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 第4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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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了一眼第一張信紙,皇帝陛下就忍不住大皺眉頭:“這沈七怎么回事?寫字都寫的歪歪扭扭的,虧他還是朕欽點的兩榜進士!” 高太監(jiān)低著頭,開口道:“根據(jù)內(nèi)衛(wèi)回報,寫這封信的時候,沈?qū)W士似乎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輕?!?/br> 皇帝這才沒有追究,而是默默把三張信紙認真看了一遍,尤其是看完了第二張信紙之后,他甚至忍不住又看了一遍,問道:“高明,朕記得這廣東巡撫朱圭,似乎是張敬的……” 高明低頭道:“是張相的門生?!?/br> 皇帝摸了摸下頜,若有所思。 “那就有意思了?!?/br> 說完這句話,皇帝繼續(xù)看下去,等到把一封信都看完之后,皇帝陛下喃喃道:“要市舶司告示稅額,要地方衙門不得插手市舶司事務(wù),要沿海都司下屬五衛(wèi),有緝捕走私之權(quán)……” 皇帝自言自語道:“要的東西還真不少,不知道沈七在廣東,到底碰到什么事了?!?/br> 說到這里,皇帝看了看高太監(jiān),緩緩說道:“高明,去把朱圭的情報整理一下,等會放到甘露殿去,朕晚上要看?!?/br> 高太監(jiān)低頭道:“奴婢遵命?!?/br> 皇帝陛下伸了個懶腰,開口道:“今天下午,朕要在昭德宮陪朕的皇長子,沒有什么事情,就不要再來擾朕了?!?/br> 高太監(jiān)再一次低頭,然后畢恭畢敬的退下去了。 而皇帝陛下則是重新回到了甘露殿里,從貴妃娘娘手里接過了自己的長子,他伸手捏了捏這孩子的鼻子,笑著說道:“愛妃,這孩子的名字,朕想了好幾個月了,今天才有了一些主意?!?/br> 惠妃娘娘目光流轉(zhuǎn),輕聲道:“臣妾還以為陛下忘了呢……” “這如何能忘?” 皇帝笑著說道:“只是一直猶豫不決而已?!?/br> “不如就叫他李望如何?” 惠妃娘娘眨了眨眼睛,問道:“哪個望?” “北望的望?!?/br> 聽到這個回答,惠妃娘娘輕聲笑道:“臣妾還以為陛下,要給這孩子取名一個復(fù)字呢?!?/br> “復(fù)字太大太沉,怕壓得他長不大?!?/br> 皇帝語氣溫柔,輕聲道:“就叫李望罷?!?/br> 惠妃娘娘輕輕點頭,然后問道:“陛下,方才高公公找您,是不是有什么政事要處理?如果有著急的政務(wù),陛下還是抓緊去辦罷,免得人家說臣妾貽誤國事?!?/br> “不是什么特別要緊的事?!?/br> 皇帝一邊逗自己的兒子,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就是沈七,在南邊寫了封信給朕?!?/br> “沈七……沈公子……” 惠妃娘娘目光微微閃動,她輕聲問道:“陛下,今年,沈公子應(yīng)該就能回建康了罷?” “是該回來了?!?/br> 皇帝捏了捏皇長子的鼻子,呵呵一笑。 “他再不回來,朕就真的有些擔(dān)心了……” 第七百零三章 挑撥離間 是夜,皇帝陛下終于從昭德宮,回到了甘露殿。 甘露殿里,已經(jīng)堆起了厚厚的一沓文書,不過今天的文書相比較平時要少了許多。 平時最少要有四五沓文書。 之所以今天的工作量減少,是因為皇帝提前給中書打了招呼,說自己身體不適,讓中書只送報大事要事過來。 因為工作量減少,皇帝陛下今天只花了一個多時辰,就把這些文書處理完,然后他才從書桌的桌角,拿來了高明已經(jīng)準備的,有關(guān)朱圭的資料。 皇帝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把朱圭的資料看完,然后抬頭看了一眼高明,問道:“你怎么看?” 高太監(jiān)微微低頭,開口道:“陛下是問如何看待廣東的事情?” 皇帝“嗯”了一聲,淡淡的說道:“事關(guān)一省的巡撫,不是小事,朕不能憑借沈七的一封信,就去動朝廷的二品大員?!?/br> 朱圭貪污的事情,并不難查。 很顯然,皇帝已經(jīng)知道了這位封疆大吏貪墨的事情,不過相比較于朝局穩(wěn)定來說,貪污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更不是扳倒一位封疆大吏的理由。 如果真要如此較真,那朝廷上下沒有誰的屁股能是安全干凈的。 高太監(jiān)沉默了一會兒,然后開口道:“陛下,按照時間推算,這封信是沈?qū)W士剛到廣東不久寫的,按照常理,應(yīng)該……” “不是私怨?!?/br> “那就是為了公事?!?/br> 皇帝淡淡的看了一眼高明,微笑道:“你的意思是,要朕支持沈毅,是不是?” 