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 第4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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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還以為,要興師動眾勞民傷財而不見其功呢。” 這句話,是當初文官們用來反對皇帝經(jīng)略東南之時的說辭。 現(xiàn)下,皇帝陛下一字不改的還了回去。 陳靖深深低頭:“臣等鼠目寸光,自然無有陛下看的長遠……” 皇帝揮了揮手,一邊示意高明把文書取上來,一邊懶洋洋的說道:“好了,朕知道了?!?/br> “你下去,準備與兵部一起,給沿海都司議功罷。” 陳靖微微低頭道。 “回陛下,沿海都司都指揮使李穆,乃是晉王世子……是兵部給晉世子議功,還是宗府給晉世子議功?” 皇帝瞥了一眼陳靖,悶哼道。 “晉世子的事情,你們不用管。” 陳靖深深低頭。 “老臣遵命……” 第六百九十六章 餅哥的算計 等到陳相起身退出甘露殿之后,一直假模假樣看書的皇帝陛下,隨手就把手里的書卷丟到了一遍,暢快大笑。 “爽快!” 他起身伸了個懶腰,然后哈哈笑道:“朕現(xiàn)在,覺得通體舒泰?!?/br> 他是在跟高明說話。 皇帝是個很孤獨的職業(yè),很多話是沒有辦法跟外人說的,哪怕是在親近的人也不行,因為皇帝這個身份需要神秘感,不能在外人面前表露太多個人情緒。 否則人家太了解你,便不怕你了。 所以皇帝不管是見誰,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表現(xiàn)出來的時候都會相對寡淡一些。 但是高明不一樣。 高明這種內(nèi)廷大太監(jiān),是沒有自己的主體人格的,說的玄乎一些,高明可以說是皇帝的一部分。 因此很多不能跟外人說的話,可以跟高明說,也勉強可以排解一些孤獨感。 高太監(jiān)微微低頭,垂手笑道:“沈學士這兩年東南的差事,辦得十分漂亮,不僅給朝廷平定了東南倭寇,也讓陛下能夠揚眉吐氣,著實是一個能臣?!?/br> 高明這番話,說了跟沒說一樣。 不過這也是他身份所限,身為皇帝的附屬品,在皇帝不需要他發(fā)表自己意見的時候,他不適合說任何有個人主觀意向的話。 因此,說這種車轱轆話,也就成了高公公的習慣。 皇帝笑了會兒之后,坐回了自己的御座上,情緒慢慢平穩(wěn)了下來,他打了個哈欠說道:“朕能不能揚眉吐氣,其實不是如何要緊,要緊的是他替朕平定了東南的倭寇,還要幫朕建五個能生錢的市舶司?!?/br> 皇帝深呼吸了一口氣,抬頭遠望。 他似乎看到了遠在東南的沈毅。 于是,皇帝陛下喃喃自語:“倭患二十多年了,先帝以及幾任宰輔,都沒有能夠奈何得了他們,他沈毅,沒有從戶部拿一個銅板,只花了兩年多時間,就把這件事情辦成了……” “這是多大的本事啊……” 聽到皇帝這番低語,現(xiàn)在他身后的高太監(jiān)連忙低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他很了解自家的這位年輕的主子,他知道,皇帝這番話,絕不是在單純的夸獎沈毅有本事。 皇帝一只手撐著自己的下巴,似乎是在自言自語:“這么有本事的人,不能讓他進中書……” 文官勢力,在陳國異常強大。 像是楊敬宗張敬這種先帝遺留下來的輔臣,某些程度上已經(jīng)可以直接威脅皇權了。 因為這些文官彼此之間千絲萬縷,盤根錯節(jié),必要的時候會緊緊抱在一起,抱得緊了,皇帝想要朝廷穩(wěn)固,便輕易動不了他們。 而且這些文官,不止一個圈子。 除了楊敬宗當年留下的“楊黨”之外,還有各種各樣的小圈子,比較典型的就是所謂的“甘泉派”。 甘泉書院一系,因為進士眾多,在朝堂上已經(jīng)隱約有了成黨的態(tài)勢,如果只是在朝堂上結黨,那倒也沒有什么,更要緊的是,像甘泉書院這種掌握了優(yōu)質(zhì)教育資源的書院,已經(jīng)有點“學閥”的味道了。 而全國各地的所謂“學閥”,絕不止甘泉書院一個。 在這種文官勢力空前強大的情況下,皇帝陛下自登基之后,就一直對文官勢力極為忌憚,這兩年也一直在想方設法的削弱文官勢力。 比如說,中書五位宰相幾乎同齡,便是皇帝陛下為了削弱文官勢力刻意安排的。 