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 第5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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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八九天時間里,沈老爺?shù)那榫w都多少有一些緊張,這會兒被趙涿接到了之后,他反倒輕松了不少,斜靠在轎子里,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傍晚時分。 他的轎子,也已經(jīng)進(jìn)了鳳陽府城,沈老爺剛伸了個懶腰,轎子就穩(wěn)穩(wěn)的停在了一座大宅門口,他打了個哈欠,正要開口問話,一路跟著他的蔣勝在他轎子旁邊,微微低頭道:“公子,總兵府到了。” 沈老爺打了個呵欠,點頭道:“知道了?!?/br> “壓轎?!?/br> 隨著蔣勝的一聲吩咐,沈老爺矮著身子,從轎子里“鉆”了出來,他剛走出轎子,抬頭就看到這座總兵府門口,整整齊齊的站了兩排人。 一個一身灰色布衣的中年人,正站在隊伍的最前面,見沈毅下了轎子之后,中年人臉上露出笑容,邁步上前,作勢就要下跪。 “臣趙祿,參見欽……” 沈老爺雖然也想看到這位趙大將軍給自己磕頭,但是這種情況屬實不太合適,他只能上前,伸手扶住趙祿,笑著說道:“趙侯爺這是做什么?” 趙祿是朝廷的安平侯,也是朝廷的一品武官,是整個大陳軍方,最有實力的人,沒有之一。 莫要說是沈毅,就是皇帝私下里見他,多半也是不會讓他跪下的。 相比較于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的趙涿,滿臉笑容的趙大將軍,看起來反倒親切不少,他被沈毅扶起來之后,笑呵呵的看著沈毅,然后開口說道:“又見面了,小沈相公?!?/br> 沈毅也看了一眼趙祿,臉上露出笑容:“承蒙侯爺厚賜,那本水師總要,讓晚輩屬實受益良多,這幾年在東南剿倭,許多練兵的法子,都是從那本書上學(xué)來的?!?/br> “這里面,都是大將軍的功勞。” “我有什么功勞?” 趙祿一邊笑著請沈毅進(jìn)了這座總兵府,一邊開口道:“書本上寫的,都是死物,要是按著兵書就能打仗,那朝廷里的相公們,個個都是戰(zhàn)無不勝的萬人敵了。” “小沈相公既然能夠?qū)W以致用,就意味著已經(jīng)是小沈相公你自己的東西了,不必謝我?!?/br> 說罷,他微微側(cè)過身子,開口道:“寒舍已經(jīng)設(shè)了宴席等待小沈相公入席,小沈相公請罷。” 沈毅只能笑著點頭,跟在這位大將軍身后,一路進(jìn)了這座淮河水師總兵府。 這座總兵府雖然占地很大,但是府里的并不算特別華麗,反而顯的頗為樸素,或許因為是武官府邸,宅子里一些空地的旁邊,還會擺上武器架,一眼望去,就有一股肅殺之氣。 在趙祿的帶領(lǐng)下,沈毅一路來到了這座總兵府的偏廳,酒菜早已經(jīng)擺好。 并不是大桌,而是矮桌,一個人一桌的那種。 而且,只有兩張桌子,也就是說,這頓“接風(fēng)酒”,就只有趙祿跟沈毅兩個人。 向來冷面的趙大將軍,這會兒很是熱情的請沈毅入席,等到沈毅在矮桌后面落座之后,一身布衣的趙大將軍,才在沈毅對面坐下,他端起面前的酒,敬了沈毅一杯之后,笑著說道:“記得上一次見到小沈相公的時候,我與小沈相公說過,你帶兵帶的太好,將來可能就做不了文官了。” “前些日子聽說小沈相公進(jìn)兵部做了司官,我還以為自己看錯眼了?!?/br> 說到這里,趙大將軍端起酒杯,敬了沈毅一杯,笑著說道:“這不,小沈相公又被派出建康來了?!?/br> 沈毅陪了這位大將軍一杯,微笑回答道:“大將軍這話不對,我雖然出了建康辦外差,但是現(xiàn)在依舊是朝廷的文官,而且不止現(xiàn)在是,將來也是?!?/br> “將來是不是……” 趙大將軍呵呵一笑:“恐怕小沈相公自己說了是不算的?!?/br> “當(dāng)然了,我說了也不算。” 沈毅端起酒杯,遙敬了趙祿一杯,一杯酒飲盡之后,他才看向趙大將軍,問道:“侯爺似乎心情不錯?!?/br> “嗯?!?/br> 趙大將軍點頭笑道:“見到小沈相公來了,心情自然很好?!?/br> “侯爺,我是來查淮河水師的。” 沈老爺提醒道:“朝廷里,有人狀告淮河水師,因此朝廷派我來,巡查淮河水師?!?/br> “正因為如此,趙某才會這樣高興。” 趙大將軍微微嘆了口氣,開口道:“不怕小沈相公笑話,我這個人膽子小,心里又藏不住事,前些日子聽說朝廷里有人誣告淮河水師之后,這些日子趙某一直食不甘味,寢不安席?!?/br> “生怕陛下誤聽誤信了這些讒言,對淮河水師有什么誤會。” 他看向沈毅,語氣誠懇:“如今小沈相公來了,趙某心里著實是松了口氣?!?/br> “小沈相公巡查我淮河水師之后,陛下便知道朝廷里的那些人,是陰謀不軌,蓄意污蔑!” 趙大將軍說到這里,左右看了看,然后壓低了聲音道:“小沈相公可能不知道,齊人最近動作頻頻,趙某懷疑是他們的人,在朝廷里作怪,意圖讓陛下對我淮河水師生疑,以離間計來削弱我朝軍力,趁此機會南下!” 沈老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眼前這個說話有理有據(jù)的趙大將軍,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怪異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好像趙祿說的都是真的,淮河水師的的確確是忠心于朝廷,忠心于陛下的優(yōu)秀邊軍! 