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之后他又拐彎抹角問起公主飲食,上次在湖心亭邊上他也私下問過奴才這個問題。奴才愚鈍,這才反應過來?!?/br> “公主您懲處奴才吧,奴才真是缺心眼兒。你平時上著妝,旁人覺得您氣色尚可,也不臥病修養(yǎng)了,身子確實康健許多便罷了??膳攀墙硭藕蚰愕?,日日跟在你身邊,卻疏忽至此,竟不如梁公公匆匆?guī)酌?。?/br> 嘠珞皺巴起臉,哭成一顆水淋淋的泡菜,抽噎細數(shù)起來。 “明明從宮里出來前,你新做的裙裳便寬松了,奴才還真當是繡娘弄錯了尺寸;還有,你口味也日漸寡淡,不再動奴才背著芳佃姑姑偷偷給您布的菜;還有,你曾一反常態(tài)偷偷啃明德堂前那棵樹上的酸梨子,你自小便最討厭吃梨;還有,你私下自己制的藥。如此種種,還有……” 容淖被一疊聲的念叨得頭疼,終于趁著嘠珞哽咽間硬插進了話,“還有什么還有,就此打?。〈耸挛倚钜獠m你,正是怕你哭天抹地。況且,你是清楚的,我早已自己炮制了藥,并未耽誤什么?!?/br> “再者說,梁九功不僅滿身心眼兒比刺猬刺還密,還與我相熟,知悉往事。若你這呆頭鵝能輕易修煉出他的功力,他怕是轉(zhuǎn)頭便得扯根頭發(fā)絲吊死。” “嗚嗚嗚奴才還是心里難受……” 容淖扶額,決定忽視嘠珞的眼淚,自顧問起正事,“今日我突然暈倒招來梁公公這個意外,可曾耽誤我吩咐你做的事?” “公主是說孫九全扎的十二盞河燈?”嘠珞甕聲甕氣回道,“公主安心,奴才在被梁公公私押起來之前,已按照你的吩咐,往每盞燈上不顯眼處淡描紋路,組合起來正是一個手執(zhí)蓮蓬的摩睺羅娃娃?!?/br> 容淖自打決定以春貴人為引,探出十一年前種痘所舊事后,便秘密給正關押在暢春園養(yǎng)胎的王貴人去了一封信,以庇護她隨御駕北巡的兩個年幼兒子免遭春貴人暗害為交換,問出了春貴人身上曾經(jīng)的雕青文彩圖樣。 當初王貴人與春貴人斗法,言及春貴人既已入宮,身上卻留著文彩顯然時舊情難忘。逼得春貴人為證清白,當場解衣,親手削去玉臂內(nèi)側(cè)的雕青文彩,很是烈性。 王貴人親眼目睹了血rou橫飛之景,自是‘記憶猶新’。 她給容淖的回信里,手執(zhí)蓮蓬的摩睺羅娃娃圖樣描得十分精細。 容淖抿了口溫水潤嗓子,這才接著對嘠珞道,“河燈我已拜托八公主放了。當時孫九全被驅(qū)逐前,我為了留下他,請命讓他扎河燈這事兒不少人知曉,春貴人定也是清楚。今夜放燈祈福,她定會對那些河燈多留意幾分?!?/br> “以她待孫九全之心,發(fā)現(xiàn)摩睺羅后八成是坐不住的,極有可能故意鬧事,以求被皇上厭棄,驅(qū)逐去行宮與孫九全作伴。你盯緊一些,一旦發(fā)現(xiàn)她有對十五十六兄弟兩下手的跡象,便立刻回稟于我。” 十五與十六兩位阿哥便是王貴人的兒子,正值七八歲淘氣的年紀,這北巡路上,他們既無親娘細心看護,皇帝忙著cao心太子無暇分神,只能任由他們野去。 春貴人能下手生事的范圍,無外乎后妃與皇嗣們。 偏生此次隨駕北巡的娘娘們要么是宮中老人,思慮周全,春貴人若想貿(mào)然鉆她們的空子,屬實艱難。 倒是有幾位年輕妃嬪,可她們?nèi)宋⒀暂p,遠不如春貴人受寵。若是招惹她們,除非鬧出人命,否則皇帝定會偏幫春貴人。 可若真害是戕害了妃嬪性命,那春貴人怕是也沒命活著去見孫九全了。 各方權(quán)衡,十五十六這對小兄弟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他們既好下手,身份又足夠貴重,皇帝絕不會徇私。 再說,春貴人先前與王貴人交惡,她若尋北巡之機與王貴人的兒子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簡直合情合理。 只要春貴人懂得拿捏分寸,不真切傷害到十五十六,又能及時去找皇帝自首,八成是罪不至死的,沒準兒還這能稱她心意,被送去盛京邊上的行宮自省。 不過,在容淖看來,稚童本就無辜,把他們卷進來已是違心之舉,不能把他們的安危真的寄托于春貴人究竟有幾分‘理智’上。是以,特地囑咐嘠珞盯緊。 “公主,我們逼春貴人這一把當真有用嗎?萬一這摩睺羅并非她與孫九全之間的秘密,而是為小張大人所紋,你所有安排豈非白費?”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嘠珞慢慢平靜下來,蹙眉緊張道,“而且,就算公主算無遺策,一切都按著計劃在走,那奴才也十分擔心。后續(xù)咱們依計行事,截斷春貴人算計兩位小阿哥之路,引她轉(zhuǎn)向來撲公主。以她對公主你的新仇舊恨,奴才真怕屆時引火焚身?!?/br> 容淖揉揉眉心,耐著不適解釋道,“她嫁給小張大人的日子淺,又是心中另有所屬的。依她的性情,怎肯為小張大人紋個摩睺羅在身上?!?/br> 相傳佛祖有一子名摩睺羅,自唐朝起,民間便把其塑成娃娃模樣,每逢七夕,在婦女之間廣受歡迎,據(jù)說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