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通馬上點(diǎn)頭：“好了，已經(jīng)跟廠里打了電話，廠長正在廠里等著我們呢！”

    張平露出意思驚訝，這家伙倒是很會辦事，提前就通知了廠里，可以提前做好準(zhǔn)備。

    “嗯，那行，我們走吧！”

    張平說著，回頭對張貴和喊道：“二哥，走吧！這里留給建民哥和文哥他們收拾！把那兩件軍大衣帶上，晚上冷了可以穿！”

    四人走出會場，劉老黑和小虎果然在外面等著，身邊還站著另外一名司機(jī)，竟然也是見過面的熟人，就是吳廣才第一次去他家拉貨時的那位開車的司機(jī)，叫趙光榮。

    張平也是好笑，這個時代的名字很有特色，什么建國、建設(shè)、新華之類，這個光榮也是，此前見過一個大佬叫魏光榮，現(xiàn)在又有一個貨車司機(jī)叫趙光榮，重復(fù)率挺高。

    “趙師傅好，有些日子沒見了！”張平招呼道。

    趙光榮也是很驚訝，他沒想到老劉說的雇主是這位。

    不過他對張平的記憶還留存在之前那個穿著一身老式舊棉襖的鄉(xiāng)下小伙子樣子，實(shí)在想不到這么快就變成這樣一位有氣質(zhì)的俊俏青年了。

    “小張同志你好！”

    趙光榮顯然是一時不好消化這么大的變化，表情有些僵。

    張平笑笑道：“趙師傅，你就在劉老哥的車?yán)锏戎业葧腥藭^來通知你過去拉東西，你聽他們安排就好，我跟劉大哥開你那輛車出去辦點(diǎn)事！”

    趙光榮趕忙點(diǎn)頭答應(yīng)。

    他心里也是恍然，難怪老劉剛剛說這個老板人很不錯，有錢，大氣，他原本還不信，但現(xiàn)在他信了，這位老板年紀(jì)不大，卻是真的有錢。

    趙光榮開來的車就停在前面人少一些的位置，幾個人過去，張平自然而然上了副駕駛，其他人只好上車廂里去坐。

    沒人有意見，能有車坐就非常好了，誰還挑三揀四的！

    劉老黑對本地的路很熟，根本不用指路，張平也樂的清凈，就在邊上閉目沉思，偶爾會跟劉老黑一起抽支煙，閑聊幾句。

    因?yàn)槿鞘勇?，車速快不起來，從鳳山縣到紅星服裝廠足足走了近一個半小時，終于，在下午五點(diǎn)鐘多一點(diǎn)的時候到了紅星廠門口。

    柏通和童小蕊自然馬上下車交涉，隨后車直接開到了廠辦門口。

    張平慢慢打量，這廠子占地面積不小，因?yàn)橛袕S房阻擋，看不到全貌，他估計至少有好幾畝地大小，這是一家正兒八經(jīng)的市級國企。

    不過藍(lán)色磚頭建筑的廠房看著很破舊，墻面有很多灰土，房頂還有一些破碎的瓦片，不少塔松在冷風(fēng)中不斷搖曳。

    包括廠辦在內(nèi)，不少窗戶都脫漆，露出一些原木顏色，沾著一些灰土，很是陳舊。

    還有一些廠房的玻璃早就破碎，完全是用薄木板鑲嵌湊數(shù)。

    廠辦門前十米外有個小花圃，但長滿了亂七八糟的雜草，一片荒蕪的樣子。

    綠化帶也是許久沒有修剪，長得很不像樣子。

    總之，張平對這個廠子的第一印象很不好，明顯是經(jīng)營狀況和不好，有種遲暮老人的感覺。

    “張兄弟，這就是廠辦，請進(jìn)吧！”

    柏通走過來，對張平熱情是招呼道。

    張平點(diǎn)頭笑笑，跟著就往廠辦走。

    還沒進(jìn)門，就見廠辦里走出幾個人來，最前方的是一位一頭花白頭發(fā)的老者，看樣子有六十多歲，不過眼睛很亮，精神頭不錯，只是眼眶有些深陷，明顯的營養(yǎng)不良，同時昨晚也沒休息好的樣子。

    “小柏，哪位是你說的那位年輕的小張同志？”

    老者迎面就笑著問道，聲音里帶著沙啞。

    柏通連忙拉著張平上前問好：“廠長，我身邊這位就是張平同志，別看他年齡還不到20歲，但這本事可不小呢。做生意那可是非常厲害的！”

    隨后又給張平介紹道：“張平同志，這位就是我們紅星服裝廠的宋廠長！”

    張平趕忙上前問好：“宋廠長你好，我是張平，看到您我就讓我想到了無數(shù)為祖國做出巨大貢獻(xiàn)的前輩們，我們能有今天的好日子，都是多虧你們的辛苦付出，能見到你，真是小子三生有幸！”

