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溫淺急得額頭上布滿了汗珠,他還想開口解釋,卻聽程斯刻問了下一句:“其實我來這里第一天就想問了,你房間的合照里面,攬著你的那個人,是你最重要的人嗎?” 溫淺聞言一怔,啞然當(dāng)場。 第33章 日記本的秘密 溫淺沒想到程斯刻會突然提到印之遙,好像這幾年自從有了程斯刻進入他的生活,他全身心都被牽在回憶里的日子大大減少了。 幾年前他跟印承恪說要向前看的時候,其實自己心里也沒底,到底能不能做到他自己也說不好。 可好像有了程斯刻之后,他真的開始期待未來的生活了,換做三年前可能他也想不到自己會有這么大的改變。 但程斯刻問他印之遙是不是他最重要的人……那個曾經(jīng)將他捧在手心里的人,說好會陪他一起長大一起變老的人,是不是他最重要的人。 溫淺想,他無法否認(rèn)。 甚至如果將程斯刻和印之遙放在一起,他不知道該如何比較誰更重要。 印之遙已經(jīng)成為了他的沉疴,牢牢地嵌在他的骨rou里,用刀都無法割去。這樣的人,他能說不是最重要的嗎? 他知道這個時候他該說些假話來哄程斯刻,但欺騙他,對他來說又真的公平嗎?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良久,久到程斯刻的心臟跳得快蹦出喉嚨口,久到他恐懼結(jié)果到已經(jīng)不想再問的時候,溫淺開口了。 沒有更多的言語,只有一個“是”。 那一刻,程斯刻能清晰地感受到胸口傳來的疼痛,悶悶的,一頓一頓擊打著心臟。 他明白了,他不是溫淺唯一的小狗,也不是溫淺最重要的人。 那他是什么呢?對溫淺來說,他是什么呢? 是生活若有似無的調(diào)劑品,還是無論溫淺怎么否認(rèn)他都還是會認(rèn)為的那只伯恩山的替代者? 程斯刻從來沒覺得那么難受過,難受得他想要發(fā)瘋。 他想怨恨,他不知該對誰怨恨,對溫淺嗎? 他領(lǐng)養(yǎng)你,給你吃的給你穿的,悉心照顧你到現(xiàn)在,你該怨恨他嗎? 還是怨恨自己呢? 怨恨自己總是遲人一步,到最后落得個什么都不如的地步。 還是說其實不論自己怨恨與否,對溫淺來說都不重要,他只是他領(lǐng)養(yǎng)的一個孩子,不再是別的。 …… “別再叫我小狗了。”程斯刻沒再看溫淺,垂著頭低聲道。說完,他起身朝很久沒進過的自己的房間走去。 關(guān)門的那一剎那,他從門縫里看到了溫淺朝他投來的復(fù)雜的眼神,隨著門被緩緩帶上,那眼神最終還是消失在門后。 程斯刻至少已經(jīng)三年沒有自己睡過了,從他被溫淺領(lǐng)養(yǎng)開始,他就一直跟著溫淺睡。一開始他其實睡得并不安穩(wěn),溫淺睡覺鬧騰,每天不是用腳踹他就是用手砸他,搞得他有一段時間都是抱著溫淺的腰和腿睡。 后來因為被他一直這么綁著腿腳,溫淺的睡姿好像也變得收斂了許多,不再那么豪放了,兩人睡在一張床上也能相安無事。 但程斯刻卻習(xí)慣了抱著溫淺的日子,一下不用抱了他還不習(xí)慣,因此每次趁溫淺睡著后,他還是習(xí)慣跟小狗似的用手緊緊圈住溫淺。 溫淺體質(zhì)不好,常年手腳冰涼,而他跟個小暖爐似的,每次他都會將被窩暖的熱熱的,溫淺才能睡個好覺。 而現(xiàn)在,程斯刻久違地躺在溫淺隔壁房的大床上,頗有些糾結(jié)地想:“溫淺沒了他,晚上還能睡好覺么?” 溫淺躺在床上也不好過,小狗從沒跟他發(fā)過脾氣,這次怕是真的被他傷了心了。 他想著,在被窩里使勁兒蹭了蹭腳,沒有程斯刻的被窩實在是冷的夠嗆,他甚至都想不起來程斯刻沒來之前他到底是怎么一個人睡了那么多年的。 等熬著冷意勉強自己睡過去之后,溫淺久違地夢到了印之遙。 他們從穿著開襠褲時就玩在一起,一路陪伴著對方長大。印之遙比他大兩歲,性格穩(wěn)重又聰明非常。比起溫晏對于溫淺的不管不顧,印承恪一直把印之遙當(dāng)作繼承人來大力培養(yǎng)。 但哪怕有父親和家庭過重的壓力與責(zé)任強加于身,也無法抵擋印之遙對于溫淺從始至終的肖想。 高中的時候,溫淺發(fā)現(xiàn)了自己異于常人的性取向,慌張無助之際是印之遙抱著他說:“如果你不敢喜歡別的男孩,不妨試著喜歡我,因為我會永遠(yuǎn)喜歡你、溺愛你、珍視你。” 溫淺發(fā)現(xiàn),喜歡印之遙其實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因為這個人太優(yōu)秀又太溫柔,他填補了溫晏的空缺,滿足了溫淺對于愛的渴望。 溫淺本來是一個沒有夢想的人,生活對他來說從來都是得過且過,可是當(dāng)他聽到印之遙說想要成為一個心理醫(yī)生時,他仿佛也被吸引著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高考結(jié)束,溫淺跟隨印之遙的腳步進入淮大修習(xí)心理學(xué),經(jīng)過印之遙的介紹拜在了田余明的門下。 那幾年,印之遙一直以一個哥哥的身份陪在溫淺身邊,看著他的小朋友一點點喜歡上自己。他想等溫淺大一點,再大一點,大到能分辨能控制自己的情感了,再將選擇權(quán)交到溫淺的手里。 這一切也在依照他的期望有條不紊地向前推進。而正當(dāng)一切都步入正軌之際,印之遙出事兒了。 那天是溫淺十九歲的生日,印之遙約他在草莓山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