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 第3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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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毅重新坐了下來,他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口道:“陛下,臣這幾天,詳細(xì)考慮了一些……嗯……掙錢的法子,目前可以盡快去辦的,是讓許復(fù)經(jīng)海上的商路,運大陳的貨物去南洋諸國貿(mào)易,不過這么做具體的盈余幾何,一時半會很難估算出來,需要等他跑了一趟船之后,上報數(shù)目,才能估算出一年的收入?!?/br> “第二個法子,就是重新建立市舶司?!?/br> 沈毅沉聲道:“臣的初步設(shè)想是,在松江府,溫州府,福州府,泉州府以及廣州府五府,設(shè)立五個市舶司,管理出入來往的貨物,以及替朝廷收攬商稅。” “樂清也有一個小一些的碼頭,臣曾經(jīng)去樂清的碼頭查問過一些貨物的數(shù)目,這些大港口的貨物出入量,應(yīng)該會遠(yuǎn)勝樂清十倍不止,按照這個數(shù)目的話……” “只要將來海路暢通,五個市舶司再加上一些官營的貨船,每年應(yīng)該能替朝廷增收五百萬到一千萬兩銀子?!?/br> “多……” 皇帝咽了口口水,愣住了:“多少?” 沈毅眨了眨眼睛,以為皇帝沒聽清楚,于是重新說了一遍:“五百萬到一千萬兩?!?/br> “不過……” 沈老爺緩緩說道:“這個數(shù)目的前提是,海路一定要暢通,沿海諸州府,尤其是五個市舶司所在的州府,一定不能再有任何倭寇和其他盜匪鬧事了。” “臣的打算是,將來有一天,沿海都司設(shè)立的話,分都司為五衛(wèi),分別駐守五個市舶司……” “具體的章程,臣已經(jīng)詳細(xì)寫在奏書里了?!?/br> 皇帝聞言,呆愣了一會兒,然后忙不迭的翻開了沈毅的奏書,不過他看了幾眼之后,也沒有翻到這部分內(nèi)容,于是合上奏書,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無奈道:“再多的錢,還是要進國庫,那幫子腐……” 說到這里,皇帝似乎是因為沈毅這個“腐儒”也在場,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 沈毅笑了笑:“陛下,戶部不舍得花錢,是因為戶部沒有多少錢,等戶部手里的錢多了,自然也就舍得花錢了?!?/br> “再說了,到時候如果戶部還不舍得花錢……” 沈毅低眉道:“陛下可以派內(nèi)宦去管理市舶司,無非就是……” “多報賬少報賬的事而已……” 第五百七十九章 略顯不同的君臣 “若能夠歲入多一千萬兩……” 皇帝喃喃低語了一番,隨即微微搖頭道:“不,只需要多五百萬兩,朕就可以空出許多余力來做一些從前沒有辦法做的事情?!?/br> 很多人以為,皇帝這個職業(y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以隨心所欲,街上看到女人就可以拽回家里去,缺錢了就讓戶部拿著錢范鑄一些出來。 其實大錯特錯。 皇帝這個職業(yè),看起來光鮮亮麗,其實想要做好這個工作,是非常勞神費力的,而擺在皇帝面前最要緊的頭等大事,其實就是一個錢字。 不僅僅是現(xiàn)在這個陳齊對立的南北朝時期,另一個世界里的歷史也是如此,漢武帝打了一輩子仗,打的國庫空虛,無以為繼,最終只能發(fā)行皮幣來收割諸侯,才不至于使中央王朝的經(jīng)濟崩塌。 歷朝歷代莫不如此。 擺在皇帝面前的第一個問題,就是財政問題。 如今朝廷用貴金屬作為錨定貨幣,朝廷的經(jīng)濟體系還相對比較穩(wěn)固,可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朝廷的經(jīng)濟政策也不可能太過靈動。 畢竟以銀為錨定之后,連銅錢的價值都會被相對固定住,朝廷鑄的銅錢里,含銅量一旦減少,用不了多久,這批銅錢兌換銀子的能力也會隨之下降。 而且,更不可能像某些王朝末年時期那樣,去大規(guī)模印紙幣。 因此,朝廷收上來的稅收,花一分就少一分。 沒錢了就是真沒錢了,就連皇帝想要在沿海搞一支海防軍出來,都需要晉世子李穆帶人南下,一路抄家,才勉強抄出五千抗倭軍。 如果真能夠歲入五百萬兩,不僅可以在沿海新建一個都司,甚至能夠多出很多閑錢,去放在其他地方,這樣一來,不僅他這個皇帝好當(dāng),大陳朝廷也會過的容易許多。 “市舶司,市舶司……” 皇帝揉了揉自己的眉頭,低聲道:“朕今天……實在是沒有精力去細(xì)想這些事情了,朕現(xiàn)在要去稍稍睡一會兒,你這份奏書,朕會一個字一個字的詳細(xì)看上一遍?!?/br> 皇帝說到這里,才抬頭看向沈毅,臉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若真能歲增這么多銀兩,你沈子恒便是朕心中的本朝第一功臣?!?/br> 沈毅連忙搖頭道:“陛下過譽,臣只是提出了一個構(gòu)想,具體如何施行,以及市舶司用什么人選,還需要陛下以及朝堂諸公去完善,若此事真有所成就……” “那也是陛下與諸公的功勞,臣不敢居功?!?/br> 皇帝拍掌笑道:“朕得沈卿,真是得了一個寶貝,不僅會練兵,還會弄錢,朕真的有些想把你調(diào)回建康,讓你去戶部待幾年了?!?/br> 沈毅微微低頭,沒有說話。 