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 第1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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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萍兒,開口道:“萍兒,你去小許那里跑一趟,讓小許他們今天不要開店了,歇業(yè)一天,咱們一起出去好好吃上一頓!” 萍兒歡快點頭,一蹦一跳的去了。 青兒留了下來,站在沈毅旁邊,看向沈毅的目光里,帶著滿滿的崇拜。 “公子真是我見過最了不起的人了……” 沈毅看了她一眼,無奈一笑。 “那是因為你見識的人少……” 第二百八十七章 偏執(zhí)的一生 沈老爺中了貢士,對于沈家來說這是天大的喜事。 當天中午,沈陵沈三郎用激動的雙手給老家江都寫了兩封信,到了下午的時候,沈毅沈陵兄弟倆,連帶著青兒萍兒兩個丫鬟,還有許復一行五人,一共九個人到外面好好的撮了一頓。 值得一提的是,沈毅本來是去邀月樓吃飯的,但是邀月樓這種名酒樓已經(jīng)訂滿了,這天晚上建康城里有名有姓的酒店都已經(jīng)訂滿,一行人只能在秦淮河畔的十八子樓吃了一頓。 這十八子樓是不對外開放的,沈毅平時也進不來,但是上一次世子李穆帶他來過一趟,并且把沈毅帶到掌柜的面前過了個臉,算是給了他一張“會員卡”,沈毅也可以進去吃飯了。 到了要付錢的時候,十八子樓的掌柜死活不收錢,但是喝的醉醺醺的沈毅很執(zhí)著的丟下了一大錠銀子,然后帶著一群小伙伴回家。 回家的路上,醉的最嚴重的沈陵已經(jīng)有些不省人事,沈毅與許復兩個人一人架著他一邊,把他帶回了家里。 因為沈毅現(xiàn)在住的宅子很大,空房很多,當天晚上,許復等人也就沒有走,一起住在了這座宅子里,一直到第二天醒酒,大家伙又聚在一起鼓搗了一頓午飯,吃了午飯之后,許復等人才告辭離開。 這會兒,沈毅也終于醒酒,他吃了午飯之后,先是回到了書房里,給老家的老爹還有兄弟各自寫了封信,想了想之后,又給甘泉書院寫了兩封信,然后拿著這四封信,托人帶回了江都。 寫完信之后已經(jīng)是下午,沈毅便出門在大街上買了些好酒好菜,去大義坊看了看顧老頭。 顧老頭見到沈毅之后很是高興,拉著沈毅坐下,提起筷子夾了兩口菜,又喝了兩口酒,滿面紅光。 本來他是要沈毅陪他喝酒的,但是沈毅昨天晚上喝了太多,這會兒還有些頭疼,便只陪小老頭說說話,沒有喝酒。 “昨天放榜,你小子今天來瞧我,多半是春闈中了?” 沈毅坐在老頭對面,笑著說道:“托顧師的福,僥幸中試?!?/br> 老頭放下筷子,用復雜的目光看了一眼沈毅,問道:“多少名?” 沈毅吐出了一口濁氣,回答道:“一百三十五名?!?/br> 老頭打了個酒嗝,又問道:“今科取了多少貢士?” “二百一十二個。” 沈毅老老實實的回答。 “那還算考的不錯。” 顧老頭抿了一口小酒,兩只眼睛瞇縫了起來,將眼角紋擠的格外明顯,他笑呵呵的說道:“老頭子原本估計,你小子今科就算能中,應該也是末流中試,不成想居然混了個中下?!?/br> 喝完這杯酒之后,小老頭又看了沈毅一眼,頗有些不服:“不過你小子都能中貢士,老夫如果今科參考,多半也能中,說不好也能像趙治那小子一樣,混個一甲進士當當?!?/br> 顧老頭今年已經(jīng)六十多歲了。 而他在建康,已經(jīng)三十多年。 當年他二十大幾歲進建康趕考的時候,何等意氣風發(fā)?