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 第12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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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微微搖頭:“什么干爹干兒,都是在宮里時候的一些玩笑話,莫要再提了?!?/br> “是?!?/br> 蕭太監(jiān)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低聲道:“我領(lǐng)您去沐浴更衣。” 約莫半個時辰之后,高明換上了一身紫色的太監(jiān)常服,他輕輕掙開攙扶他的蕭懷,一個人走進了甘露殿里。 甘露殿中,皇帝陛下躺在軟榻上,在他的手邊,放著幾份極要緊的文書。 文書都被打開過,顯然皇帝已經(jīng)看過了。 這會兒,皇帝身上裹著被子,似乎已經(jīng)是睡著了。 高太監(jiān)看著形容憔悴的皇帝,忍不住老淚縱橫,他慢步上前,跪在地上,叩首行禮:“奴婢高明,叩見陛下……” 甘露殿里,一片寂靜。 過了好一會兒,皇帝才睜開眼睛,他看了看跪在自己面前的老人家,長嘆了一口氣:“難為你還能過來一趟。” “快起來吧,自己找地方坐?!?/br> 高太監(jiān)爬了起來,擦了擦眼淚,來到軟榻邊上,依舊跪著,垂淚道:“陛下,您才到北邊幾年啊,怎么就成這樣了……” “是不是北邊太冷了,把您給凍著了……” 他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顫聲道:“奴婢這就陪著您回南京去,您回南京休養(yǎng)幾年,就都能養(yǎng)回來了……” 皇帝看了看他,半晌才說道。 “水……” 高太監(jiān)連忙起身,倒了杯熱水過來,伺候著皇帝喝下之后,皇帝似乎好受了一些,緩緩說道:“朕數(shù)年心血,才做成了遷都這件事,現(xiàn)在回去,一切就都功虧一簣了?!?/br> “況且,朕身子壞……也不是在北邊壞的。” “那就是宮里那些奴婢們,沒有把您照顧好!” 高太監(jiān)咬牙切齒,憤怒的眼眶都紅了:“奴婢這就去下旨,把蕭懷孫謹那些人,統(tǒng)統(tǒng)給殺了!” “挫骨揚灰!” 皇帝看著這個生氣的小老頭,忽然笑了笑:“朕記事以來,還是頭一回見你這樣失態(tài)?!?/br> 高明不是普通的大太監(jiān)。 他是在東宮就陪伴洪德帝的大伴,是自小看護洪德帝長大的貼身太監(jiān)。 他是看著洪德帝一點一點長大,一點一點成為洪德大帝的。 現(xiàn)在,當(dāng)年的少年人,憔悴至斯,由不得他不傷心。 高太監(jiān)癱坐在椅子上,淚流滿面。 皇帝聽著他哭了好一會兒,才問道:“這兩年多朕不在建康了,許復(fù)待你還好?” 高太監(jiān)低著頭,哭道:“托陛下洪福,他待奴婢依舊如親叔父一般?!?/br> 皇帝輕輕點頭:“這樣,你老有所終,朕也能放心了?!?/br> 高太監(jiān)跪在地上,垂淚道:“陛下,老奴就不回南京了,就在燕京伺候陛下,將來要是有個……有個萬一……” “奴婢陪著您同去!” 皇帝笑了笑:“怎么,你還想給朕殉葬???” “伺候了朕大半輩子,你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不必再為朕cao心?!?/br> “不過……” 皇帝看向高明,想了想,開口道:“不過朕最近已經(jīng)提不起精神了,你既然來了,內(nèi)侍省那里……” “你替朕盯著點罷。” 他問道:“還能有精力嗎?” “有,有有!” 高太監(jiān)跪地,垂淚道:“陛下,老奴已經(jīng)后悔了?!?/br> “后悔什么?” 天子笑著問道:“后悔當(dāng)初進宮了?” “后悔當(dāng)初為了保身,離開宮里了?!?/br> 他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垂淚道:“當(dāng)初要是留在宮里,多少也能多幫幫陛下,陛下便不至于累成現(xiàn)在這樣……” 洪德帝閉上眼睛,也嘆了口氣。 “朕放你出宮,是不想有一天,你……” “死在朕的手里?!?