在這種情況下,皇帝自然不想看到沈毅這種“有本事的人”,將來進入中書拜相。 那將會讓沈毅變得不可掌控。 高太監(jiān)似乎什么都沒聽見,微微低頭,一言不發(fā)。 皇帝回頭瞥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聾了?” 高太監(jiān)如夢初醒,連忙低頭道:“陛下,奴婢沒有睡著?!?/br> 皇帝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沈七立了這么大的功勞,等他今年回建康,除了中書行走之外,似乎已經(jīng)沒有什么能賞他了?!?/br> “你說,朕應該怎么辦?” 高太監(jiān)想了想,微微低頭道:“陛下,奴婢有兩個法子?!?/br> 皇帝回頭瞥了他一眼。 “說。” 高明低頭道:“第一個法子,等沈學士回建康之后,陛下可以力排眾議,以東南大功強行擢他為兵部侍郎?!?/br> 聽到這里,皇帝便立刻皺起了眉頭。 高太監(jiān)低著頭,繼續(xù)說道:“如此一來,沈學士這幸臣的身份就將坐實,必然被所有的文官眼紅,也不會容于那些文官……將來入中書,千難萬難。” “不成?!?/br> 皇帝立刻搖頭,有些不悅的看了高明一眼:“他替朕做了這么多事,回頭回建康來,朕再一手毀了他的名聲前程,這怎么做得出來?” “沈七是聰明人?!?/br> 皇帝皺眉道:“他會寒心的?!?/br> 高太監(jiān)似乎也知道皇帝不會這么做,于是咳嗽了一聲,繼續(xù)說道:“這第二個法子,便是先予權不予官,然后將來,慢慢讓沈學士專于武事。” “陛下要成大業(yè),必然要起刀兵,需要沈學士去做的事情,專于武事久了,也就慢慢絕了入中書的門路了?!?/br> 皇帝摸著下巴,琢磨了一番之后,緩緩點頭:“這個法子似乎可行。” “不過具體還需要慢慢思量,要把握好分寸?!?/br> 皇帝自言自語道:“沈七是兩榜進士,要是表現(xiàn)的太露骨,他可能就撂挑子不干了。” 高太監(jiān)微笑道:“沈學士與兩個趙家都有仇,奴婢想,他是會盡心的?!?/br> 兩個趙家,一個是淮河水師的趙家,而另一個則是燕都的胡趙。 聽到“趙家”這兩個字,小皇帝目光變得深邃起來,他下意識的看向北邊。 他在等一個機會。 等一個對趙閥動手的最佳機會。 這個最佳的機會,就是北齊皇帝駕崩。 只要齊帝一駕崩,北齊一定會整體收縮力量,再無力顧及南邊,他便可以放心下狠手整頓淮河水師了。 想到這里,皇帝默默在心中自言自語。 “老東西……” “病了這么久了,什么時候死???” …… 與此同時,福州城杏園之中。 葉大小姐坐在沈毅的書房里,她抬頭看了一眼正在低頭寫信的沈毅,猶豫了一下之后,開口道:“公子,你……” “你明天就要南下廣東么?” “嗯?!?/br> 沈毅一封信寫完,然后小心吹干墨跡,疊信的時候抬頭看了看葉嬋,輕聲回答道:“那邊的倭寇處理的差不多了,我要去把廣州的市舶司給弄起來,手下的那些將軍們打倭寇可以,應付起地方官,就真是一點本事也沒有了。” 葉嬋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公子離開福州之后,還會再回來么?” 沈毅有些詫異。 “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妾身知道,公子辦完東南的差事之后,就會回建康了。” “這輩子公子還會不會再回東南,都是未知之數(shù)?!?/br> 沈毅笑了笑,開口道:“我處理完廣東的事情之后,就會回福州來的,畢竟沿海都司衙門設在這里,我還要回來辦公的。” “至于將來……” 沈毅頓了頓,繼續(xù)說道:“多半也是要再來的。” 將來,朝廷與趙閥之間的矛盾一旦爆發(fā),那么沿海都司下屬的五衛(wèi),一定會被調(diào)集北上的,那時候沈毅說不定還會南下,來帶領沿海都司五衛(wèi)的官軍北上。 葉嬋起身,站在了沈毅的書桌旁,給他輕輕磨墨,一邊磨墨,一邊說道:“公子,今夜妾身住在杏園罷?” 沈毅抬頭,看了她一眼,有些詫異:“本來不就是要住下的么?” 因為沈毅要走,所以葉嬋要在杏園住一晚上,增加自身在福州的“威懾力”。 所以她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沈毅的書房里。 葉嬋輕咬了一下嘴唇,低聲“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