但是因為一時沖動,落了個“永不敘用”的下場,如今三十幾年辰光過去,當初那個意氣風發(fā)的年輕人,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風燭殘年的小老頭兒。 不過對于顧老頭的學問,沈毅是十分欽佩的。 雖然顧老頭已經(jīng)六十多歲,但是沈毅毫不懷疑,只要他能參考,那么拿一個進士功名一點問題都沒有。 沈毅猶豫了一下,看向顧老頭,問道:“顧師,您當年得罪的……是哪一位宰相?” 顧老頭本來正在喝酒,聞言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沒好氣的說道:“你問這個做甚?” “沒什么,就是打聽打聽。” “顧師此生,太可惜了?!?/br> 沈毅低眉,嘆了口氣道:“虛負凌云萬丈才,一生襟抱未曾開?!?/br> 聽到沈毅這一句殘詩,顧先生先是愣了愣,然后“嘿”了一聲,仰頭飲了滿滿一杯烈酒。 “還是你小子會拍馬屁,難怪趙治那小子也喜歡你!” 顧老頭哈哈一笑,開口道:“什么虛懷凌云萬丈才,一生襟抱未曾開,你現(xiàn)在看老頭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老頭當年要是中了進士,做了朝廷的官員,說不定早早的變成了磕頭蟲,變成了俗人一個,變成了大貪巨蠹,還有個狗屁的萬丈才!” 顧老頭說了幾句粗話,伸手給沈毅倒酒:“陪老頭子喝酒!” 沈毅兩只手接過酒杯,笑著陪了顧老頭一杯,然后問道:“顧師便不曾恨過那人么?” “怎么沒恨過?” 顧先生冷笑道:“剛流落建康的那段時日,我形容落魄,在大街上跟個乞丐一樣,狼狽到了極點,那時我心中恨那人恨到了極處,后來找了個教書的生計,有了落腳處之后,我還特意找了一些歪門邪道的書譜,想要用魘鎮(zhèn)的邪術鎮(zhèn)死那廝!” 聽到這里,沈毅看著顧老頭的表情,心中凜然,問道:“然后呢?” “然后那廝過了幾年就死了?!?/br> 顧老頭仰頭喝了口酒,不以為然的說道:“死在了宰相任上,也不知是他壞事做多了上天降罰,還是真的給我魘鎮(zhèn)死了。” 說到這里,老頭又“嘿”了一聲:“反正他是死了。” “他死了之后,我開心了幾天,然后便又沒了盼頭,只能一天天渾渾噩噩的過日子?!?/br> “后來時間長了,十幾二十年時間過去,也就懶得再恨他了?!?/br> 沈毅看著顧老頭,猶豫了一下之后問道:“先生在故鄉(xiāng),可有子嗣?” 顧老頭沉默了。 他沉默了許久之后,又仰頭喝了口酒,臉色有些發(fā)紅:“老頭子年紀大了,記不得了……” 沈毅這句話,算是戳到了小老頭的心窩,他一連灌了自己好幾口酒,然后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沈毅起身,看著顧先生,長嘆了一口氣。 歸根結底,還是科舉這東西,太過深入人心,以至于眼前這位學富五車的讀書人,一點執(zhí)念至斯,造成了一個家庭的悲劇。 他把顧先生攙扶到了床上休息,然后看著人事不省的小老頭,微微低眉道:“顧師當年,應該回家的?!?/br> 本來人事不省顧老頭,迷迷糊糊的轉(zhuǎn)過臉去,面朝墻壁,發(fā)出了似哭非哭的聲音:“年輕時候不曉事,吹了牛皮,哪有臉回去?等到想明白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了十多年,便更沒有臉回去了……” 沈毅沉默許久,對著顧先生深深作揖。 “將來學生一定替顧師找尋到家里人,替顧師補償她們?!?