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 第5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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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到整個防線渾然一體?!?/br> 說到這里,沈毅低喝了一聲:“明白了么!” 三個人都站了起來,對著沈毅畢恭畢敬的躬身抱拳:“屬下遵命!” 第七百九十七章 開打! 八月初八,淮安府正北方的淮河河面上,莫名多了一些船只。 這些船,有些看起來像是商船,有些看起來像是漁船,獨獨沒有像是戰(zhàn)船的大船。 此時,在一艘商船的船艙里,有兩個正坐在甲板上喝酒。 這兩個人一個一身青衣,一個一身白衣,看起來都是二十五六歲坐在,極為年輕。 白衣年輕人壯碩一些,穿著青色衣裳的,則顯的稍稍有點瘦弱。 對飲了幾杯之后,一身青衣的年輕人,看著對面的白衣年輕人,笑著說道:“這些年,朝廷對于南朝的態(tài)度越來越軟,只要南朝給點零花錢,朝廷上下就再也沒有南下的聲音了,這回是怎么回事,怎么上面突然要南征了?” 這年輕人啞然一笑:“莫不是真的因為,南朝小皇帝今年沒有給零花錢?” 對面的白衣年輕人仰頭喝了口酒,冷哼道:“狗屁!” “那些人這么多年來,不管是什么錢,他們都能上下其手,可以說是過盡了好日子,哪里還能生出打仗的心思?” “不要說南朝小皇帝沒有給錢,南朝小皇帝把禮部那個使臣朱滿給打了一頓,朝廷上下又說什么了?” 這個白衣年輕人瞇了瞇眼睛,冷聲道:“我堂兄身為朝廷官員,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回來的路上,這一年以來,朝廷上下又有人替他說話了么?” “懂了。” 身穿青衣的年輕人喝了口酒,笑著說道:“周兄這次來,是給元垂兄報仇的?!?/br> “談不上?!?/br> 這個姓周的白衣年輕人,名叫周元護(hù),是當(dāng)初那個到訪建康的使者周元垂的堂弟。 兩個人,都是北齊名將周晉安的孫子。 周元護(hù)今年二十五歲,自小從軍,雖然年紀(jì)不大,但是此時,已經(jīng)是北齊征南軍中的指揮同知了。 所謂征南軍,就是當(dāng)初北齊用來馬踏江南的軍隊。 只是六十多年來,這支軍隊一直被死死地?fù)踉诨春右员?,從來沒有能夠大規(guī)模進(jìn)入南方,到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北齊實質(zhì)上的淮河駐軍了。 而這支淮河駐軍,在十幾年前,就是由北齊大將周晉安統(tǒng)領(lǐng),在淮北大敗南陳的北伐軍,擊碎了南陳幾十年的北伐夢。 而周元護(hù)能夠在這個年紀(jì),坐上指揮同知的位置上,自然跟他的家世分不開干系。 周元護(hù)瞇了瞇眼睛,悶哼了一聲,開口道:“他好好的征南軍不待,非要去燕都謀官,去跟清凈司搞那些鬼蜮伎倆,死了也活該?!?/br> “不過……” 周元護(hù)看向南方,沉聲道:“不過這些南人,這些年仗著我朝仁慈,愈發(fā)囂張了,連我大齊的使臣也敢不明不白的殺了!” 說到這里,他看了看自己對面的這個白衣年輕人,淡淡的說道:“你不是應(yīng)該在北邊軍中么,怎么也跑到南方來了?” “年初就回燕都了?!?/br> 白衣年輕人姓佟,名佟勝,也是北齊將門眾中人,家里是當(dāng)年入關(guān)的功臣,而且與周家不同的是,佟家是朱里真人,也就是現(xiàn)在北齊所謂的“貴族”。 佟勝仰頭喝了口酒,然后舒爽的晃了晃腦袋,吐出了一口酒氣,看向周元護(hù),嘆了口氣道:“老弟你不知道,北邊愈發(fā)難混了,那些北邊的蠻子這些年越來越躁動,打起來跟不要命一樣,能頂著火炮壓上來!” “在北邊打了幾場仗,都吃了點小虧,干脆就回燕都休息了。” “上個月,家里人把我安排到征南軍中來,說讓我混幾年資歷,就回燕都安排個武職給我?!?/br> 說著,他聳了聳肩膀,開口道:“這不,就到周兄你手底下當(dāng)千戶來了。” 