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 第12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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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高明剛提了個茶壺回來,看到了沈毅之后,高太監(jiān)也停在享殿門外,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惠妃,輕輕嘆了口氣:“惠妃娘娘,應(yīng)當(dāng)是陛下這一生,最喜愛的女子了。” 沈毅輕輕點頭:“陛下生前,還在為這對母子考慮……” “相比較三殿下……” 沈毅嘆了口氣,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愛人,則為之計深遠。 洪德帝對惠妃母子的偏愛,是要遠超自己的原配孫皇后,以及其他所有皇子的。 感慨了一句之后,沈毅看向高明,問道:“公公以后,都不回南京了?” “還回去做什么?” 高明低眉道:“惟終老于此,方能報答陛下圣恩于萬一?!?/br> 沈毅微微嘆氣道:“公公不想念許家的幾個小娃娃?” 許復(fù)這些年,與六娘生了四個孩子,這幾個孩子,基本上都是在高公公膝下長大,甚至不稱他為叔祖,直接以大父相稱。 十幾年來,高太監(jiān)的精神寄托,多半在這些孩子身上。 聽到沈毅這么說,高明也有些黯然,默默說道:“有得必有失,他們也慢慢長大了,用不著我想念他們?!?/br> “許家將要搬到燕京來了?!?/br> 沈毅看了一眼惠妃,確定她沒事之后,開口說道:“到時候,我給那幾個娃娃求幾塊腰牌,讓他們能常來探望高公公。” 高明抬頭看了看沈毅,低聲道:“侯爺已經(jīng)是當(dāng)朝太師,卻還能為咱家這一點小事上心,真是難得……” 沈老爺搖頭,感慨道:“如今北方雖然在打仗,但是總體平穩(wěn),朝廷里又有一幫子洪德朝的舊臣在打理,我實際上是個閑人。” “在我這里,哪里還有什么大事?!?/br> 沈某人背著手,看向半空:“現(xiàn)在我所求,不過是當(dāng)年的故人們,各有著落罷了?!?/br> 高明抬頭看著沈毅,忽然說了一句。 “侯爺……似乎有些老了?!?/br> 沈毅搖頭,啞然一笑:“我與陛下同歲,可不是老了?” “不是身體老了?!?/br> 高明默然道:“陛下大行之后,侯爺?shù)男乃坪趵狭恕!?/br> 沈毅嘆了口氣。 “或許有一些罷,畢竟我是洪德朝的臣子,洪德朝都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 高明提醒道:“新主子即位,許復(fù)就不太合適做皇商了。” “嗯?!?/br> 沈毅點頭道:“讓他到燕京來,就是為了把琉璃廠交出去,至于其他的生意,不是很大,就讓他繼續(xù)辦著罷?!?/br> 高太監(jiān)默默低頭:“新主子,估計會顧及侯爺你,還會讓許復(fù)繼續(xù)掌事。” “那是新皇的事情?!?/br> 沈老爺笑著說道:“我跟許復(fù)態(tài)度給出來了,將來就怨不到我們。” 高公公長嘆道:“要是陛下尚在,便沒有那么多事情了?!?/br> 沈毅沉默不語。 過了好一會兒之后,惠妃娘娘才從享殿之中走出來,她擦了擦眼淚,看著沈毅與高明。 “既然陛下不許我死?!?/br> 她神色憔悴:“我就多活幾年?!?/br> 惠妃娘娘欠身行禮:“麻煩沈侯爺了?!?/br> 沈毅搖了搖頭,開口道:“娘娘今天,就先回城里歇息一天,明日一早,我安排人送娘娘去福州?!?/br> 惠妃點頭,轉(zhuǎn)頭對著高明高太監(jiān)也深深一禮,垂淚道:“亡夫陵寢,托付公公您照看了?!?/br> 這“亡夫”二字,讓高明也為之動容,他低頭還禮,嘆了口氣。 “娘娘也保重。” “陛下在天之靈,最掛念的,怕就是……” “娘娘母子了?!?/br> 第一千五百三十八章 大陳看護人 送走了惠妃娘娘之后,又過了兩天。 沈侯府中,凌肅凌大將軍微微欠身,抱拳行禮:“沈公?!?/br> 沈毅招手示意他坐下,然后開口說道:“見過陛下了?!?/br> 凌肅點頭道:“見過了?!?/br> 沈老爺伸手給他倒茶,問道:“陛下說什么了?” “也沒有說什么,賞了末將一些東西,并且說要給凌展升官加爵?!?