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 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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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毅聞言,靜靜的看了看田伯平,問道:“田兄,這消息屬實否?” “老弟,這你就是瞧不起老哥哥了?!?/br> 田伯平拍了拍胸脯,說話很是硬氣。 “老哥哥沒有把握的事,怎么會特意跑來與你說?” 說到這里,田伯平抬頭看了看沈毅,問道:“對了沈老弟,你一個尚在書院讀書的學(xué)子,突然關(guān)心糧價做什么?怎么,家里有辦糧行的親戚?” “開糧行的親戚沒有?!?/br> 沈七郎呵呵一笑,在心里暗自補了一句。 “開糧行的對頭倒是有一個?!?/br> 收回心緒,沈毅看向田老八,低聲道:“田兄,江都糧價一事,關(guān)乎我江都民生,本來我一個未有功名的書生,不該打聽這些事情,打聽這些事情也無用,但是我家先生卻心系江都百姓……” 說到這里,沈毅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 他知道田伯平消息靈通,以他的情報能力,應(yīng)該知道甘泉書院的院長是誰。 “先生……” 田老八愣了愣,然后猛地看向沈毅,連忙起身。 “老弟……不對,公子你拜陸夫子為師了?” 對于這個問題,沈七郎一笑置之,并沒有回應(yīng)。 他現(xiàn)在實際上已經(jīng)與陸安世有了師徒之實,但是并沒有師徒之名,因此假模假樣的裝一下還沒什么問題,卻不能明目張膽的扯陸老夫子的虎皮,以免被大腿知道了不高興。 不過他現(xiàn)在還是個無有功名的小書生,去關(guān)心江都的經(jīng)濟民生的確有些奇怪,因此他才把陸夫子給扯了出來。 而如果他想要用這件事做局,陸夫子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環(huán)。 “恭喜公子。” 田伯平也是個人精,不知不覺之間已經(jīng)改換了稱呼,他笑嘻嘻的對著沈毅拱了拱手,開口道:“替公子辦事,乃是我的榮幸,公子將來飛黃騰達(dá)的,莫要忘了今日的田老八?!?/br> 這個時代,師徒關(guān)系是非常牢固的。 不僅是讀書人之間的師徒,手藝人之間的師徒傳承,也親如父子,尤其是授業(yè)恩師,與親生父母也沒有什么區(qū)別,碰到三節(jié)兩壽,是要提東西上門的。 而陸夫子,“退役”之前乃是正兒八經(jīng)的五品官,還是五品京官,退休之后雖然回到了老家教書,但是做得可是甘泉書院的院長,以他的人脈關(guān)系,如果沈毅哪天真的入了他的門庭,拜他做了老師,別的不說,將來科考的時候,如果碰到了“甘泉系”的官員主考,考試難度最起碼會下降三成。 要是僥幸當(dāng)了官,進(jìn)入了官場,那好處就更多了,有一大幫老前輩在朝堂上幫扶,做官的難度更是直線降低。 消息靈通的田伯平,自然知道陸夫子學(xué)生的“含金量”,因此才會對沈毅改變了態(tài)度。 “田兄說笑了。” 沈毅站了起來,對著田伯平拱了拱手:“田兄是江都城里的百事通,將來小弟在江都做事情,還要靠田兄照顧?!?/br> 田伯平聞言,滿面紅光。 “沈公子放心,我一定給你把事情辦的漂漂亮亮的!” 沈毅咳嗽了一聲,開口道:“田兄,陸先生不喜歡張揚,你出去辦事,千萬不要提他的名號,不然他老人家知道了,要尋你麻煩的?!?/br> 田伯平狠狠點頭,重重拍了拍胸脯,轉(zhuǎn)身去了。 大陳讀書人地位很高,能被一個仕林大儒“重用”,他心里萬分自豪。 沈大公子也很給面子,邁步送了田伯平幾十步,讓這位江都城里的地頭蛇步伐更快了。 