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 第70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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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軍需要擴軍?!?/br> 沈毅默默說道:“擴到五萬人,才能有能力北伐?!?/br> “再有就是,淮安軍傷亡不小,臣已經(jīng)借琉璃廠的錢,以陛下,以朝廷的名義發(fā)了撫恤,賞錢,但是借的錢終歸要還。” “戶部需要盡快撥錢。” 皇帝先是點頭,然后問道:“淮安軍要補充多少人?” 沈毅低頭道:“至少需要近三萬人,才能補全編制?!?/br> 皇帝聞言,先是想了想,然后緩緩點頭。 “那就這么辦罷。” 皇帝打了個呵欠道:“回頭遞個章程上來,朕替你去跟那些老家伙吵。” 沈毅神色恭謹,低頭行禮。 “多謝陛下……” 第九百三十八章 世侯 擴軍這個事情,是一定要做的。 沈毅這一年多時間來,在淮安吃的所有虧,歸根結底都是因為手頭的兵力不足,才被齊人打的左支右絀,有時候首尾不能兩顧。 假使明年要北伐,那么三萬淮安軍肯定是不夠用的,甚至五萬淮安軍也未必夠用。 但是如果有五萬人,沈毅就有底氣去占據(jù)一座淮河以北的大城,根據(jù)城池來跟齊人打,這樣一來也就有了立足之地,不至于哪怕打贏了齊人,也要狼狽撤回來。 皇帝應下了這件事情之后,低頭吃了幾口飯,順嘴埋怨了一句:“一大早起來,就聽到他們吵架,一直聽到現(xiàn)在,苦死朕也,這皇城里的日子,真不如沈卿你在外面快活。” 說到這里,皇帝看了看沈毅,感慨道:“你我同齡,你能在外領軍,踏入淮北境界,朕卻絕難見到那些場面了?!?/br> 沈毅放下筷子,微微低頭道:“陛下,戰(zhàn)場辛苦?!?/br> “臣在前線戰(zhàn)場,有時候好幾天都睡不了一個囫圇覺,更不要說洗澡洗臉了,幾天時間下來,便跟個野人一般,不成模樣了?!?/br> “沈卿辛苦,朕是知道的?!?/br> 皇帝看了看沈毅,嘆了口氣:“你平時喜歡睡覺,朕卻聽邸報司的人說,你在淮安有時候三四天都不合眼,熬的兩只眼睛通紅,走路都不穩(wěn)當?!?/br> “其實戰(zhàn)場上,也不是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只是臣自己想的多,有時候一夜一夜睡不著覺?!?/br> 沈老爺默默吐出一口氣,低眉道:“幾千乃至于幾萬人的性命,有時候只在臣的一念之間,心中的擔子太重,閉上眼睛也是睡不著的。” 皇帝扒拉了兩口飯,點了點頭道:“不管怎么說,今年淮安的仗打的漂亮,朕很滿意,明年你是怎么想的,說給朕聽一聽?!?/br> 沈毅默默低頭,沒有說話。 高太監(jiān)很懂事的揮了揮手,后殿的宮人便散去了大半,只剩下兩三個宮人仍在殿中伺候,沈毅知道這些大約是皇帝心腹,不可能外泄機密,于是頓了頓之后,問道:“陛下,臣斗膽請問,您準備如何處理趙閥?” 皇帝這會兒,本來正在喝湯,聞言只能默默放下湯碗,他沉默了一會兒,看向沈毅,有些無奈的說道:“這里沒有外人,朕也就不瞞你了?!?/br> “本來,朕打定了主意,今年年底召趙祿一家人回建康,明年便不讓他們離京了,到時候該怎么處理怎么處理,該問罪也就可以問罪了。” “但是……” 他看了一眼沈毅,靜靜的說道:“但是前些日子,沈卿你去尋了趙祿一趟是不是?” 沈毅默默低頭:“是,臣私下里,約見了趙大將軍?!?