/br> 沈侯爺笑著說道:“凌展跟宗室是姻親,跟皇室關(guān)系的確近一些?!?/br> 凌肅點頭道:“除此之外,陛下就沒有再說什么了,只說讓末將好生領(lǐng)兵?!?/br> 他看向沈毅,沉默了一會兒之后,問道:“沈公,末將所部,今后就一直駐扎在密云了嗎?” 沈毅想了想,回答道:“至少要等朝局穩(wěn)定下來之后,你們才能動彈。” 凌肅先是點頭,然后低著頭說道:“沈公,末將有一件事請求。” 沈毅遞過去茶水,笑著說道:“你說?!?/br> “末將……” “想回臨海老家去了。” 他抬頭看著沈毅,指了指自己兩鬢的白發(fā),低聲道:“當(dāng)年跟著您的時候,末將才三十歲,二十多年過去,今年已經(jīng)五十多歲了。” “二十多年來,末將少有回到故鄉(xiāng)的時候,每年祭祖,都是孩子們代我去,末將……” “有些疲累了。” 他看著沈毅,聲音低沉:“末將現(xiàn)在年紀(jì)也大了,早年身上的傷,現(xiàn)在也都一一找上門來了,年紀(jì)越大,越是思念故土?!?/br> 沈毅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之后,才開口嘆道:“凌兄認(rèn)真的?” “這如何能有假?!?/br> 凌肅站了起來,躬身抱拳道:“沈公,外人可能以為我凌肅吃里扒外,或者覺得凌肅心思不定,但是二十多年來,凌肅從沒有在沈公面前,說過半句假話!” 沈老爺按了按手,示意他坐下,等后者落座之后,他低頭想了想,才默默說道:“五十多歲,正當(dāng)年的時候,凌兄又不是那些五品六品的將官,新皇再給你加封,怕是要從一品了罷?” “不是品級的問題?!?/br> 凌肅低著頭說道:“沈公,末將跟您說實話。” “從咱們打下燕京之后,從前的右路軍將領(lǐng)倒還好,薛將軍蘇將軍那里的舊人,已經(jīng)全然不認(rèn)末將了?!?/br> “十幾年了,末將心里一直不太痛快?!?/br> 他看著沈毅,嘆了口氣:“末將自認(rèn)自己是淮安軍人,但是他們卻已經(jīng)不認(rèn)了。” “再加上,這幾年的確是,年輕時候的傷病找上了末將,末將就想著,能不能回臺州老家去,安心休養(yǎng)幾年?!?/br> “一來是養(yǎng)養(yǎng)身體,二來落葉歸根?!?/br> 沈老爺猶疑了片刻之后,開口道:“那凌兄的意思是,還是讓張猛接過你的位置?” 凌肅低頭應(yīng)是。 “可是張猛,也沒有比凌兄小上幾歲?!?/br> 沈毅嘆了口氣道:“這樣罷,凌兄再統(tǒng)兵三年,至少等新朝穩(wěn)固了,再提這件事,三年之后,如果凌兄還是如是想,我替凌兄上書請辭。” 沈毅都這么說了,凌肅自然沒有辦法多說什么,他只能點頭,然后嘆了口氣道:“沈公,整個淮安軍中?!?/br> 他抬頭看著沈毅,目光有些哀傷。 “末將對淮安軍的感情,是最深的?!?/br> 沈毅緩緩點頭:“我知道,畢竟當(dāng)初抗倭軍草創(chuàng)的時候,就是凌兄在主事?!?/br> 凌肅起身告辭,嘆息道:“可是如今,末將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還算不算淮安軍人了?!?/br> 沈老爺也站了起來,一路將他送了出去。 “凌兄,淮安軍這個編制雖然已經(jīng)不在了,但是只要凌兄心里。覺得自己是淮安軍人,那么凌兄就是淮安軍人?!?/br> 二人在侯府門口分別,臨走之前,沈毅叮囑道:“這幾年,凌兄注意多栽培栽培新人罷,不要等到十幾二十年后,當(dāng)初的淮安軍成了又一個淮河水師?!?/br> 凌肅回頭,深深低頭抱拳。 “末將……遵命!” …… 凌肅離開之后的當(dāng)天下午,沈毅收到了一封來自于建康的急信,接到信之后,他猶豫了一下,便一路進了皇城,來到了中書尋到了正在處理政事的張簡張相公。 如今的張簡,也得了個輔政的位置,因此在中書的話語權(quán)很大,幾乎可以跟宋垣分庭抗禮,在中書五相之中排行第二。 見到沈毅之后,張相拉著沈毅落座,一邊給沈毅倒茶,一遍嘆了口氣:“新朝以后,中書的事情一天比一天多了,為兄已經(jīng)連續(xù)數(shù)日摸黑回家了,往年哪里需要這么忙碌?” 沈毅接過茶水,抿了一口之后,默默說道:“往年,武皇帝幾乎每個晚上,都是熬到子夜的。” 聽到這句話,張簡神情一滯,隨即苦笑道:“不提這個,提起這個我心里不好受。” “世祖皇帝……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