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 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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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實在是太他娘的疼了! 他傷勢不輕,估計要換藥四五遍才能夠大好,而且不僅需要外敷傷藥,還要吃一些補血養(yǎng)神的內(nèi)服藥,身體才能夠慢慢養(yǎng)起來。 這樣算起來,至少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才能夠大好。 給沈毅處理完傷勢之后,大夫又給沈毅把了把脈,然后坐在桌子旁邊開起了方子,這個大夫姓嚴,今年已經(jīng)年過六十,頭發(fā)花白一片,是江都城里有名的外傷大夫之一,嚴大夫一邊開方子一邊,一邊開口道:“沈公子身子骨本來就不強,這一次受傷又這么重,已經(jīng)是天大的幸事,此后七天之內(nèi),務(wù)必在家中靜養(yǎng),七天之后,老夫來給沈公子換藥?!?/br> 嚴大夫這番話,沈家上下的人聽了,自然都是連連答應(yīng),但是在床上趴著的沈毅聽來,心中卻別有一番滋味。 因為…… 事實上另一個沈毅并沒有能夠捱過來,他在吃了幾天苦又被打了板子之后,就已經(jīng)沒了。 而現(xiàn)在的沈毅,是兩個靈魂的結(jié)合體,是沈毅又不完全是沈毅。 沈家人上下送走了嚴大夫之后,沈章默默坐在了沈毅床邊,這位年過四十的中年人,看著沈毅床邊一堆被鮮血染紅的布條,心痛不已。 方才沈毅剜rou的時候,便是用這些布條擦血,幾乎用掉了半匹布。 沈章長長的嘆了口氣,開口道:“我兒尚好罷?” 趴在床上的沈毅深吸了一口氣,小聲說道:“爹,兒子沒事的。” 沈章拉著沈毅的手,聲音輕和。 “要是忍不住,就哭兩聲,哭兩聲就不疼了。” 沈毅已經(jīng)快滿十六歲了,但是在沈章眼里,他還是那個沒有長大的孩子。 而且沈毅自小就愛哭,此時吃了這么大的苦,自然應(yīng)該哭一哭。 不過現(xiàn)在的沈毅,自然是哭不出來的,他微微搖頭,開口道:“放心吧爹,我……沒事的?!?/br> 沈章默默點頭,嘆息道:“本來打算明天咱們父子一起去書院里,給陸山長磕頭謝恩的,你身上這個傷,恐怕去不了了,明天為父自己去?!?/br> 趴在床上的沈毅搖了搖頭:“爹,明天我跟你一起去?!?/br> 陸山長這個人,或者說這個小腿,是一定要抱上的,對于目前的沈毅來說,這是對他幫助最大的靠山了。 沈章微微皺眉,想說些什么,而趴在床上的沈毅,已經(jīng)繼續(xù)說話了。 沈毅看了看自己床邊竹簍里堆著的染血的布條,低聲道:“爹,把這些收一收,再開開窗戶,散了血腥味。” “然后點根香。” 因為后背的疼痛,沈七郎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氣。 “小弟快要放學回家了?!?/br> 第二十一章 以父事之 沈毅的幼弟沈恒,現(xiàn)在是在私塾之中讀書,實際上也就是沈毅先前讀書的地方。 大半年前,私塾先生已經(jīng)沒有什么能教沈毅的了,便托人把沈毅推薦到了甘泉書院,甘泉書院的先生們考校一番之后,才許他進書院讀書。 從前沈毅是與沈恒住在一起的,去了甘泉書院讀書之后,便不能常見面了,有時候一個月只能見兩三次。 很快,天色到了傍晚,沈恒從私塾讀書回來,這個才十二歲的小家伙先是向父親沈章行禮,然后又來到了沈毅的房間里見了兄長一面,說了幾句話之后,就出去了。 吃晚飯的時候,沈恒也正常吃飯,看不出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沈毅下午受了罪,這會兒不想起來吃飯,便在自己的床上趴著,吃了小灶。 到了晚上的時候,沈毅趴在自己床上休息,房門被稍稍推開,一個還不到沈毅肩膀高的少年,推門走了進來,搬了個小凳子坐在沈毅床前,眼睛已經(jīng)哭紅了。 沈毅這會兒還沒有睡著,他扭過頭,看著這個跟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一股血脈相連的感覺涌上心頭。 他聲音平靜。 “怎么了?” 沈恒坐在兄長面前,用袖子擦了擦眼淚。 “阿兄,你被抓進大牢里了,是不是?” 沈毅微微嘆了口氣,問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今天,私塾里有人在傳,說……” “說你殺了人,被抓進去了?!?/br> 陳清出事那天,距離現(xiàn)在已經(jīng)四五天時間過去了,這個事情縣衙諱莫如深,但是甘泉書院許多人都是知情的,幾天時間,足夠他們把消息傳出來了。 