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 第5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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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靖說到這里,咳嗽了一聲:“戰(zhàn)事一起,不是說能收住就能收住的,洪德七年之時,因為當(dāng)今陛下一時沖動,導(dǎo)致禁軍上下傷亡慘重,這件事你沈子恒不是不知道?!?/br> 沈毅低著頭,沒有抬頭:“陳相說的這些,下官心里都明白,但是相國方才也說過,下官這等臣工,只需要盡職盡力就好,至于勸諫天子,修正朝廷……” “應(yīng)該是諸位相公的事情才對?!?/br> “理是這么個理?!?/br> 陳靖語氣里有些無奈,他開口說道:“勸我等都已經(jīng)勸過了,前天昨天,一共兩天時間,我們五人先后進(jìn)宮,勸陛下暫時擱置淮河水師一事,但是結(jié)果你也看到了?!?/br> 他看著沈毅。 “現(xiàn)在,圣旨還是發(fā)到了你沈子恒的手里?!?/br> “君上太執(zhí)著,勸不動?!?/br> 陳靖開口說道:“為了家國安定,為了天下蒼生?!?/br> “我等官員,要戮力同心?!?/br> 聽到這番話,沈毅心中不住冷笑。 他雖然年輕,但是他不傻。 他沈子恒,能夠在四年時間里,一路從一個八品的邸報司司正,做到現(xiàn)在四品中順大夫,中書這幾位宰相,可沒有伸手拉過他哪怕一次! 他比誰都清楚,自己是“皇黨”,是皇帝的親信,現(xiàn)在眼前這位宰相,拿這套家國天下的說辭,來“洗腦”自己,分明是把自己當(dāng)成傻子了! 不過不得不承認(rèn)是,這套說辭,煽動性還是有的。 尤其是對那些剛剛考中進(jìn)士,剛剛進(jìn)入官場的人來說,這番話很可能就會讓他們熱血沸騰,然后順著這些個宰相的意思辦事,接著自毀根基。 見沈毅沉默不語,陳靖以為他有顧慮,當(dāng)即直接說道:“子恒放心,我等絕沒有讓你悖逆陛下的意思,只是讓你在淮河水師這件事情,高抬輕放?!?/br> “朝廷里的同僚們,都會幫著你?!?/br> “陛下那里,也不會說你什么?!?/br> 陳靖直接說道:“若你沈子恒因為這件事情獲罪于陛下,或者是丟了官,他們四個不好說,我陳青田,定然與你一同辭官!” 沈老爺在心里默默翻了個白眼。 心說你多大,我多大? 你做了幾十年官,位極人臣了,該享的福也都享了,我才當(dāng)了幾年官? “相國?!?/br> 沈毅依舊態(tài)度堅決,他沉聲道:“這件事,非是下官能夠參與進(jìn)去的,下官也沒有能力參與進(jìn)來?!?/br> 這幾個議事堂的老頭,意思很明顯。 就是讓沈毅裝模作樣的去一趟淮河水師,然后回來之后,在朝會上公開稟奏這件事,公開說淮河水師沒有問題。 那么,皇帝也就尋不到由頭對淮河水師動手了。 這種事,沈毅要是做了,那就真的是自斷根基了。 “再說了,圣人教導(dǎo)不可欺心?!?/br> 沈老爺拱了拱手,開口道:“下官,多謝相國厚愛了?!?/br> “人各有志?!?/br> 陳靖搖了搖頭,笑了笑:“也罷,人各有志,老夫不為難你了,不過你回去之后,要好生想一想這件事情?!?/br> “不要因為年輕人的一點(diǎn)意思,鬧到民不聊生,血流漂杵的地步?!?/br> 沈毅微微低頭道:“是,下官回去會考慮的,不過下官也有一句話想跟相國說?!?/br> 陳靖淡淡點(diǎn)頭。 “你說?!?/br> 沈老爺面色平靜道:“相國站在高處,應(yīng)該能看到更遠(yuǎn)的地方,也應(yīng)該知道,這場仗避不過去,下官這一代人不打,下官的下一代人也要打?!?/br> “老夫自然知道?!?/br> 陳靖點(diǎn)頭嘆息道:“自古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天下終有一統(tǒng)的時候,只是老夫等人以為?!?/br> “現(xiàn)在時機(jī)未到?!?/br> “而且,如果真的打了起來,就更不能動淮河水師了?!?/br> “時機(jī)到與未到,不是一兩個人能說了算的?!?/br> 沈老爺說完這句話,對著陳靖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陳相看著沈毅的背影走遠(yuǎn)之后,默默站了起來,走到了議事堂的公房里。 這是公用的辦公房,其他四位宰相此時統(tǒng)統(tǒng)在場。 