送走了田伯平之后,沈毅扭頭走走回了七子亭下,他獨自坐在亭子下面,抬頭看著天空,有些出神。 “朝廷出錢買糧,而且不止是從江都一地買糧,也就是說江都糧商的糧食根本不會被買空,即便被買空了,朝廷給的錢也可以從外地買糧調(diào)來?!?/br> “哪怕朝廷買糧的價格再低,這些糧商至多也就是小虧,一些有背景的糧商,可能還不會虧……” “即便如此,他們還是不愿意承擔(dān)這部分損失,想要把這部分損失平攤到江都百姓頭上,傳播消息,讓江都糧價憑空增長了兩倍有余。” 想到這里,沈七郎在心里微微冷笑。 “貪婪至斯,真的是作死了?!?/br> 沈毅回過神來,從亭子下面起身,默默看向了江都城方向,微微低眉:“身為江都最大的糧商,馬家不可能是一個單純的商人,背后一定有個更大的利益集團,但是相對于這個利益集團來說,馬家到底有多少份量,就很難說了?!?/br> 小聲嘀咕了一句之后,沈毅看向了甘泉書院后山。 那里是陳清橫死的地方,也是他被冤枉下獄的地方。 “陳清,你若是還沒有走遠(yuǎn),便睜大眼睛看好了……” 第三十二章 避風(fēng)頭 這一次朝廷買糧,戶部一共調(diào)撥了三十萬兩銀子,其中分?jǐn)偟浇?,也就五萬兩銀子左右。 按照江都原來的市價,五萬兩銀可以買二十萬石糧食左右,不過既然是官府出面,便不會只買這么多,按照知府衙門給出的價格,這一次江都的糧商仍然要給二十萬石糧食,但是官府只能出三萬兩銀。 細(xì)算一下,大概是一文錢一斤糧。 這個價格,糧商是沒有辦法接受的,因為他們的成本也不止這些。 不過這些糧商家大業(yè)大,即便在這個生意上虧一些,也不會到傷筋動骨的地步,就拿江都最大的糧商馬家來說,馬家一家想要拿出二十萬石糧食可能有些吃力,但是馬家一家出五萬兩銀,是絕對沒有什么問題的。 陳裕是個實干的知府,他很明白江都這些富商的家底,因此才會聯(lián)合那位京城來的趙公子,直接昧了戶部四成的銀子,用六成的價格來跟當(dāng)?shù)氐募Z商買糧。 因為他清楚,江都糧商很肥,輕輕的宰一刀,對他們來說也就是擦掉一層油皮而已。 不過身為商人,自然是一點都不想虧的,于是乎在當(dāng)天下午,這十來個糧商便聯(lián)合起來商量出了這么一個對策,先是散播朝廷“征糧”的消息,然后集體漲價,想要把這一次吃的虧,轉(zhuǎn)嫁到江都百姓的頭上。 這是一個很常規(guī)的cao作。 因為這一次,是江都知府衙門占了便宜,知府衙門是理虧的,這些糧商用官府征糧的借口坐地起價,知府衙門也不好多說什么。 只要不生出什么亂子,這個時候知府衙門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會去過問一夜之間翻倍的糧價。 反正距離秋收也沒有幾個月時間了,只要等到秋收,江都的糧價風(fēng)波就會平息下去,對陳知府的官聲不會造成什么影響,最多…… 最多也就是苦一苦百姓嘛。 這種事情,在各地都很常見,畢竟官府不用擔(dān)惡名,做惡事,最終還得了好處,何樂而不為? 于是乎,在官商勾結(jié)的情況下,短短三天時間內(nèi),江都的糧價暴漲了三倍左右,從原先的兩文錢一斤,到現(xiàn)在漲到了六文錢,乃至于七文錢一斤! 有意思的是,在官商勾連的情況下,雙方還有互相推諉的余地,糧商說朝廷征糧,糧食短缺,他們也沒有辦法。 而真問到了官府,官府則會說他們不是征糧,而是買糧。 不過不管怎么說,現(xiàn)在江都糧價暴漲,是鐵一樣的事實,這種剛需的東西,賣家只有四個字。 愛買不買。 但是這種東西又不得不買,于是乎糧行門口,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也不知道是“饑餓營銷”,還是因為朝廷真的買去了大部分糧食,江都城里的糧行每天只賣到中午,過了中午,下午便在門口掛上一個“售罄”的牌子,不再售賣糧食。 而在這個過程中,一個年輕的讀書人,一直在冷眼觀望。 