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 第11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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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總督衙門書房里。 張簡徑直走進沈老爺?shù)臅坷?,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沈毅對面,瞪著大眼睛看著沈毅?/br> “上午,陛下召見我說,說……” 張尚書面色古怪:“說子恒你舉薦我做宰相了?” 沈老爺放下手里的毛筆,對著張簡啞然一笑。 “舉賢不避親嘛,不過我說了也未必有用,說不定會適得其反。” “不。” “如今……” 張簡搖了搖頭,面色更加古怪了。 “我已是宰相了……” 第一千四百七十二章 調(diào)和天下 沈老爺停下了手里的毛筆,抬頭看向張簡,微微一個愣神,扭頭看了看皇城那邊,然后看了看張簡,輕聲笑道:“這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師兄是洪德元年的進士,到現(xiàn)在入仕已經(jīng)近三十年,哪怕是論資排輩,也該輪到師兄做這個宰相了,再說……” “要是沒有張相刻意壓了師兄幾年,師兄可能早就到中書了?!?/br> 張尚書……應(yīng)該是張相爺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大口茶水之后,搖頭笑道:“我年輕的時候,性格跳脫,不壓我?guī)啄?,我一輩子也沉不下心來,大父的苦心,我早已?jīng)領(lǐng)會得了?!?/br> 說到這里,他嘆了口氣:“今日雖然得子恒相幫,僥幸拜相,但是可惜的是,大父永遠也看不見了。” 張相當(dāng)年退下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年近七十,回到于潛老家,雖然得以休養(yǎng),安度了十余年晚年,但還是在前幾年與世長辭了。 不過老相國走的時候幾乎沒有太多病痛,算是喜喪了。 “我沒有幫什么忙?!?/br> 沈老爺沉默了一會兒,繼續(xù)說道:“是陛下心屬師兄,師兄才能進入中書,況且,師伯那個相位,本就是留給師兄的,如今師伯雖然還在任事,但已經(jīng)不在朝廷,這個位置順給師兄,是合情理的?!?/br> 說到這里,沈老爺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最近二十年來,甘泉書院愈發(fā)昌盛,尤其是建康的甘泉書院成立之后,這十多年來已經(jīng)出了數(shù)十個進士,將來咱們書院出身的,恐怕都要惟師兄這個宰相馬首是瞻了?!?/br> 張簡斜了沈毅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又沒在書院讀過書,充其量只能算是半個書院的人,他們真要找個人依靠,也應(yīng)該依靠子恒你才是?!?/br> “他們又不是沒有依靠過?!?/br> 沈老爺也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淡淡的說道:“前幾年咱們兄弟倆在這北方主事的時候,書院的人不是來了許多么?從那些書院出身的人被我處理了之后,他們便熄了投奔我的念頭了,說不定私下里還要罵我忘本,罵我邀名買直?!?/br> 沈老爺灑脫一笑:“況且,我現(xiàn)在手里還在掌兵,不太適合去做書院的掌門人了,這個位置,非師兄不可?!?/br> 張相看了看沈毅,輕聲道:“子恒便沒有想過進中書拜相?” “我?” 沈老爺啞然一笑:“我如何能夠拜相?從我領(lǐng)兵開始,便絕了拜相的可能了?!?/br> 他頓了頓之后,繼續(xù)說道:“倒是子常有些可能,他這個年紀(jì),再熬個十年八載,說不定能有機會進入中書,到時候我們沈家,也能出一個宰相了?!?/br> 張簡輕聲笑道:“可是五年前,陛下就封你做中極殿大學(xué)士了?!?/br> 但凡進入中書拜相的,都會得到一個大學(xué)士的頭銜,而在幾個大學(xué)士頭銜當(dāng)中,以中極殿大學(xué)士為尊,歷代首輔,比如說楊敬宗王儋那些人,都是頂著中極殿大學(xué)士名頭的。 而沈毅,是有這個制度以來,第一個沒有在中書掌樞的中極殿大學(xué)士! 沈毅微微一怔,隨即搖頭道:“只是虛銜罷了,師兄也知道,十年前我便封無可封了,給個中極殿大學(xué)士,也就是給個安慰罷了?!?/br> 張簡若有所思。 “也有道理?!?/br> 說著,這位新晉的宰相左右看了看,然后小聲說道:“子恒,最近我總覺得朝廷里怪怪的,你那里有沒有什么消息,跟為兄提前通個氣。” 沈老爺看了看桌子上的文書,笑著說道:“想要通氣,那容易的很,看看我這總督衙門現(xiàn)在多少事情?師兄可是此道高手,今天在我這里留一下午,幫我把這些文書都給處理了,我就向師兄透露朝廷的風(fēng)向?!?/br> 張相有些猶豫。 “能送到你這里的文書,都是非你處理不可的,這些事情,我可壓不下來?!?/br> 沈老爺笑呵呵的說道:“師兄批復(fù),我來蓋章就是?!?/br> “我沈七蓋的章,就是我的意思,那些鬼鬼祟祟的人,會老實的。” 張相心里實在是有些好奇,再加上他馬上就要被正式封為宰相,后面一定要看清朝廷的風(fēng)向,不能有半點行差踏錯,才能坐穩(wěn)這個相位,因此他咬了咬牙,開口道:“那好,我讓人給戶部去個信,告半天假就是。” 沈老爺欣然點頭,主動把自己的位置挪了出來,把手里的毛筆,塞在了張相公手里。 不得不說的是,張簡近三十年的宦途,對于處理公文,簡直是信手拈來,一些沈毅需要思考的事情,他只掃了一眼,便能夠給出比較合適的批復(fù)。 而在一旁負(fù)責(zé)蓋印的沈老爺,甚至都有些手忙腳亂了。 就這樣,兩兄弟忙活了一下午,總督衙門里堆積的文書,總算是處理了七七八八了,張相公寫完最后一個字,來不及揉一揉自己酸痛的手腕,便一把拉住了沈老爺?shù)男渥?,開口道:“給你做了半天的苦功,你小子可不能跑了?!?/br> 沈老爺伸手給他倒茶,笑著說道:“師兄說的這是什么話,我是那種人嗎?” 張簡目不斜視,神色不言自明。 沈老爺給他倒了茶水,笑著說道:“喝茶喝茶。” 等張相公喝完了杯中半杯茶之后,沈毅也抿了口茶水,輕聲道:“后續(xù)差不多半年時間里,師兄做事情一定要小心一些,只做好自己份內(nèi)的事情就是,尤其是中書議事的時候,所有需要站隊南北的事情,師兄都要裝作充耳不聞?!?/br> 張簡皺了皺眉頭:“什么意思?” 沈毅搖頭道:“那我就說的直白一些?!?/br> 他看著張簡,低聲道:“往后幾個月,朝廷里一定會有一些動蕩,而且動蕩不小,一些要臣,尤其是心在南邊的重臣,會被拿掉?!?/br> 張相公皺眉,開口道:“朝廷里的官員,都是從南邊來的,拿掉了一些人,留出蘿卜坑,替上來的蘿卜,也還是這些人?!?/br> “無從改變局勢?!?/br> 沈老爺“嗯”了一聲,開口道:“癥結(jié)就在這里,我要說的也是這個?!?/br> “陛下想要平衡南北勢力,好讓大陳在這燕京立地生根,那么拔出一些蘿卜之后,替上來的蘿卜,就不能還是原來的南方蘿卜了?!?/br> 張相公更是疑惑:“朝廷里,哪有北方的蘿卜?” “有啊?!?/br> 沈老爺靜靜的說道:“還不少呢?!?/br> 張簡一愣,然后猛地抬頭看向沈毅,喃喃道:“舊齊降臣!” “嗯?!?/br> 沈毅低頭喝茶,靜靜的說道:“這事不小,師兄新拜相,需要注意一些,莫要被沖擊到?!?/br> “師兄這么順利的進入中書,多半也是因為,師兄對于南方執(zhí)念不深?!?/br> 說到這里,沈老爺又看了一眼皇城的方向,默默說道:“恨只恨,有一個賤人要占便宜了?!?/br> …… 隨著版圖擴大,洪德皇帝思考的問題,一定會隨之發(fā)生變化。 比如說,他從前在建康的時候,就只需要思考南方小朝廷的事情,而現(xiàn)在,他必然,也必須要心系天下。 而如果朝堂上的官員,不緊急調(diào)整一波,這個新的大陳,也一定會出現(xiàn)種種問題。 最顯眼的并不是遷都的問題,南方士族勢力再大,也不太可能再把國都再搬回建康了。 最尖銳的,是南北平衡的問題。 而這南北平衡之中,最尖銳的就是科考問題。 天下一統(tǒng)已經(jīng)十年時間了,也就是說,北方的士子們,至少參與了三次以上的朝廷科考。 而一直到今日,北方真正中進士的都不算太多。 這個矛盾如果不調(diào)和,后續(xù)一定會問題多多。 洪德帝急著處理這個問題,甚至提出讓沈毅給他打配合,就是出于這個原因。 而也只有他這個威望無雙的帝王,才有能力去調(diào)和這個問題。 就在沈毅與張簡說話的時候,此時此刻,甘露殿里。 周元朗跪伏在地,以頭觸地,深深低頭,聲音虔誠無比。 “臣……叩謝陛下圣恩!” 第一千四百七十三章 驚?。?/br> 送走了張簡之后,沈老爺讓人把文書都下發(fā)了下去,然后他回到了家中,卻沒有第一時間進臥房,而是到了自己的書房里,翻看著幾份由邸報司送到他桌子上的文書。 大多是北邊的情況,沒有多少關(guān)于燕京的情況。 畢竟,從朝廷體制上來說,邸報司不在他手里,已經(jīng)十余年了,雖然十余年時間里,沈毅依舊能支使得動邸報司,但是人心如水,現(xiàn)在的邸報司還是不是沈毅創(chuàng)建的那個邸報司,已經(jīng)很難說清楚了。 當(dāng)然了,沈毅現(xiàn)在,也不是完全依靠邸報司來獲取情報了。 畢竟在朝廷外面,有個財力龐大的許復(fù)在替他做事,東南的福州,他還有個小舅子,明里暗里,也在替沈侯府辦差。 幾份文書看了一遍之后,沈老爺走到窗邊,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 此時月上中天,半滿的月亮月光鋪灑,照在沈毅的臉上,把沈毅的書房一角,照成了月白色,映出了沈老爺?shù)挠白印?/br> 沈毅看著天上的月亮,沉默了片刻之后,微微嘆了口氣。 洪德帝的所作所為…… 或者說這一兩年來的所作所為,處處透露著兩個字。 急躁。 不管是遷都,還是著手做好朝廷的制衡,都充滿了急躁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