/br> 皇帝瞇了瞇眼睛,接話道:“你跟他說,讓他帶兵北上是不是?” 沈毅默默點頭。 皇帝用指關節(jié)敲了敲自己面前的桌子,緩緩說道:“這兩年時間,淮河水師一直龜縮不前,而且?guī)缀跏菍覒?zhàn)屢敗,朕本來已經(jīng)可以拿掉趙家的職務,但是這一次,淮河水師發(fā)兵北上,破城四座,擊殺齊軍數(shù)千,并且安然回撤,也是大捷,并且他們的捷報,已經(jīng)先你一步,送到了朝廷里?!?/br> “這是正經(jīng)的軍功?!?/br> 皇帝低眉道:“到如今,朕也不好處理他們了,至少是短時間之內(nèi),尋不到什么合適的理由來處理他們。” 沈老爺深呼吸了一口氣,低聲道:“陛下,當時淮河水師如果再不動彈,您的淮安軍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所剩無幾,臣是盡最大的努力,想要盡量保全這支軍隊,保全將來北伐的種子。” “至于其他的事情,臣絕沒有多想?!?/br> “朕明白?!?/br> 皇帝撫掌道:“朕也清楚,當時淮安大軍壓境,你是為了大局著想,不得不去尋趙祿幫忙?!?/br> “所以,朕沒有怪罪你的意思?!?/br> 皇帝陛下微微搖頭,語氣有些無奈:“只是現(xiàn)在,實在是尋不到理由動他們了,如果直接把他們叫回建康問罪,恐怕會朝野震動。” 沈毅默默點頭,沒有說話了。 他明白,皇帝有皇帝的難處,但是他同時也明白,所謂帝王心術,就是平衡之道。 他沈毅……或者說淮安軍,現(xiàn)在勢頭太盛,皇帝留下淮河水師,未必不是為了在軍中,追求平衡二字。 不過這種事情太過忌諱,更不可能直接當著皇帝的面說起,沈毅哪怕想明白了,也只能裝作不知道。 至于他跟趙祿定下的兩年之約…… 如某位宰相說過的話,朝堂大事,不可能通過個人之間的賭賽來決定,即便趙祿到時候認,如果朝廷不認,那也是沒有辦法的。 準確來說,是要看皇帝愿不愿意認那個賭約。 皇帝見沈毅這個模樣,當即笑著說道:“沈卿還沒有說,你對明年北伐的看法。” 沈毅抬頭看了看皇帝,想了想之后,微微低頭道:“陛下,臣以為想要北伐,至少需要十萬人以上的軍隊,哪怕明年淮安軍擴軍到五萬人,數(shù)目也是遠遠不夠的?!?/br> 皇帝摸了摸下巴,開口道:“只憑一個淮安軍,想要北伐的確困難,明年若是東西兩路軍一起北上,沈卿以為如何?” 從淮安的角度來看,東西兩路是指漣水縣和響水縣的軍隊。 但是皇帝口中的東西兩路,明顯不是指淮安的東線和西線,而是整個淮河的東西兩邊。 也就是說,西線是淮河水師,東線,則是沈毅的淮安軍。 沈老爺抬頭看著天子,果斷搖頭:“陛下,臣絕不與趙祿一同北上!” 皇帝笑著說道:“因為個人私怨?” 沈毅搖頭:“因為若有危難,趙大將軍絕不肯來救我,說不定還會反過來指引齊人,與淮河水師一起北伐,臣是決計不能去的?!?/br> 皇帝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既然這樣,那咱們就都再想想,反正到上元還有快一個月的時間,你我君臣都好好考慮考慮關于北伐的事情,開春之前定個主意下來就行?!?/br> 說到這里,皇帝頓了頓,他看向沈毅,開口道:“沈卿,朕以為,明年北伐是合適的?!?/br> 沈毅默默低頭道:“回陛下,臣也以為明年北伐合適,因為齊人這一年多時間以來,損傷不少,明年如果打的好,便可以將北齊的征南軍趕到更北的地方去,到時候占上淮北一兩個大城,便有機會收復山東了。” 聽到“收復山東”這四個字,哪怕是皇帝陛下,心里也忍不住一陣激動,他目光炯炯,看著沈毅:“沈卿覺得,如果明年派禁軍朕興兵北伐,需要多久才能收復山東?” “臣不知道?!?