/br> 顧先生猛地扭頭看向沈毅,淚流滿面。 “你……” 沈毅走到床前,拍了拍這個可憐小老頭的肩膀,輕聲寬慰道:“顧師有恩于我,我自然是要替顧師做點事情的。” 第二百八十八章 生子當如沈子恒! 這天下午,這個年過花甲的老頭,平日里云淡風輕,詼諧幽默的顧先生,縮在床上哭的像個孩子一般。 沈毅在大義坊照顧了老頭一下午,等到老頭躺在床上睡著了之后,他才長嘆了一口氣之后,轉(zhuǎn)身離開。 歸根結底,這是偏執(zhí)帶來的悲劇。 如今,顧老頭離家已經(jīng)三十多年,如果他在故鄉(xiāng)有孩子,那孩子也已經(jīng)三四十歲,說不定孫子都已經(jīng)很大了。 離家三十多年,也就是說老顧當年做了不負責任的渣男,這會兒即便找到了家里人,缺乏感情基礎,也很難再回歸家庭了。 不過畢竟虧欠家里人,沈毅是他事實上的學生,應當力所能及的替他做些事情。 在大義坊折騰了一下午,這會兒太陽已經(jīng)日落之前,沈毅分辨了一下方向,在街上買了一些禮物,提在手上朝著趙侍郎府上走去。 趕在飯點,沈毅將將趕到了趙府,這會兒趙家已經(jīng)要開飯了,聽到下人匯報沈毅登門的消息之后,剛來到飯廳的趙侍郎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開口道:“等一等罷,等子恒來了一起吃?!?/br> 趙二與沈毅交好,站起來笑著說道:“爹,我出去迎一迎?!?/br> “嗯?!?/br> 趙侍郎點頭道:“去罷。” 他看這些年看自己的小兒子,或者說看自己這兩個兒子都不太順眼,經(jīng)常教訓兩個兒子,但是對于小兒子結交沈毅的事情,他不僅沒有反對,反而很支持。 很快,沈毅就被趙二引到了趙家飯廳,他放下手中的禮物之后,對著廳里落座的幾個人拱手行禮:“見過師伯,伯母,師兄……” 趙侍郎抬頭看了看沈毅,臉上露出了一個微笑:“來的巧了,坐下來吃飯罷。” 趙夫人也很是親切的笑了笑,招呼沈毅坐下來吃飯。 不過趙家的老大趙燕州性格內(nèi)向,甚至有點自閉的傾向,只是對沈毅微微點頭致意,沒有說話。 這種性格,沈毅是非常能夠了解的。 一般家里有強勢的父母,就很可能會養(yǎng)出這種內(nèi)向性格的兒子,趙侍郎是強勢到極點的性格,趙夫人也是出身名門,夫妻兩個人生下這個大兒子之后,就對他寄予厚望,養(yǎng)著養(yǎng)著,就把這個大兒子養(yǎng)成了輕微自閉癥。 至于老二趙薊州,則沒有那么大的壓力,再加上他性格天然開朗,一來二去也就成二皮臉了。 沈毅對著趙家人一一行禮,然后坐下來在飯桌上吃了頓飯。 飯桌上沒有人說話。 因為趙侍郎治家極嚴,講究食不言寢不語,連趙二趙薊州,都低著頭吃飯一句話也不敢說。 很快,這場沉悶的家宴吃完,趙侍郎第一個起身,他起身之后,看了看沈毅,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個笑容:“子恒吃完了之后,來書房見我?!?/br> 沈毅連忙站了起來,應了聲是。 趙侍郎微微擺手,示意他不必站起來:“你吃你的?!?/br> 相比較趙家兄弟倆迥異的性格,沈毅的性子倒是中規(guī)中矩,他不緊不慢的吃完了飯,對趙夫人行了個禮,又跟趙家兄弟打了聲招呼,便邁步朝著趙昌平的書房去了。 書房里,趙侍郎已經(jīng)給沈毅搬好了椅子,見沈毅走進來,他指了指椅子,開口道:“坐著說話。” 沈毅乖乖點頭,坐在了趙侍郎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