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 第12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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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目光交匯,皇帝努力張口,說了幾句什么。 沈毅附耳過去,只聽到了一兩個模糊的詞。 他回頭看了看太子,太子又退后了四五步。 沈老爺嘆了口氣,這才輕聲道:“陛下您……猜的很對,臣是有一些事情瞞著陛下?!?/br> “當(dāng)年……” 沈某人閉上眼睛,回憶起了二三十年的舊事,他聲音低沉。 “洪德五年,臣被誣入獄,幾乎被打死在獄中,生死之間,彌留之際……” 說到這里,沈毅不知道怎么才能讓皇帝理解,他頓了頓,說道:“就像是……就像是做了個夢一般?!?/br> “黃粱一夢。” “夢里,是另外一個人間,也是另外一個人生。” “一夢醒來,臣依舊在牢里,卻又像是變了一個人。” “或者說,成了另外一個沈毅?!?/br> 皇帝努力睜開眼睛,目光中露出詢問之色。 沈毅默默說道:“是,臣的一些本事,仿佛是夢中所得?!?/br> “到如今二十七年過去了?!?/br> 沈毅嘆了口氣:“夢中的那個沈毅,似乎已經(jīng)有些模糊了?!?/br> 皇帝呼吸急促了起來,努力張口。 沈毅附耳過去。 皇帝陛下聲音輕微。 “是……是物自動……” “是?!?/br> 沈毅點頭,然后回頭看了一眼太子,再靠近了一些,開口道:“那是個……沒有皇帝的地方。” “百姓……十成里,有九成九能吃得上飯,穿的上衣?!?/br> 皇帝陛下閉上眼睛。 “朕……” 他聲音沙啞,努力說出幾個字:“朕明白你了……” 到現(xiàn)在,皇帝陛下才終于明白,科考士族出身的沈毅,為什么從來不與官員們站在一起,為什么一直心心念念,想讓百姓吃飽飯。 為什么,這個臣子與朝廷,似乎總有些格格不入。 為什么,他總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為什么他……不想當(dāng)皇帝。 洪德帝已經(jīng)全然沒了力氣,不過又似乎能說出來話了。 他看著沈毅,努力讓自己笑了一下。 “朕……” 他用盡了最后的力氣,說出了最后的幾個字。 “也……想去……看……” 最后一個“看”字還沒有說出口,一股無可匹敵的困意襲來,洪德皇帝閉上了眼睛,只覺得眼前光明一片。 朦朧中,他似乎真的瞧見了一個新世界。 一個車自行,物自動,光怪陸離的世界。 一個百姓們?nèi)巳顺缘蔑栵垼┑呐碌氖澜纭?/br> 這個世界里,也有一個沈毅,衣著古怪,正沖著他招手。 洪德帝渾渾噩噩,邁步上前,跟著這個衣著古怪的沈毅越走越遠(yuǎn)。 模模糊糊之中,他似乎聽到了身后有一些朦朧的聲音。 但是聲音太過朦朧,實在是聽不太清楚。 于是乎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去,聲音似乎清楚了一些。 皇帝有些好奇,正要繼續(xù)聽清楚,卻被那個古怪的沈毅催著往前走。 這會兒,他腿腳似乎好了,回到了年輕的時候,沒多久就走出極遠(yuǎn)。 等一直走到道路的盡頭,洪德帝才猛地回頭。 這個時候,他才聽清楚那一聲聲哭喊。 而且聲音愈發(fā)清晰,帶著nongnong的悲傷。 “陛下……” “大行了——” 第一千五百三十五章 天下皆白 洪德三十二年臘月二十七。 洪德皇帝駕崩于燕京德慶宮,享年四十二歲。 皇四子李鑒,與天子靈前即皇帝位。 這一日,沈侯爺親自送別了老伙計。 