/br> 沈毅回了這四個字之后,微微低頭,又說道:“不過,臣明年想去北邊試一試,但是具體怎么試,怎么打,臣現(xiàn)在心里還沒有個主意,陛下容臣回去之后,慢慢考慮一段時間?!?/br> 皇帝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走到沈毅旁邊。 沈毅也連忙起身,垂手而立。 皇帝走到沈毅近前,先是拍了拍沈毅的肩膀,然后靜靜的看著沈毅,聲音沙啞。 沙啞之中,還帶了一些難以掩飾的激動。 “沈卿,若是能夠收復山東……” “朕許你世侯,與國同休……!” 第九百三十九章 朝堂上與朝堂下 大陳太祖皇帝當年建爵的時候,把公侯伯子男當中的子爵與男爵拔除,只留了公侯伯三等爵位。 這三等爵位,又分為流爵與世爵。 簡單點說就是終生爵位與世襲爵位。 皇帝跟沈毅說的所謂世侯,就是世襲的侯爵,可以“世襲罔替”,代代傳承下去的侯爵。 因為爵位的門檻拔高,想要獲爵的難度自然也就直線提升,再加上大陳朝廷對于爵位十分吝嗇,除了開國時候的那批功臣之中,剩下了幾個公侯世家之外,后世之臣絕少再獲爵位,即便是獲爵,也大多是流爵,而不是世爵。 從南渡以來到現(xiàn)在六十多年時間里,大陳真正獲得世侯的就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當初帶領淮河水師,奮勇拒敵的大將軍趙崇,趙大將軍功勛卓著,被封為世襲的安平侯,這爵位代代相承,到今天的安平侯趙祿,已經(jīng)是第三代安平侯了。 就連當初那位只身到建康城面見世宗皇帝,指點世宗皇帝退夷狄,安宗廟的讀書人,到最后也只是受封流爵,沒有拿到世襲的爵位。 到現(xiàn)在,朝廷里獲爵的,絕大多數(shù)都是后族的皇親國戚,比如說當今孫太后的兩個弟弟,一個親弟受封侯爵,一個堂弟受封伯爵。 即便如此,孫太后的這兩個弟弟也都是流爵,人死燈滅之后,后人是不能承爵的。 畢竟,哪怕是晉王府這種與皇帝幾乎是一家的血親,如果不是李穆這幾年做了不少事,他承爵的時候也會代降,更何況是其他人。 而現(xiàn)在,皇帝竟然親口向沈毅許諾一個世爵,這幾乎就是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了。 當然了,山東一省大多數(shù)地方都是平原,又是中原腹地,不管是對于北齊還是對于大陳,都是極其重要的地方,假使沈毅真的能夠幫著朝廷拿回山東,到時候帶給洪德皇帝的,不止是榮光無比的面子,還有沉甸甸的里子! 用一個世侯的爵位去換一個省,怎么也是值當?shù)摹?/br> 沈毅微微欠身,開口道:“陛下,只要您能夠下定決心北伐,將來我大陳,何止是收回一個山東?!?/br> 既然餅哥給自己畫了餅,那么沈老爺也不能夠示弱,自然也要給餅哥畫一個餅回去。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子,靜靜的說道:“將來,臣會打下燕都,將大陳宗廟,迎回故土,讓世宗皇帝以及數(shù)十年前大陳那些沒有入土的懸棺,統(tǒng)統(tǒng)帶回燕郊入土為安?!?/br> 沈毅聲音低沉:“而陛下您,將會是六十多年來,第一個返回燕都的大陳天子,史書上提及今時今日,永遠繞不開四個字!” “洪德中興!” 短短一番話,說的皇帝陛下熱血沸騰。 他一時間,都有些愣住了,似乎眼前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自己擺駕離開建康,帶著威風的皇駕,返回燕都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