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 第115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七零國醫(yī)無雙、九零跨界女法醫(yī)、本想搞事業(yè)的我卻搞上了大佬、我能制造副本、網(wǎng)游無限屬性、被魅魔纏上的性冷淡女子gb、有人暗戀顧法醫(yī)2、不完全退火、給時裝界一點中式震撼、分手可以,兩次不行
“得罪之處,請侯爺海涵。” 沈老爺兩只手攏在袖子里,淡淡的說道:“杜相請問。” “侯爺,大陳南遷建康,已經(jīng)八十余了,如今人口繁榮,各地商路已經(jīng)直通建康,尤其是近十年,建康人口又上漲了近三成。” “相比較而言,如今的建康,比燕京更加繁榮,侯爺以為呢?” 沈老爺面色平靜:“杜相也知道是這十年,建康才繁榮起來?!?/br> “等朝廷北遷,燕都也一樣會繁榮起來?!?/br> 杜相公搖頭道:“何必以現(xiàn)有之果,去求燕都未有之實?” “再一來?!?/br> 他緩緩說道:“燕京距離邊關太近,若定都燕京,則要直面群寇,置陛下及大陳宗廟,于危墻之下?!?/br> “侯爺,八十多年前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嗎?” 沈老爺瞥了一眼這位宰相,面無表情:“按照杜相所說,十幾年前陛下北伐,打的很不應該?!?/br> “杜某沒有這么說。” 杜相沉聲道:“侯爺北伐,收復大陳故土,功勞甚大,這是誰也沒有辦法否認的,但是眼下,如果定都建康,那么北邊有邊軍做第一道屏障,燕京作為第二道藩屏?!?/br> “再有各地地方軍以及禁軍,建康當固若金湯,萬世無虞?!?/br> 沈老爺笑了。 他看向杜盈,淡淡的說道:“杜相,如果朝廷一心只想著防御,不思進取,有朝一日,北邊的敵人攻破了燕京繼而南下?!?/br> “杜相覺得,建康擋得住么?” 杜盈一怔,訥訥無語。 軍事,是他的專業(yè)范疇之外的事情了。 沈毅不再理會此人,而是抬頭看向皇帝,沉聲道:“陛下,大陳祖地就在燕京,陛下當年奮發(fā)進取,為的也是有朝一日還于舊都,當年臣奉詔北伐,也就是從洪德十三年打到洪德十九年而已,前后不到六年時間?!?/br> “如今,臣收復燕京,已經(jīng)十年了,臣不明白?!?/br> 他低頭道:“難道遷都,比北伐還要更難么?” “臣以為……”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所有反對遷都之人,都其心可誅!” “陛下,當重罰此類貪圖安逸的jian佞小人,以正視聽!” 洪德帝坐在帝座上,看著沈毅,臉上露出了笑容。 十幾年時間過去,這位老伙計的嘴皮子功夫…… 真是不減當年啊。 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 突發(fā)狀況 皇帝陛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靜靜的看著殿中眾人。 他很清楚,這件事不是小事情,也不是沈毅幾句話就能按下來的事情,要不然十年時間,洪德帝也不至于沒有做成。 沈毅話音剛落,就有官員站了出來,大聲道:“如今朝廷里,大半不贊成遷都,沈侯這話,是要將朝廷里的大半官員,統(tǒng)統(tǒng)治罪嗎!” “北遷之事,事關重大,要從長計議,沈侯雖然功勞莫大,但是這事也不是沈侯幾句話,就能定下來的!” 一時間,朝堂上開始吵吵嚷嚷起來,德慶殿里,亂作一團。 沈老爺扭過頭去,瞥了說話的眾人一眼,只一瞬間,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半步,朝廷里再一次鴉雀無聲。 終于,御史臺里有一個二三十歲的官員,頂著沈毅的目光站了出來,他咬著牙看向沈毅,大聲說道:“沈侯在北方經(jīng)營十余年,如今北地諸軍,皆是出身自淮安軍,皆受沈侯節(jié)制!沈侯爺已經(jīng)是北境的地主了!” “如今沈侯猶不自足,還要返回建康,攛掇遷都之事!” “我大陳朝廷,要是搬到了北邊,朝廷上下,豈不是統(tǒng)統(tǒng)落入你沈七掌中!” 他大聲說完這幾句之后,又看向皇帝,大聲道:“陛下,沈七居心不良,請陛下明察!” 皇帝聞言,也皺了皺眉頭。 朝廷遲遲沒有遷都,這的確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北境諸軍皆受北直隸總督府節(jié)制,也就是由沈毅統(tǒng)屬,如果朝廷搬到了北邊,進了燕京之后,沈老爺將燕京大門一關,城頭變幻大王旗,那么大陳說不定一日之內(nèi)就會改名換姓,從此之后就改姓沈了! 只不過這個原因太過敏感,雖然很多人心中是這么想的,但是當著沈毅的面,無人敢這么說。 如今,終于有一個愣頭青,當著朝廷所有人的面,將這幾句話給說了出來,挑明了這個根由。 沈老爺面無表情,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御史臺的御史,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這人昂著頭,大聲道:“下官御史臺監(jiān)察御史孟敬!” 