說到這里,佟勝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河南邊,然后笑著說道:“對了,周兄剛才還沒有說,怎么就突然打起來了?” 聽到這個問題,周元護(hù)也看向南邊,瞇了瞇眼睛,開口微微冷笑:“因為南朝人內(nèi)訌了!” “六十多年前就是如此,現(xiàn)在也依舊如此?!?/br> 說到這里,周元護(hù)的心情明顯好了一些,他看向南邊,緩緩說道:“南朝的小皇帝,跟守淮河的趙家人內(nèi)訌了!” “小皇帝逼迫著趙家,讓出了淮安府二百余里近三百里的防線,給了南朝的一個文官。” “一個文官!” “帶著兩萬地方上剿匪新兵守二百里的防線!” 周元護(hù)“呵”了一聲,看向佟勝:“佟兄,這就是上天庇佑?!?/br> “南朝茍延殘喘一甲子,如今氣運終于終了!” 佟勝皺了皺眉頭,微微搖頭道:“周兄,恐怕不成罷,即便這一次咱們攻破了淮安府,這個缺口,南朝也有能力捂住?!?/br> “打不進(jìn)去的?!?/br> “這一次自然打不進(jìn)去。” 周元護(hù)低聲道:“但是只要這一次打開一個缺口,朝廷里的那些老頭子,就不會再畏首畏尾了!” “佟兄你這一次來的正好。” 周元護(hù)爽朗一笑,仰頭喝了口酒。 “正好,跟隨咱們征南軍,干一番事業(yè)!” “說不定,佟兄你將來自家便能封侯,不必去跟幾十個兄弟,苦哈哈的爭家里那一個侯爵!” 佟勝聞言,也是眼前一亮,他看向周元護(hù),問道:“周兄,什么時候動手?” 周元護(hù)四下看了一眼,確定甲板上沒有閑雜人等之后,微微靠近了一些,壓低了聲音。 “家父說了?!?/br> 他聲音沙?。骸熬驮诮褚?!” “南朝的淮安府,可是一座大城,攻入淮安府,城里的錢財女人,便都是我等的了!” 周元護(hù)目光熾熱。 “重現(xiàn)六十年前,你我祖輩的榮光!” 佟勝哈哈一笑,舉起酒杯。 “說得好,我敬周兄一杯!” …… 是夜。 今天的夜色,比起尋常,要更黑了一些。 因為今天晚上的天上,月亮被厚厚的云層給遮住,天上甚至沒有幾顆星星。 幾乎可以說的上是伸手不見五指。 幾十艘北齊的船只,隨著征南軍大將軍周平的一聲令下,緩緩朝著南邊靠近。 身為指揮同知的周元護(hù),站在一艘商船的甲板上,一邊看著河南邊的情況,一邊吩咐道:“一會兒,南人發(fā)覺了之后,要是問起來,就說……” 他抬頭看了看天上,開口道:“就說今天無星無月,伸手不見五指,我們這些商船,迷了方向?!?/br> “明白了么?” 隨著一眾下屬的應(yīng)和聲,周元護(hù)又吩咐道:“盡量做到登陸之后再起戰(zhàn)事,不要被那些南人堵在了河上!” 此時此刻,這位周晉安的嫡孫,目光熱切。 因為這一次,他雖然不是主將,但卻是先鋒官。 只要這一仗打的足夠好,他這個先鋒官,也會是功勞滿滿! 今夜,他的目標(biāo)是,突破南人的沿淮防線! 兵臨淮安城下! 把那個南人文官,給嚇破膽! 此時此刻,周元護(hù)站在甲板上,晚風(fēng)吹拂在他的鎧甲上,讓這位年少有為的“少將軍”,意氣風(fēng)發(fā)。 此時此刻,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回燕都受封領(lǐng)賞的場景。 幾十艘船只,趁著夜色,緩緩駛向河對岸。 只要他們這一批人成功靠近,占領(lǐng)了河對岸,就可以從容不迫,掩護(hù)征南軍剩下的人登陸淮河南岸! 到時候,他們的目標(biāo),就實現(xiàn)了一大半! 就在周元護(hù)浮想聯(lián)翩的時候。 一聲巨大炮響傳來! 劇烈的爆炸聲,在他耳邊炸響! 緊接著,一道河水,潑在了他的臉上! 船只,也開始輕微搖晃了起來! 還沒有等他反應(yīng)過來,又一聲炮響傳來,炮彈擊中船身,他座下的商船,開始劇烈搖晃! 周元護(hù)怒目圓睜,喝問道:“出什么事了!” “少……” “少將軍!” 有人跌跌撞撞跑了過來,咬牙道。 “南岸,有人……” “不,是有船!” “正在炮擊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