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 第1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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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他早就借由你們這些甘泉書院的學生成勢,把他的寶貝女婿給捧上去了!連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你當他是師長,他當你是傻子!” 楊公子冷笑道:“就連你給他占的這個京官的位置,將來也未必坐的安穩(wěn),將來甘泉書院還會有新的進士進入朝堂,那時候你沒有利用價值了,便要給那些后來人挪窩!” 說到這里,楊蕃看向沈毅,微笑道:“沈公子,你年紀太小了,很多事情趙侍郎隨便蠱惑兩句,你便死心塌地的跟著他去干,將來他把你吃得只剩骨頭了,你還要替他數(shù)錢!” 不得不說,楊公子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jù),甚至沈毅本人聽起來,都覺得頗有些道理。 畢竟……趙侍郎的確有個女婿,而這個女婿,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五品京官了。 沈毅雖然一口一個師伯的叫著,趙侍郎也對他很不錯,但是沈毅心里很清楚,相比較那個女婿來說,沈毅這個師侄的地位,實在是無足輕重。 不過,沈毅還是面色平靜。 他抬頭看向楊公子,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后問道:“楊公子剛才說,不是你本人要找沈某,沈某想問,是誰要找沈某?” 見沈毅這個反應,楊蕃先是一愣,然后啞然一笑:“是我爹?!?/br> 他伸手給沈毅倒了杯茶,淡淡的說道:“我爹他看了新一期的邸報,心里憋了很多話,想跟很多人去說?!?/br> “這很多人里,就包括了你沈七?!?/br> 楊蕃低頭抿了口茶水,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 “不過馬上開年了,他老人家很忙,再加上以他的身份,也不方便見你,因此就讓我來見你一面?!?/br> 楊公子放下茶盞,用熱水沖了一下茶壺,繼續(xù)說道:“我爹說,讀書就好好讀書,考學就好好考學?!?/br> 他抬頭看向沈毅,目光平靜的可怕。 “朝廷的事情,不是你一個小孩子能摻和進來的?!?/br> “圣朝口口懸棺……” 楊公子低眉,平靜的說道:“沒記錯的話,你沈七是江都本地人,你們一家祖上都是江都本地人,你們不是南渡而來的,既然不是南渡過來的僑民,跟著湊什么熱鬧?” “我家是南渡來的,我家都沒有說話!” 他瞇了瞇眼睛,目光里帶著一些冷意。 “戰(zhàn)事一起,你知道朝廷的將士要死多少人?你知道朝廷要花多少錢?你知道能不能打得贏?!” “這些,到最后都要加諸于我大陳百姓頭上!” 楊蕃聲音冷然,義正言辭。 “沈七,你是讀過書的人!” “你不能一心媚好天子,而喪了良心!” 第二百五十三章 真實的威脅 沈毅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 他用一種異樣的眼神,打量了一遍眼前這位聞名建康的楊公子。 過了片刻之后,沈毅才緩緩開口:“楊公子,沈某是甘泉書院的學生,如果你覺得你幾句話,就能挑撥我與趙師伯之間的關(guān)系,未免也太看輕我們這些讀書人了?!?/br> 楊蕃剛才這番話,顯得有些幼稚。 因為沈毅與趙昌平之間,不僅僅是在個人感情上有聯(lián)系,更是密不可分的利益集體,最起碼對于沈毅來說,兩個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不過沈毅現(xiàn)在太過輕微,他榮與否或者是損與否,都影響不到趙侍郎。 而趙侍郎如果能夠爬高一些,哪怕他不親自照應沈毅,背后有這么一座大神在,沈毅在朝廷里的日子都會好過一些。 因此沈毅不可能與趙侍郎鬧掰,也不會與趙侍郎鬧掰,至于楊公子說的考學問題。 今年考學,或者是三年之后再考學,選擇權(quán)始終都在沈毅自己手上,退一萬步說,即便沈毅真的被逼著去參加今年的春闈,如果他不想考,到時候在春闈上隨便寫一寫,故意落榜也就是了。 因此,楊公子說的這番話,乍聽之下似乎很有道理,但是只要仔細一想,就漏洞百出。 說白了,就是欺負沈毅年紀小。 一般人在沈毅這個年紀,性格上容易沖動,偏激,容易偏聽偏信,更容易做出一些蠢事。 大抵這位楊公子也是這么覺得的,因此才會過來對沈毅進行“洗腦”。 沈毅面色平靜,繼續(xù)說道:“至于楊公子說沈某媚好天子,沈某在邸報上寫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出于內(nèi)心,而且句句屬實,楊公子既然是南渡后人,應當知道,現(xiàn)在建康城郊還有多少口懸棺,至今不曾入土?!?/br> “而打仗……” 沈毅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口道:“打仗這件事,是躲不過去的,躲個十年二十年,運氣好能躲個三四十年,遲早有一天,北邊的齊人會揮師南下,到時候除非直接舉國投降胡齊,否則還是難免一戰(zhàn),既然此戰(zhàn)在所難免,不如現(xiàn)在早作準備。” “不管打贏還是打輸,早點做準備總是好事情,楊公子以為呢?” “先帝當年,也是這么想的?” 