大陳的科道言官是有特權的,比如說這五品以上才能參與的朝會,御史臺的七品監(jiān)察御史,就可以與會,并且可以風聞奏事。 沈老爺不緊不慢,淡淡的說道:“哪年的進士?” 這個年輕的監(jiān)察御史,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但是氣勢依舊不輸,開口道:“洪德二十三年的進士!” 沈老爺掰著手指算了算,然后冷笑了一聲:“知道我是哪一年的進士嗎?” “我是洪德七年的進士?!?/br> “就憑你。” 沈毅冷聲道:“沈七也是你叫得的!” 這幫子文官,向來看不起武官,哪怕這種情況因為沈毅的原因,在洪德一朝有所緩解,但是依舊非常嚴重。 因此對付文官,就得用文官的路數(shù),用文官的規(guī)矩。 沈老爺是正經(jīng)的文官出身,而且因為他十幾歲就中了進士,現(xiàn)在二十多年過去,哪怕是論資排輩,他在文官里也是比較老的一批了。 按照科場上的規(guī)矩,進士之間要敘年誼,孟敬剛才義憤填膺之下的稱呼,的確太不應該。 孟御史握緊雙拳,咬牙道:“沈侯爺,下官剛才一時激動,稱呼可能的確有些不當,但是今日朝會上,說的不是年誼稱呼這些小事,你還沒有對下官剛才的話給出分辯!” 沈毅冷冷的看了一眼這個小御史,面無表情道:“沈某不知道你是自己想要站出來說話,還是背后有人指使你這么說話,但沈某現(xiàn)在就可以答復你?!?/br> “我沈七若是對朝廷有什么異心,你這會見我面的機會都不會有,更不可能在朝會里,對著我大呼小叫。” “這樣?!?/br> 沈老爺幽幽的說道:“咱們今日當著陛下,與朝廷諸公的面前打個賭,如果朝廷北遷之后,我交還兵符返回南方,你孟御史……” “夷三族?!?/br> “敢不敢?” 孟敬兩條腿都打擺子了,但還是拉不下面子,握拳道:“那如果沈侯真的有異心,下官如何才能夷滅沈侯三族?” “你無有資格,與沈某人平等對賭。” 沈老爺壓低了聲音,開口道:“損沈七真有異心,將來史書上記上你與我打賭這一筆,能將我臉上抹得更黑一些?!?/br> “僅此而已?!?/br> “你!” 孟御史勃然大怒,抬頭看向皇帝,拱手道:“陛下,您聽見了,沈……沈侯狼子野心,已經(jīng)昭然若揭!” “夠了?!?/br> 洪德帝皺著眉頭,冷眼看向孟敬。 “你一個七品御史,當著朝廷的面,誹謗污蔑本朝第一功臣在先,當面辱罵在后?!?/br> “朕這十年,是不是對你們御史臺,太過放縱了?” 御史大夫嚴崇道聞言嚇得一哆嗦,直接跪了下來,叩首行禮:“陛下恕罪……” 皇帝掃了朝堂一眼,緩緩說道:“今日議事,雖然是各抒己見,但不是讓你們借機誹謗功臣的,孟敬……” 皇帝冷聲道:“褫奪功名,趕出朝廷,永不敘用?!?/br> “御史臺自孟敬以上,俱罰俸一年,以儆效尤?!?/br> 御史臺的官員,撲通通跪了下來,叩首請罪。 皇帝還要說話,德慶殿外,一個紫衣太監(jiān)急沖沖奔了進來,顫巍巍跪在地上,叩首行禮:“陛……陛下……” 洪德帝剛發(fā)了一通脾氣,聞言皺眉道:“大朝會何等莊重,誰讓你闖進來的,一點規(guī)矩也沒有!” 這紫衣太監(jiān)正是內(nèi)廷的黑馬魏太監(jiān),聽到皇帝的話之后,魏太監(jiān)跪地,顫巍巍的叩首道:“陛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一早突然昏迷了過去,太醫(yī)過去診脈,說……” “說太后娘娘氣若游絲,讓您趕緊去坤德宮看一看……” 皇帝聞言,猛地站了起來,二話不說,大步走下御階,急匆匆朝著后宮走去。 沈老爺深呼吸了一口氣,回頭瞥了一眼已經(jīng)面色蒼白的孟敬,然后背著手走到趙昌平面前,欠身道:“師伯,我跟著去看一看,您維持一下局面?!?/br> 趙昌平嘆了口氣,往前走了兩步,回頭看向百官,沉聲道:“都不要慌亂,沒有陛下的詔命,便在德慶殿待命?!?/br> 說完這句話,他扭頭對著身后幾個官員說道:“中書宰相,還有六部九卿,與老夫一起,去坤德宮?!?/br> 趙昌平在朝廷里四十多年,資歷威望都是一等一的,這個時候有他出來主持局面,場面立刻被控制了下來。 而沈老爺這個時候,已經(jīng)跟著魏太監(jiān),一路來到了坤德宮。 此時,坤德宮外,宮女太監(jiān)們已經(jīng)跪了一地,皇帝陛下,已經(jīng)急匆匆趕了進去,沈老爺站在坤德宮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進去,只是默默站在外面等候。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之后,才有小太監(jiān)從坤德宮出來,這小太監(jiān)走出來之后,看了一眼外面等著的宰相以及六部九卿,然后才看向沈毅,低頭道:“侯爺,陛下請您進去。” 沈毅默默掉頭了,回頭看了一下趙昌平,然后兩只手攏在身前的袖子里,走進的坤德宮。 很快,他就在坤德宮的臥房里,見到了孫太后。 此時的孫太后已經(jīng)清醒了過來,但是臉上幾乎沒有什么血色了。 她斜靠在床榻上,握著洪德帝的手,又抬頭看了一眼沈毅,聲音已經(jīng)很是虛弱。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