當然了,事情的真相沒有太多人會關(guān)心,人們只知道沈毅被抓進去了。 沈七郎伸手,摸了摸沈恒的腦袋,輕聲道:“好了,現(xiàn)在沒事了?!?/br> “阿兄是被冤枉的,縣老爺已經(jīng)查明真相了?!?/br> 沈恒看了看趴著的沈毅,咬牙道:“阿兄,你是不是受傷了?” 沈毅溫和一笑:“都跟你說沒事了,快去睡覺,明天還要去周先生那里讀書?!?/br> 沈恒站了起來,低聲道:“阿兄,我想看看你的傷。” 聽到這句話,沈毅心里微微嘆了口氣,他忍著后背的劇痛,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后解下外衣,露出了自己的后背。 他屁股上的傷是打板子打出來的,后背的傷則是一道道鞭痕,即便是已經(jīng)被包扎好了,還是可以依稀看到傷勢的嚴重程度。 小沈恒淚流滿面。 他看著沈毅的后背,咬牙切齒:“阿兄,官府的人怎么這樣打你!” 沈毅重新披上外衣,回頭微笑道:“已經(jīng)不礙事了,過些日子就會好的。” 沈恒站在原地,雙手握拳,他狠狠咬牙,良久之后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句話。 “阿兄,我要努力讀書!” 沈毅面帶微笑:“然后呢?” “然后將來做大官……” 小沈恒再一次用袖子擦了擦淚水。 “讓誰也不敢欺負咱們家!” 沈七郎啞然一笑,他摸了摸小弟的腦袋,開口道:“志向是好的,阿兄等著你將來做大官,保護阿兄?!?/br> 小沈恒重重點頭,與沈毅說了好一會話之后,才轉(zhuǎn)身離開。 沈毅目送著小弟離開,心中多少有些觸動。 他心中觸動,不是因為沈恒少年立志,而是因為這個小家伙對自己的這份感情。 人在少年的時候,常常會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有時候稍稍受了一點委屈,就在心里發(fā)誓要如何如何,甚至于發(fā)再不跟家里人說話這種誓言,但是少年人心性不定,這種話說出來沒過幾天也就忘了。 真正難能可貴的是沈恒對沈毅的這份真心。 因為不能坐下,沈七郎在自己的房間里站了一會兒,然后重新趴回了床上。 “小家伙說的不錯,不能再讓別人欺負咱們家了……” …… 次日清晨。 天色剛亮起來,沈毅就被老爹從睡夢之中叫醒,經(jīng)過一晚上時間,他后背的痛楚已經(jīng)輕緩了不少,于是便打著哈欠從床上爬了起來。 老實說,他昨晚上沒有怎么睡好,因為身上的傷實在是太疼,導致他很晚才入睡。 剛從床上站起來,沈章就端了一碗烏黑的湯藥過來,遞在了沈毅面前。 “這是嚴大夫昨天開的藥,為父一早上起來熬的,快趁熱喝了吧?!?/br> 沈毅抬頭看了看天色,這會兒還是清晨,天亮沒有多長時間。 他伸手接過藥碗,苦笑道:“爹你起的真早。” “習慣了?!?/br> 沈章笑了笑:“在別人家里做事情,總要勤快一些的?!?/br> 沈毅深呼吸了一口氣,一只手捏著自己的鼻子,另一只手端著藥碗,仰頭一飲而盡。 一碗湯藥入口,沈毅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差點把藥全吐了出來。 不是因為別的,實在是太他娘的苦了。 這東西,沈毅上輩子也是喝過的,中藥什么都好,就是這個味道實在是太讓人難以接受。 他一碗湯藥下肚,連忙端起桌子上的茶杯,連喝了好幾口茶,才緩解了嘴巴里的苦味。 放下茶盞之后,沈七郎苦笑道:“爹,這東西還要喝幾次?” “早晚各一次,最少喝七天?!?/br> 沈毅聽得眼前一黑,正當他要說話的時候,老爹又給了他當頭一棒。 沈章看向沈毅,繼續(xù)說道:“七天之后,嚴大夫來給你換藥,把脈之后,還要重新開方子。” …… 沈毅無話可說了。 他走出房門,在家里吃了早飯之后,便提了些東西,坐上了三兄沈陵家里的馬車,一路來到了城外甘泉書院。 他本就是甘泉書院的學子,進書院自然是沒有什么問題,不過即便是甘泉書院的學生,想要見陸安世也需要提前通報,沈毅與老爹規(guī)規(guī)矩矩的通報了姓名之后,就在陸安世的書房附近等待。 約莫等了一柱香左右,陸家的仆人才領(lǐng)著他們父子,來到了陸安世的書房門口,老仆人去敲了敲書房門口,片刻之后,房門打開,一位身穿青衣的大儒從房間里走出來。 沈章父子倆走上前去,沈章二話不說,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對著陸安世叩首道:“沈章叩謝陸先生大恩大德?!?/br> 老爹都下跪了,沈毅自然沒有站著的道理,因為身上有傷,沈七郎緩緩下跪,也對著陸山長跪了下來。 “學生多謝先生搭救?!?/br> 陸安世這會兒左手還拿著一卷書,見到沈章父子下跪,他連忙把手里的書遞給了身邊的仆人,伸手先把沈章給扶了起來,然后又去扶沈毅,一邊扶一邊搖頭道:“二位這是做什么?” “沈毅是老夫門人,他蒙冤坐罪,老夫自當盡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