楊蕃微微冷笑道:“結(jié)果呢?連吃兩個敗仗,弄得齊人陳兵淮河邊境,幾次要兵進建康!到頭來,是誰在收拾爛攤子?” 他看向沈毅,悶哼了一聲:“如果任由你們這些無知無畏的年輕人胡鬧,還有趙治那種別有用心之人暗中挑撥,用不了幾年,兩國就要再起戰(zhàn)事,我大陳這幾年好容易緩過氣來,到時候說不定會再一次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冷笑道:“只怕那個時候,朝廷還要到我家去,請我家老爺子出面,給朝廷收拾殘局!” 話題說到這里,其實就沒有什么可以辯駁的余地了。 沈毅也懶得再跟這位楊公子爭吵下去,他默默起身,對著楊蕃拱手道:“楊公子,道不同不相與謀,您只當沈某見識短淺,咱們今后各走各的路就是?!?/br> “有朝一日,真的需要楊相再一次出來收拾局面了,到時候不管沈某中沒有中進士,有沒有在朝為官,都會立刻離開建康,永不出仕?!?/br> 見沈毅扭頭要走,楊公子依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色平靜:“你今天在這里,保證以后在邸報上什么都不寫了,也不再寫什么詩文去蠱惑人心,三年之后,本公子保你一個二甲進士的前程?!?/br> 沈毅猛地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身后這個已經(jīng)人過中年的楊公子,他瞇了瞇眼睛,開口道:“科場功名,到了楊公子口中,竟成了可以交易的物事!” “簡直駭人聽聞!” “更駭人聽聞的還在后面。” 這會兒雖然在冬天,但是因為屋里點了火盆爐子,不僅很暖和,甚至有了一點熱的感覺,楊公子展開手中的折扇,對著沈毅微笑道:“沈毅沈七郎,你在江都有一個對頭是不是?” 沈毅皺眉,但是沒有說話。 “前些天,本公子在外面請客,同桌的有兩個人,一個姓范,一個姓趙?!?/br> 楊蕃瞇了瞇眼睛,開口道:“那個姓范的年輕人,與沈公子你舊怨不淺,而另外一位趙公子……” 楊蕃“呵呵”笑了笑。 “那位趙公子,知道了你寫的兩首詩之后,也很不高興,尤其是前兩天,拿到了你寫的那邸報之后,對你更是不爽,他們要尋你沈七的麻煩呢?!?/br> “只是當時本公子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勸了下來,沒有讓他們來找你?!?/br> 楊蕃說的兩個人到底是誰,已經(jīng)很清楚了。 江都范氏范東成。 將門趙氏的趙涿! 范東成這個人,與沈毅的確是有一些私怨,主要是因為當初在江都,有關(guān)于陳清的事情,兩個人之間結(jié)下了梁子,不過那件事之后,范東成被他叔叔帶到了建康來,丟進了國子監(jiān),兩個人之間的仇怨才算是告一段落。 不過范東成依舊看沈毅很不爽。 因為他覺得,沈毅結(jié)束了他在江都的好日子,而且破壞了他與陸小姐之間的感情,等于是斷了他的前程。 這個梁子,就很難釋懷了。 至于趙公子趙涿,與沈毅之間乃是私怨。 他家世代執(zhí)掌淮河水師,近些年來漸漸成為了堅定的“固守現(xiàn)狀派”,對于任何改變現(xiàn)有局勢的舉措,趙家都會表示否定。 尤其是北伐。 趙家是最不贊成北伐的,因為如果北伐成功,淮河成為了大陳的內(nèi)河,趙家在大陳將門之中的超然地位,將會立刻蕩然無存。 而打輸了…… 打輸了的話,淮河水師也一定會元氣大傷,傷亡不小,說不定敵人還會越過淮河,直接從淮河水師身上碾過去。 因此,作為現(xiàn)有體系的巨大獲益者,趙家漸漸變成了一個“守成派”,近些年龜派的首領(lǐng)楊敬宗上位之后,趙家與楊家之間不能說關(guān)系親昵,只能說是政見非常統(tǒng)一。 屬于是“惺惺相惜”了。 因此,趙公子與這位楊公子認識,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不過掌權(quán)的宰相與守邊大將“私通”,乃是朝廷里最大的忌諱之一,所以兩家之間的關(guān)系,明面上并不是太親近,甚至楊相都沒有見過幾個趙家人,不過兩家人的晚輩,私下里的私交倒是很不錯。 楊蕃這番話,已經(jīng)可以理解為威脅了。 這種威脅相對于尋常的威脅,是要厲害一些的。 因為尋常的威脅可能是放空炮,而楊蕃口中的這個威脅,沈毅心里非常清楚。 是實實在在的威脅。 因為那兩個人……的確都瞧他沈某人不爽。 第二百五十四章 作死! “多謝楊公子提醒?!?/br> 沈毅不卑不亢的對楊蕃拱了拱手,然后扭頭轉(zhuǎn)身離開。 等沈毅離開了茶鋪之后,那個領(lǐng)沈毅過來的藍衣中年人,才小心翼翼的站在了楊蕃身后,低頭道:“公子,老爺吩咐過,讓家里人最近都安分一些,您就不要再招惹這些是非了……” 楊蕃皺了皺眉頭,悶哼了一聲:“你懂什么?” 楊公子瞇了瞇眼睛,開口道:“老頭子年紀大了,膽子也跟著小了起來。” “大陳要真能打得贏齊人,當年憲宗皇帝的時候,便能收回故都了,憲宗皇帝都沒有辦到的事情,今上就能辦到了?” “你瞧著吧,他們得意不了太久?!?/br> 楊公子低頭喝了口茶,悶哼了一聲:“老頭子管事這么多年,也不是白管事的,即便他老人家不在中書了,底下層層級級都是他提拔上來的,三年五載之內(nèi),我家依舊能夠說話算數(shù),等到三年五載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