他現(xiàn)在,沒有能力去改變江都城的現(xiàn)狀,沒有能力去把江都城里的糧價壓下來,更沒有能力從外地調(diào)糧過來救市,但是…… 只要有一個足夠合適的機會,他就可以借著這一次糧價風(fēng)波,把想辦的事情給辦了。 這天,沈毅在城里待了一上午,一直在馬家糧行附近的茶樓上喝茶,觀望糧行門口買糧的“長龍”。 一直到午后,糧行關(guān)門了,沈毅才起身離開,然后又在江都城里轉(zhuǎn)了一圈,用地地道道的江都話,與江都城里的攤販以及“老板”們攀談。 一下午時間,沈毅大概了解了一些江都城的現(xiàn)狀。 因為糧價漲價,其他行業(yè)也跟著開始漲價,受到直接影響的是餐飲行業(yè),畢竟開飯店需要大量買米。 而其他行業(yè),也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沖擊。 畢竟這些行業(yè)雖然與糧食沒什么關(guān)系,但是賣主也需要買糧食吃飯。 就這樣,在江都城里閑逛了大半天,等到下午時分,他從江都東城門出城,準(zhǔn)備動身回書院。 他剛剛走到東城門門口,就看到一輛輛馬車,從東城門進(jìn)城,浩浩蕩蕩,幾乎把東城門堵死。 沈毅站在路邊,有些好奇的看向這些馬車,對著旁邊的一個老者問道:“老丈,這是運什么的車,這么多輛?” 這些馬車加在一起,恐怕有四五十輛之多,一眼幾乎看不到盡頭。 “糧車唄,還能是什么車。” 老頭先是很隨意的回答了一句,等扭頭看見沈毅一身書生打扮,他咳嗽了一聲,語氣客氣了不少:“公子可能不知道,最近朝廷從咱們江都運走了一大批糧食,有人說征糧,有人說買糧,反正現(xiàn)在城里缺糧?!?/br> 老頭“嘿”了一聲,繼續(xù)說道:“公子這種讀書人可能不太知情,現(xiàn)在城里的糧價都翻了三倍了,城西的那家陳氏米行,今天上午的米價已經(jīng)到了八文錢一斤,簡直是要人命了。” 說到這里,老丈看了一眼城門口浩浩蕩蕩的糧隊,微微嘆了口氣:“這些糧車,應(yīng)該是城里幾家開糧行的員外從外地買來的糧食,但愿這些糧食進(jìn)城,能把咱們江都的米價壓下來?!?/br> 老頭膚色黝黑,呈現(xiàn)古銅色,顯然是個干活的出身,這幾天城里糧價暴漲,雖然還沒有到讓他家吃不起飯的地步,但是已經(jīng)讓他覺得有些吃力了。 沈毅對老頭道了聲謝,然后抬頭看向眼前的糧車,在心里冷笑。 “看來這些糧商不僅不想虧錢,還想再賺一筆!” 朝廷里的官員也不是傻子,尤其是戶部的官員,對于每個地方有多少糧食,心里大概都是有數(shù)的,他們從各地征糧,也會有一個大概的數(shù)目。 就拿江都來說,他們從江都征糧,都是預(yù)先訂好數(shù)目,這個數(shù)目的前提是不會影響江都本地的民生。 也就是說,現(xiàn)在的江都,肯定沒有缺糧到需要從外地買糧的地步! 先前朝廷征糧的謠言,以及現(xiàn)在這些浩浩蕩蕩的運糧車隊,多半都是那些糧商故意弄出來的花樣,目的自然是告訴江都百姓,江都的糧行都已經(jīng)沒糧食了,從而讓百姓爭搶著去糧行買糧,抬高糧價。 沈毅沒有離開,而是默默的看著這些糧車進(jìn)城,等糧車都走完之后,天色已經(jīng)到了傍晚,這個時候沈毅才從即將關(guān)閉的城門出城,一路走回了甘泉書院。 書院就在江都城外不遠(yuǎn)處,步行只需要一柱香時間就能到,不過這個時候天色已經(jīng)快暗了,沈毅加快腳步,趕回了書院。 畢竟這個時代治安可不太好,說不定就會碰到什么剪徑的毛賊攔路。 好在一路上都算平安,沈毅順利的回到了書院門口,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回到書院的時候,一輛馬車也在書院門口停了下來。 馬車停穩(wěn)之后,從車上跳下來兩個人。 一個高瘦,一個矮胖。 恰好這兩個人,沈毅都認(rèn)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