高明連忙搖頭,低頭道:“陛下,沈?qū)W士所為,可能不是為了私怨,但是為了一些貪腐的事情,就想要調(diào)換一省的封疆,這種想法未免有些太過幼稚,奴婢據(jù)實回話,并沒有支持沈?qū)W士的想法……” 皇帝揉了揉眉心,然后淡淡的說道:“他并沒有讓朕調(diào)換廣東巡撫,他只是向朕建議,沿海五個市舶司,今后與地方衙門完全脫開干系,市舶司由宮里的人派去主導(dǎo),至于緝捕走私,則有都司五衛(wèi)負責(zé)。” “這是要限制地方衙門的權(quán)柄……” 皇帝打了個哈欠,有些困了:“可誰又去限制沿海都司的權(quán)柄呢?” 高明沉默了一會兒,然后開口道:“陛下,如果按照沈?qū)W士所說的去辦,地方衙門在里面,撈不到一點好處,將來難免會陽奉陰違,暗中支持商船走私,甚至……詆毀王政?!?/br> “奴婢以為,沈?qū)W士有些太年輕了……” 皇帝挑了挑眉頭,看向高明:“朕也很年輕。” 高太監(jiān)立刻低頭:“奴婢失言……” “你說的話,朕都明白。” 皇帝陛下放下了手里的朱圭卷宗,瞥了高明一眼:“沈七也未必不明白這個道理,不然他在浙江就不會想法子捉到周義山的把柄,在福建就不會捧出一個愣頭青程廷知?!?/br> “他這是把問題丟給了朕?!?/br> 皇帝緩緩開口道:“朕如果要處理廣東,那么他便依言照辦,朕如果將就過去,過幾年廣東市舶司乃至于其他幾個市舶司辦砸了,也跟他沈七沒關(guān)系了?!?/br> 說到這里,皇帝陛下語氣也充滿了無奈:“歸根結(jié)底,是官場風(fēng)氣不正?!?/br> 大陳朝廷,已經(jīng)一百多年了,哪怕是按照南渡之后的歷史算,也已經(jīng)六十多年,六十多年,已經(jīng)有了穩(wěn)固的既得利益群體,各種既得利益者盤根錯節(jié),官場上很多貪污腐敗,已經(jīng)成了不成文的規(guī)矩。 這種就是“風(fēng)氣不正”。 皇帝可以殺一兩個官員乃至于幾十個官員的人頭,可以罷免幾百個官員的官職,但是新來的上來,老實個一兩年之后,將來多半還會是這個模樣。 很難從根子上扭轉(zhuǎn)。 想到這里,皇帝陛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緩緩說道:“今天天色太晚了?!?/br> “這樣罷,明天……” 他看向高明,淡淡的說道:“明天沒有朝會,你去一趟張府,把張敬給朕請來,就說朕有事情請教他?!?/br> 高明目光流轉(zhuǎn),微微低頭道:“陛下圣明?!?/br> …… 次日上午,已經(jīng)致仕四年多的宰相張敬,又重新被請進了皇宮里,在高明的陪同下,一路來到了甘露殿門口。 高太監(jiān)一邊在頭前領(lǐng)路,一邊笑著說道:“老相國精神矍鑠,風(fēng)采不減當(dāng)年啊?!?/br> “老了……” 頭發(fā)已經(jīng)白了大半的張敬嘆了口氣,無奈搖頭:“脖子都已經(jīng)入土,高公公莫要取笑老夫了?!?/br> “老相國玩笑?!?/br> 高太監(jiān)微微側(cè)身,笑著說道:“陛下一直很惦記老相國?!?/br> 張敬微微低頭,笑著說道:“老夫也很思念陛下,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向陛下辭行還鄉(xiāng)。” 高明微微低頭,沒有接話。 很快,張敬就到了甘露殿里,見到了正在看書的皇帝陛下,老相國作勢行禮,皇帝陛下連忙上前,把老頭扶了起來,笑著說道:“相國莫要多禮,坐著說話罷?!?/br> 張敬低頭謝恩。 君臣二人在這個時候,對視了一眼,彼此的目光之中,都看到了一些感慨。 洪德皇帝是張敬看著長大的,當(dāng)初皇帝剛登基的時候,才剛滿十歲,還是個孩童,是孫太后和中書省的幾位宰相,努力維持住了朝局。 現(xiàn)在,當(dāng)年那個稚嫩的童兒,已經(jīng)長成一個年輕的帝王了。 而皇帝也感慨萬千。 當(dāng)年,他有些畏懼的兩位宰相之一,如今已經(jīng)滿頭白發(fā)了。 君臣兩個人寒暄了一會兒之后,皇帝讓高明給老頭奉了茶,這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笑著說道:“老相國年邁,本來朕不應(yīng)該打擾老相國清凈,只是昨天碰到了一件事情,不好做出決斷,因此請老相國進宮問政?!?/br> 張敬微微低頭道:“陛下如果不嫌老臣年邁昏聵,老臣愿意為陛下分憂?!?/br> 皇帝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緩緩說道:“朕前些日子,收到了密奏,有人彈劾廣東巡撫朱圭,貪贓枉法,為禍地方……” 皇帝靜靜的看著張敬,開口道:“相國如何看?” “自然是派人查實?!?/br> 張敬毫不猶豫的回答道:“一旦查實,以國法追究,決不輕饒!” “朕也是這么想的?!?/br> 皇帝微微搖頭,嘆了口氣道:“可是,朕現(xiàn)在正在廣東弄廣州市舶司,需要廣東政局穩(wěn)定,朱圭在廣東多年,這個時候,是不是不宜動他?” 張敬想了想,然后抬頭看了看皇帝,開口道:“若是如此,不妨先派人接任廣東巡撫一職,將朱圭調(diào)換下來,暫不辦他,等將來廣東局勢穩(wěn)定了,再尋個理由處理他不遲。” “一省的封疆……” 皇帝緊緊的盯著張敬的表情,緩緩問道:“說換就換?” 朱圭是張敬的門生,也是所謂“張黨”的一份子,而一省首憲這種位置,不管是對于哪個勢力來說,都是非常要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