/br> 白發(fā)蒼蒼的高太監(jiān)坐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 “奴婢一介殘軀,就是死在了宮里,那又有什么……” “那又有什么……” 第一千五百一十七章 瘋狂的計劃 “太子殿下?!?/br> 端本宮,也就是東宮之中,有人跪伏在太子李容面前,低頭行禮。 “沈侯,應(yīng)該是于昨天,悄悄離開了京城。” “應(yīng)該?” 太子殿下陰沉著臉,冷聲道:“這種事情,你跟孤說應(yīng)該?” 這匯報之人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低頭道:“太子爺,您也知道,沈侯明面上無有職位,但是暗地里有個邸報司在他的掌握之中,再加上他身邊還有一些軍中出身的斥候藏著,想要追蹤到他的蹤跡……” “實在是不容易……” 這人咽了口唾沫,低聲道:“就這個消息,還是卑職們多方打探到的,有老百姓見到有一行數(shù)十精騎離開了京城,卑職們猜測就是沈侯爺一行人……” “猜測,猜測!” 太子殿下勃然大怒。 “你們真是一群廢物,一群廢物!” 這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說話了。 太子爺發(fā)了好大一通脾氣,才惡狠狠的看了一眼報信的人,咬牙切齒:“滾!” 這人連忙倉皇退出了東宮,太子則扭頭看向一旁的一個留著兩撇小胡須的中年人,低聲道:“舅父……” 太子的生母并不是孫皇后,但是這會兒能讓他稱為舅父的,只可能是孫家人。 孫皇后的兄弟,孫宗昌。 也就是洪德帝的小舅子。 孫家扎根在建康,也就是現(xiàn)在的南京,因此當(dāng)初朝廷搬家的時候,孫家并沒有搬過來,洪德帝的親娘舅以及幾個表兄弟們,都沒有過來,依舊被洪德帝留在了南京。 跟過來的,就是孫皇后的幾個兄弟,以及孫皇后的父母親了。 “殿下。” 孫宗昌臉色也不太好看,輕聲道:“如果沈侯離開了京城,并且往密云去了,那么不用多想,一定是去密云調(diào)凌大將軍所部的兵馬了?!?/br> “淮安軍兵強馬壯,戰(zhàn)斗力原本就勝過禁軍一些,現(xiàn)在禁軍兩位大將軍之一的孟煉孟大將軍,當(dāng)初也是在沈侯麾下北伐,立了功勞,后來才成功主事禁軍……” “再加上禁軍之中的不少將領(lǐng),都是跟過淮安軍的。” “單憑沈侯的威望,恐怕就能鎮(zhèn)住他們……” 這一點,這位國舅爺并沒有說錯什么。 當(dāng)初沈毅北伐的時候,最早是帶著沿海都司的兵馬在淮安駐扎,那個時候最初的一批淮安軍不過兩萬多人而已。 后來數(shù)年時間里,淮安軍一擴再擴,等到拿下燕京的時候,沈毅麾下的淮安軍已經(jīng)是超過二十萬人的龐然大物! 而在這一次次擴軍中,有好幾次都是洪德帝直接派遣禁軍,充入淮安軍中。 后來,朝廷穩(wěn)固之后,沈毅麾下的淮安軍鎮(zhèn)守邊關(guān),但是原先禁軍出身的那些人,大部分還是回歸了禁軍的。 因此,沈毅的淮安軍人數(shù),雖然被削弱過,但是他本人在禁軍之中的威望依舊很重。 畢竟大陳南渡七十年時間,少有勝仗,近幾十年來更是只有沈毅打過勝仗,那么這就會造成一個必然形成的結(jié)果。 那就是,整個大陳軍方,近十幾二十年,不管是什么軍隊出身的武將,只要是立過重大戰(zhàn)功的,那么一多半都是沈侯的舊部! 洪德帝與沈侯之間,能夠和睦相處,未必沒有這個層面的原因。 一個沈七郎,就是半個大陳軍方! 而且還是比較能打的那一半。 這個時候,沈毅要是離開了京城去調(diào)兵,恐怕整個京城都很快會被他控制住。 聯(lián)想到皇帝陛下前不久下的賜婚圣旨…… 孫宗昌低聲道:“殿下,且不說沈侯會不會動刀兵,單說他在燕京經(jīng)營了十幾年,整個北直隸上下到處都是他的門生故吏,若是身后動手相幫吳王,咱們恐怕一點機會都沒有了?!?/br> “那怎么辦!” 太子殿下的情緒有些失控了。 他低吼了一聲之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起茶杯的手都微微顫抖了。 “那還能怎么辦……” 太子殿下握緊拳頭,聲音充滿了悲憤:“怪只怪,父皇太過偏心!” “孤這大半年來監(jiān)國理政,可以說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做錯哪怕一件事情,可是父皇還是……還是……” 孫宗昌站在太子身后,低聲道:“殿下,我以為陛下不一定屬意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