這一日,天地同悲。 隨著皇宮喪鐘響動,整個燕京城里的百姓都跪了一地,不少人都為之落淚。 洪德皇帝,在民間的聲望,是極高的。 哪怕是他剛到北邊不過兩年時間。 畢竟大陳入主北方之后,老百姓的生活是的的確確的好了起來。 至于燕京城里的權(quán)貴人家,尤其是家里有做官的,更是最快的速度掛起了白幡,人人著素。 與此同時,城外一支禁軍,在禁軍指揮使劉博的帶領(lǐng)下,進(jìn)駐燕京城,防止有人在這個當(dāng)口生亂。 這一衛(wèi)五千人禁軍,進(jìn)城之后,由輔政大臣裴俊統(tǒng)領(lǐng),歸沈毅節(jié)制。 …… 天子殯天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往天下各地。 兩天之后的南京城里,還在主持南京事務(wù)的趙昌平,收到了燕京急遞之后,兩眼一黑,直接昏死了過去。 伴隨著建康皇宮掛起白幡,鐘聲響動。 整個建康城,家家起靈,戶戶著素。 哭聲遍傳建康。 仿佛是這座養(yǎng)育了洪德帝的城市,在為自己的孩子離世,而感到哀傷,在為之哭泣。 百姓自發(fā)走出門戶,不少百姓跪在道路兩邊,號啕大哭。 畢竟……這是在位三十多年的圣天子,是仁德之君,百姓們都是念著他的恩德的。 除了建康之外,其他各地也陸續(xù)收到了皇帝殯天的消息。 山西大同。 薛威薛大將軍,此時正在城外觀戰(zhàn),在他前方不遠(yuǎn)處,鐘明鐘將軍領(lǐng)著一衛(wèi)玄甲軍精騎,沖出大同關(guān)隘,與一支韃靼騎兵正面碰上,雙方廝殺在了一起,向來以速度見長的韃靼人,應(yīng)是被鐘明所部死死咬住,動彈不得。 雙方激戰(zhàn)正酣。 薛大將軍身后,也已經(jīng)長成的大小子薛北,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爹,您讓我去沖一陣罷!鐘叔這仗,打的太痛快了!” 薛威回頭瞥了一眼自己的兒子,悶聲道:“好生觀戰(zhàn),多看多學(xué),將來有的是你沖陣的時候?!?/br> 薛北撓了撓頭,低頭應(yīng)了聲是,然后又想起來一件事,開口道:“爹,沈伯家里的女兒成婚,咱們家怎么連個人也沒去?您跟沈伯伯鬧別扭了?” 薛威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傻兒子,毫不留情的一腳就踹在了他的屁股上,沒好氣的說道:“狗屁不懂,亂說什么?” 沈淵還在燕京,那么薛威一家就不能去燕京,去了就可能出不來。 這是薛威與沈毅當(dāng)初定下來的約定,一直到今天,薛大將軍都一直在奉行這個約定,從來沒有過半點懈怠。 父子倆正在說話的時候,遠(yuǎn)處有一騎急匆匆奔了過來,直接半跪在薛威面前,聲音沙?。骸按髮④?,六百里加急!” 薛威看了他一眼,皺眉道:“出什么事了?” “陛下……” 這人咽了口口水,低頭道:“殯天了……” 聽到這三個字,即便是大大咧咧的薛威,也忍不住有些動容,他抬頭看了看天,又扭頭看向燕京方向,緩緩跪在地上,對著燕京三叩首。 薛北也跟著跪在地上,叩首行禮。 起身之后,過了好一會兒,薛大將軍才緩緩說道:“鳴金?!?/br> 薛北看向遠(yuǎn)方。 “爹,鐘叔就快要……” “你耳朵聾了?” 薛大將軍怒吼了一聲:“鳴金!” 這一句,把薛北嚇了個屁滾尿流,他連忙讓人敲響銅鐘,淮安軍向來講究令行禁止,這會兒哪怕鐘明已經(jīng)占了些許上風(fēng),也很快開始收攏陣型,半個時辰之后,鐘明快馬奔了回來,跳下馬匹之后,低頭抱拳:“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