皇帝瞇著眼睛看了一眼這份奏書,然后開口道:“這市舶司,雖然宮里可以派人去主事,但是戶部那邊,也是需要人配合的,沈卿你這些日子都在建康,閑著沒事的時候,可以去趙尚書那里走走,跟他說一說這件事?!?/br> 皇帝微笑道。 “一來,你們伯侄之間,也能親近親近,二來也替朕打探打探他的口風(fēng)?!?/br> “你這個師伯,可是管賬的好手?!?/br> 皇帝微笑道:“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朕都準(zhǔn)備用他掌著戶部,有他在戶部,朕才能睡得安穩(wěn)?!?/br> 皇帝這番話,普通人聽在耳朵里,多半會歡喜不已,但是沈毅卻微微皺眉,聽出了一些不一樣的味道。 皇帝這句話,有一些隱義在里面。 那就是,將來很長一段時間,趙昌平都會在戶部做戶部尚書。 這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對于趙昌平或者說甘泉書院來說,又不全然是一件好事。 因為趙昌平主掌戶部,已經(jīng)很多年了。 當(dāng)年他任戶部侍郎的時候,老尚書劉紀(jì)章年邁,整個戶部實際上就是他趙昌平在領(lǐng)著,只是差個名分而已。 宰相楊敬宗與張敬致仕的時候,朝堂廷推的時候,趙昌平其實也是一個熱門的宰相人選,只差一步,他就可以進入中書拜相,成為人人羨慕的趙相。 而如果將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還是釘在戶部不挪窩…… 要知道,這位趙尚書已經(jīng)五十多歲了。 那么……他這輩子,還有機會成為趙相么? 如果趙昌平無緣相位,對于朝堂里的所有“甘泉派”,可能都是個不大不小的打擊。 見沈毅有些出神,皇帝笑了笑,開口道:“沈卿在想什么?” 沈毅這才恍然回神,他對著皇帝低頭道:“回陛下,臣在想如何跟趙師伯提起市舶司的事情……” “你們同門之間,什么事都好說?!?/br> 皇帝先是笑了笑,然后揉了揉自己的腦門,微微嘆了口氣:“倒是朕,信了你的慫恿,前兩天跟母后大吵了一架,以至于昨天朕去坤德宮給母后賠罪的時候,都吃了個閉門羹?!?/br> 說到這里,皇帝頗有些煩惱:“為了這件事,朕已經(jīng)兩天沒有怎么睡好覺了?!?/br> 沈毅有些無語。 他低頭道:“陛下,臣可沒有慫恿您半句,您這句話要是傳了出去,臣性命休矣……” 皇帝瞥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還沒有慫恿?那天……” 皇帝話說到這里,似乎想起的確不應(yīng)該把這件事牽扯到沈毅頭上,免得毀了自己洪德朝的一個干臣,于是咳嗽了一聲,沒有說下去了。 沈毅微微低頭道:“陛下其實只需要把……把呂妃娘娘藏起來就行了,太后娘娘尋不到她,估計也就生幾天悶氣,沒成想到您……” 誰能想到你能為了金絲雀,跟老娘正面沖突??? 雖然皇帝這么做,與金絲雀沒有太大的干系,但是多少還是超出了沈毅預(yù)料之外。 有些剛的太厲害了。 皇帝悶悶的看了一眼沈毅,沉默了許久之后,他直接站了起來,準(zhǔn)備向外走去。 走了兩步之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回頭把沈毅的奏書帶上,揣進了袖子里,然后一只手揉著太陽xue,朝著宮門外走去。 “朕要去歇息了,懶得與你扯皮?!?/br> 皇帝陛下的聲音越行越遠(yuǎn):“你回去罷,過兩天朕休息好了,再喚你進宮……” 沈毅連忙站了起來,對著皇帝拱了拱手,笑著說道:“臣恭送陛下。” 皇帝很瀟灑的伸手,背對著沈毅揮了揮手:“你也回去罷,好生陪陪家里人,過些日子就又要南下了?!?/br> 算算時間,凌肅薛威兩個人,已經(jīng)快要進京了。 這兩個人進京見完皇帝之后,沈毅大概率就要跟他們一起,回樂清繼續(xù)辦差了。 沈毅低頭道了一聲遵命。 等到皇帝徹底離開之后,沈老爺才站直了身子,也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伸完懶腰之后,他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接近正午了。 “張師兄多半已經(jīng)快下班了?!?/br> 沈老爺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赴宴喝酒去也?!?/br> 第五百八十章 兩份前程 跟張簡一起廝混了一個下午,到了傍晚時分,沈毅的酒總算醒了個七七八八,于是他很聽話的去了一趟趙尚書府上,又在趙家蹭了頓飯。 吃完飯之后,自然就是日常的談話時間,沈毅在書房里跟趙昌平聊了足足一個時辰,這才告辭離開趙家。 第二天,沈毅便沒有怎么出門,而是在家里陪老婆孩子,順便看一看張簡前天送給他的一本前朝禁書,看的津津有味。 在禁書的強大吸引力之下,沈老爺秉燭夜讀,很快又是一天時間過去。 第三天上午,沈毅也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在家里考校沈恒的策論,一連看了四五篇文章之后,沈老爺才把文章放下,咳嗽了一聲之后,笑著說道:“文章不錯,不過字還要多練,你現(xiàn)在的字太過呆板,少了幾分飄逸之氣?!?/br> “等會我讓蔣勝去東市街,再給你買幾刀紙回來,你好生練練?!?/br> 沈恒微笑點頭,然后笑著看向沈毅:“我聽顧師說,兄長的字還不如我?!?/br> “聽那老頭胡說八道。” 沈老爺翻了個白眼:“為兄是兩榜進士,翰林學(xué)士,那老頭連個進士也未中,信不得,信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