來看， 對方的品味也十分不錯， 從來不會在一些細節(jié)方面委屈自己。

    等到挑選好的餐廳菜品上齊后， 青木言更加確信了自己的判斷——費奧多爾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 對于日常生活方面果然會比他更加吹毛求疵一些。

    眼前的菜品光是從擺盤上來看， 就已經(jīng)將精致和奢華兩個詞匯演繹的淋漓盡致， 而周圍座無虛席、需要提前預(yù)約的情況也很好地告訴了他——這個餐廳食物的味道絕對差不到哪里去。

    費奧多爾沒有主動開口說些什么，青木言自然也沒有，他們安安靜靜地享用著食物，直到最后吃飽擦拭好嘴角時， 才像是想起了正事一樣。

    “唔……自從那個計劃開啟后， 我們好像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共進晚餐了?！?/br>
    費奧多爾選擇打破沉默的話題是偏情感方向的， 同樣也是與他們而言都沒有任何價值的場面話。

    青木言很清楚對方話里的“那個計劃”是什么意思，如果沒有記錯， 對方指的應(yīng)該是當(dāng)初他們制定計劃去北美「全知之眼」那盜取試驗品的時候。

    他輕輕頷首，一句話將話題直接撥入正軌，“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我們理念不同?！?/br>
    費奧多爾沒有立即接話， 他像是確認什么一樣，視線掃過對方像是因為長時間耗費心神而顯得十分蒼白的臉龐，輕輕笑了一聲， “哪怕您身體已經(jīng)被異能拖累成這樣了，也依舊這么認為嗎？”

    “嗯？”青木言像是沒能聽懂對方意思一樣， 眼眸中流露出幾分疑惑。

    費奧多爾淺笑著搖了搖頭，意有所指地說道：“異能一直維持著的話，會很消耗您精神的，我記得您以前精神狀態(tài)就不是很好，現(xiàn)在看來也依舊如此，這么些年你果然沒有接受治療呢?！?/br>
    青木言眼眸微垂，恰到好處地遮住了眼底的思索。

    聽起來對方已經(jīng)知道他異能失控的事情了。

    這也近乎把答案直接告訴了他——試驗品上被動的手腳跟對方脫不開關(guān)系。

    可對方是如何得知他接觸到試驗品后異能失控一直維持著的事呢？

    他雖然不知道費奧多爾的異能是什么，但絕對不會是空間系異能，那么……對方是從他狀態(tài)的變化上、按照對他的了解，直觀推測出來的嗎？

    還是說……有著其他更為深層的原因？

    青木言收斂思緒，表情不變，以同樣的口吻說道：“如果要接受治療的話，我更想跟你一起，這樣我們自校友后還能繼續(xù)當(dāng)病友?！?/br>
    如果說費奧多爾說的話有種像是在關(guān)懷青木言身體狀況，又有點像是在暗中嘲諷的模棱兩可的意味，那青木言就是毫不遮掩地直接譏諷了回去。

    “很感謝您的邀請，只不過我自認為還沒有嚴重到那種地步。”

    費奧多爾似沒有聽出他的言下之意那般，謙和有禮地拒絕了他的邀請，對方一向擅長偽裝成這樣溫溫和和，看起來好欺負的樣子。

    青木言不置可否地笑了一聲當(dāng)做回答，看著對方在暖色調(diào)的燈光下更加憔悴的面色，腦海里忽然想起了什么。

    如果這一切是費奧多爾謀劃的，那現(xiàn)在對方也處于這個畫中世界，他這個世界創(chuàng)造者都不知道這個世界最后會演化成何種模樣，費奧多爾這么做，無異于將自己也置入了險境。

    可是以對方的性格，不該實施不知道結(jié)果的計劃才對……

    費奧多爾察覺到了青木言視線里的探究，他唇邊笑容加深，似蠱惑般，輕聲說道：“有什么話可以直接問我哦，正巧我也有些事情想要問您，來做場真誠一些、也有利于彼此的交易如何？”

    青木言沒有立刻回答，他盯著對方看了片刻，像是沒頭沒腦般問道：“你也是這樣跟阿加莎做的交易，達成的合作嗎？”

    “嗯……？她不是，她是主動找到我的。”費奧多爾像是回憶般思考了一會兒，“說起來……這件事可能還需要感謝您，青木。”

    “我也是你們合作關(guān)系中的一環(huán)嗎？”青木言單手撐著下巴，語氣變得有些倦怠了起來。

    對方每次說這種話都讓他提不起勁，有一種無論事態(tài)怎么發(fā)展，都在對方意料之中的感覺，不過換個角度想想，或許是哪怕計劃超出了費奧多爾預(yù)料，后者也能回收利用失敗計劃里的有價值的東西吧。

    “畢竟如果不是您當(dāng)初在橫濱弄出的動靜，再加上「鐘樓怪人」當(dāng)時的不合作，阿加莎也不會找上我?！辟M奧多爾微微聳肩，語氣有些無奈。

    “你還說自己沒有病的那么重，我看你已經(jīng)病入膏肓了，費奧多爾?！鼻嗄狙月唤?jīng)心地否認了對方的說辭，“我根本沒有去過橫濱，而且當(dāng)初我們也并不是不想合作，只是剛好遇上首領(lǐng)更迭罷了，你不能要求一個新上任還什么都不懂的首領(lǐng)去參與大部分組織聯(lián)手去弄到「全知之眼」試驗品的那個計劃?！?/br>
    青木言十分了解費奧多爾，正如對方也十分了解他一樣，跟對方相處時，無論是普通聊天、還是正兒八經(jīng)的交易合作，都極其容易踩中對方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