見陳靖走了進(jìn)來,年紀(jì)最大的宰相謝旻笑著說道:“陳相,那年輕人如何說?” 陳靖微微搖頭。 “謝相也說了,他是個年輕人,年輕人不碰南墻,永遠(yuǎn)不知道自己犯錯。” 謝相笑了笑:“陳相這話,似乎不是單說那沈七一人?!?/br> 言下之意,是說皇帝陛下也是陳靖口中的年輕人。 一旁的崔煜默默嘆了口氣,他環(huán)顧左右,開口道:“諸公,崔某還是覺得,不能任由年輕人胡來?!?/br> 陳靖瞥了他一眼,徑自走到自己對著位置上坐了下來,低頭喝了口已經(jīng)有些涼的茶。 “那光顯兄不妨再進(jìn)宮一趟,勸一勸陛下?!?/br> 崔煜神色一僵,然后郁郁的說道:“昨日不是已經(jīng)去過了么,陛下那里話,始終咬著錯該不該查,惡該不該究,咱們沒有辦法?!?/br> 說到這里,他咳嗽了一聲,看向幾位同事,開口道:“諸公,要不然咱們聯(lián)名上一本?” 聽到他這句話,幾位宰相都是面露異色。 宰相謝旻從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打著呵欠說道:“要上諸位上,老夫不參與了?!?/br> 說罷,他晃晃悠悠的離開了中書。 其他三個宰相都是禮貌性的婉拒。 宰相陳平安看了一眼崔煜,心里微微冷笑。 真是畏戰(zhàn)畏的一點(diǎn)腦子都沒有了! 要是五個宰相一起聯(lián)名,替邊軍說話,而且還是有意包庇邊軍,文武勾結(jié)的罪名壓下來,那么中書五個宰相,一個都不要干了! 崔煜似乎也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錯了話,不過他好面子,只是尷尬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發(fā)。 …… 第二天上午,沈毅在兵部把武選司的差事交割給了下屬鄭嶺,下午的時候他又回到家安排了家事。 到第三天的早上,沈大欽差就帶著十幾個護(hù)衛(wèi),準(zhǔn)備離開建康,去巡查淮河水師。 因為是秘密出行,并沒有幾個人來送他。 不過戶部員外郎張簡,倒是請了半天的假,出城送他。 師兄弟兩個人,在城外見了面,張易安見到沈毅之后,便長嘆了一口氣:“怎么這么急著就動身,圣旨上也沒有催你這么快去罷?” “再不去,恐怕去不了了?!?/br> 沈毅笑著說道:“師兄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的?!?/br> 張簡點(diǎn)了點(diǎn)頭,開口道:“老師說,他不方便送你,讓你一路小心。” “我明白?!?/br> 沈老爺微笑道。 “師伯要是來了,那我才是心里過意不去?!?/br> 第七百六十三章 沈老爺?shù)墓偻?/br> 趙昌平這個人,不能單純的以“鷹派”或者說“鴿派”來形容。 比如說沈毅的老丈人陸安世,就是一個比較純粹的鷹派,強(qiáng)硬派,或者說憤青。 但是趙尚書不是。 正因為這個原因,當(dāng)年楊敬宗執(zhí)掌朝政的時候,沈毅的老丈人陸安世,氣的辭官不做,回家教書。 而趙昌平卻在朝堂上生存了下來,而且生存的很好,幾乎可以說是平步青云。 非要來判定趙尚書這個人性質(zhì)的話,他應(yīng)該算是一個偏“北伐派”的實(shí)干家。 也就是說,雖然他心里也有著北伐的愿望,也愿意看到北伐,但這也只是他的一個愿望,對于趙尚書來說,他更傾向于做好眼前的事情。 比如說,眼下中書的宰相們,都不同意朝廷在這個時候動淮河水師。 所以,趙昌平也不能特別鮮明的支持沈毅。 這也是他只派了張簡過來送沈毅的原因。 城門外,師兄弟兩個人一路步行,張簡看著沈毅,微微嘆了口氣:“子恒,趙閥盤踞淮河水師多年,在淮河水師內(nèi)部,早已經(jīng)根系深厚,盤根錯節(jié),你這一趟雖然頂著個欽差的身份,但是未必查的動他們?!?/br> “如果查不到什么,也不要跟他們硬來?!?/br> 張簡叮囑道:“保重自身要緊?!?/br> “師兄放心。” 沈老爺面色平靜,笑著說道:“我身上有欽差符印,殺了我與豎旗造反無異,我見過那位趙大將軍,他做不出這種蠢事?!?/br> “況且,趙家還有不少人住在建康?!?/br> 趙閥六十年來,已經(jīng)傳了四代人,因為占據(jù)了社會資源,不用擔(dān)心養(yǎng)不活孩子,四代人下來,當(dāng)初那位趙大將軍的直系后裔,也差不多有了近百人。 這近百趙家人,大多都住在建康。 而淮河水師里的趙家人,差不多也就一二十個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