而自己,以前一直是誤會他們了! 沈毅還沒有說話,趙大將軍自己低頭悶了口酒,然后長嘆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 “小沈相公是朝廷的欽差,也就等于是陛下親自來了……” “那趙某就跟小沈相公說說淮河以北的真實情況。” 他看向沈毅,壓低了聲音。 “齊人最近,動作頻頻……” 第七百六十五章 給欽差的“證據(jù)” 沈毅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因為安平侯趙祿這句話,看似是在跟自己交底,跟自己說淮河以北的情況,跟自己這個欽差說實話。 但是,從他說出“動作頻頻”這幾個字之后,方才的所有話,都隱隱變成了兩個字。 威脅! 威脅沈毅這個欽差,進(jìn)而威脅朝廷! 想到這里,沈老爺神色有些不善,不過他微微低著頭,很好的把自己的表情隱藏了起來。 見沈毅不說話,趙祿笑了笑,開口道:“小沈相公你放心,我跟你說這些,不是為了讓朝廷不再查淮河水師,也不是為了讓小沈相公你有所忌憚?!?/br> “你這趟該怎么查就怎么查?!?/br> 趙大將軍神情鄭重:“我們淮河水師,會全力配合欽差?!?/br> 沈毅低頭抿了口酒,然后抬頭看向趙祿,微笑道:“侯爺高風(fēng)亮節(jié),下官佩服?!?/br> “不過侯爺也不用這么緊張,下官這一次奉命過來,并不是一定要查出什么才行,只是陛下那里聽到了一些消息,擔(dān)心朝廷的屏障不穩(wěn),因此派下官前來看一看?!?/br> “說不定就是朝廷里有人污蔑侯爺,污蔑淮河水師?!?/br> 趙祿提著酒壺,直接站了起來,走到了沈毅的矮桌旁邊,半蹲下來給沈毅倒酒,他一邊倒酒,一邊開口問道:“小沈相公,朝廷里的事情,趙某也聽說了一些,那些人說我淮河水師冗官,吃空額,有一些地段防務(wù)空虛,內(nèi)部任用私人,是不是?” 聽到他這幾句話,沈老爺心里著實是有些無語。 合著,那些人參他趙祿的事情,他早已經(jīng)統(tǒng)統(tǒng)都知道了。 沈老爺無奈點頭,開口道:“大……大概就是這些。” 他硬著頭皮說道:“不過我相信,這些都是子虛烏有,這一趟巡查,沈某一定還侯爺一個清白?!?/br> “空xue來風(fēng),未必?zé)o因?!?/br> 趙祿給沈毅倒了酒之后,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他看向沈毅,嘆了口氣道:“小沈相公你也是在東南,帶了好幾年軍隊的人,很多話跟朝廷里其他的文官說,多半說不明白,但是跟你說,或許能夠說的通。” 沈毅笑了笑,開口道:“大將軍請說?!?/br> “聽說沿海都司衙門,幾乎是小沈相公一己之力建起來的。” 他看向沈毅,開口問道:“那小沈相公知不知道,你手底下這兩萬多個人,分散到五個州府,這其中可有人欺壓百姓,可有將官暗中斂財?” 沈毅沉默了片刻,微微搖頭:“我不知道。” 其實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沈毅心里已經(jīng)有答案了。 這個時代的軍人,可不是另一個世界的子弟兵,那些地方上的百戶千戶,見到沈毅的時候,自然跟老鼠見了貓一樣,但是見到百姓,或許就是另外一副嘴臉了。 抗倭軍初建的時候,大家都一心一意殺倭寇,這種情況可能還不明顯,或者即便是有,也很快被發(fā)現(xiàn)處理,但是當(dāng)抗倭軍成為沿海都司之后,沈毅就沒有辦法管理到方方面面了。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趙祿說的情況,沿海都司的官兵一定也有。 只不過是多與少的區(qū)別而已。 當(dāng)然了,淮河水師不容于皇帝的原因,不是因為他們作惡,不是因為他們吃空餉,更不是因為冗官,因為任用私人。 最根本的原因是,他們不姓李! 這才是淮河水師的原罪。 見沈毅這個回答,趙大將軍微微嘆了口氣:“我想是有的,是不是?” 見沈毅不說話,趙大將軍繼續(xù)說道:“沿海都司剛成立沒幾年,而且只兩萬人,就已經(jīng)有這種情況發(fā)生了。” “而我們淮河水師,上下十萬將士,至今已經(jīng)六十余年?!?/br> 趙大將軍說到這里,仰頭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后吐出了一口濃烈的酒氣,他看向沈毅,苦笑了一聲。 “很多事情,管不過來?!?/br> “也有一些事,已經(jīng)沒有辦法管了。” “至于說我任用私人。” 趙大將軍語氣里滿是無奈:“那么多人要管著,還要時不時的逼著他們?nèi)ジ鷥春莸凝R人搏命,不用一些自己人,我這個總兵官,還是總兵官么?” 沈毅默默吃菜,沒有接話。 趙祿仿佛是尋到了“樹洞”一般,一改往日沉默寡言的模樣,不停的跟沈毅說一些抗倭軍中的事情。 沈老爺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聽,偶爾點點頭,應(yīng)付一聲。 一場酒席過半,一直不住喝酒的趙大將軍,已經(jīng)喝的面紅耳赤,甚至說話都有一些不利索了。 他又一杯酒下肚之后,醉眼朦朧的看著沈毅。 “沈老弟,淮河兩岸,最近不……不太平……” “說打起來,可能就打起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