    張平這話張口就來，說完還對著宋廠長來了一個鞠躬，弄得所有人都是有些詫異。

    不過他的表現(xiàn)馬上就得到了宋廠長的贊許很認(rèn)可。

    廠里的年輕人對他尊敬的人不少，但大部分都是因?yàn)樗穆毼?，像張平這樣不算他下屬的這樣尊敬可沒多少。

    雖然他也看出張平有故意的成分，但還是心里和高興。

    人活一輩子，誰不希望得到別人的尊敬和認(rèn)可呢。

    “哈哈哈，小同志真是太客氣了，讓我這個老頭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快快請進(jìn)，到里面坐下說話！”

    一群人呼呼啦啦的就進(jìn)了廠長辦公室，因?yàn)榭臻g問題，最終現(xiàn)場也就張貴和張平留下，其余人都被帶去了隔壁一件辦公室。

    第209章 你這算盤打的也太精明了吧

    不過現(xiàn)場的人依舊不少，主要是紅星廠這邊留下的人太多，足足有五人。

    柏通在這里顯然是職位最低的，趕忙就去倒水。

    除了宋廠長、柏通，還有一位大約四十多歲的地中海男人，一名帶著近視眼鏡的斯文中年男人，以及一名戴著黑框眼鏡的大背頭大臉男人。

    宋廠長介紹道：“小張同志，我來給你正式介紹一下，我是紅星服裝廠的廠長宋懋昇，小柏你已經(jīng)認(rèn)識了，他是我們長的銷售副科長。”

    然后繼續(xù)指著其余三人介紹。

    “這位戴著黑框眼鏡的是我們的副廠長喬山同志，那位帶著近視鏡，看著有書生氣的是我們的財物科長蘇炳輝同志，最后那位是我們的銷售科長馬江同志！”

    張平也是訝然，這陣勢不小啊，就這么一件事這么多廠里高層齊齊上陣，甚至還帶上了財物科長和副廠長。

    他原本覺得這點(diǎn)事情直接跟廠長或者銷售科長就能談，結(jié)果一下子來了這么多廠領(lǐng)導(dǎo)，給他的感覺就是這些人在等著收錢一樣。

    說白了就是進(jìn)一批貨而已，也太重視了。

    他上輩子做生意也沒見那個廠家一次出動這么多高層的，當(dāng)然，那種一人身兼數(shù)職的小作坊除外！

    “各位領(lǐng)導(dǎo)好，你們真是太熱情了，小子有些受寵若驚啊，這么一件小事竟然勞動這么多人！”

    張平趕忙笑著微微欠身。

    不是他膝蓋軟想要彎腰，只要是自己年齡小，這個時代還沒有形成那種顧客就是上帝的觀念，論資排輩這一套才是正統(tǒng)，年紀(jì)小就得姿態(tài)低，尤其是個體戶跟國企做生意，否則，稍微高傲一點(diǎn)必然會有人因?yàn)椴粷M他的態(tài)度而當(dāng)場甩袖子離開。

    他可是等著這批貨明天去賺錢呢，鍋都開了，等米下鍋呢，說幾句好話的事情他當(dāng)然不會犯傻。

    宋懋昇頓時笑著道：“小張不用客氣，我們也是第一次跟個體戶談業(yè)務(wù)，如今國家大環(huán)境放開了，我們也希望積累一些經(jīng)驗(yàn)，與時俱進(jìn)嘛！”

    這話說的很好聽，張平也對這位老廠長多關(guān)注了幾眼。

    宋懋昇給他的感覺跟怪異，不像個廠長，反而更像個研究學(xué)術(shù)的學(xué)者，總覺的像是放錯了位置，這個時代，這種例子也不少見。

    他忙說道：“宋廠長真是太謙虛了，是小子該向你們幾位學(xué)習(xí)才是?！?/br>
    帶著黑框眼鏡的副廠長喬山笑了笑開口道：“小張同志，之前聽小柏說你是個體戶，靠賣柿餅起家，時間也不長，卻是將生意做的很厲害，不知道能不能問問你是怎么做的？

    據(jù)我了解，個體戶做生意還沒有掙錢這么快的吧？”

    張平眉頭微皺，這個喬山一開口就要打聽他的發(fā)家過程，這是個很犯忌諱的行為，讓他很不爽。

    他笑笑不答反問道：“喬副廠長，不知道我和貴廠的這次合作跟我之前怎么做生意的有什么必要關(guān)系嗎？”

    喬山頓時被噎了一下，也是瞬間反應(yīng)過來自己是有些飯忌諱了。

    只是被一個小年輕當(dāng)面懟，實(shí)在太丟面子，臉色瞬間不太好看。

    喬山問出這句話不是因?yàn)榇?，而是慣性思維。

    他們是國企，以前打交道的對象都是各大國企和集體企業(yè)，每個人都是有各種工作經(jīng)歷，這些基本都是透明的，也沒什么值得保密的，談?wù)劷?jīng)歷，一方面可以找到更多的共同話題，一方面也能讓自己了解對方更多情況。

    但是他這次明顯錯了，張平可不是那些企業(yè)的人，而是個體戶。

    銷售科長馬江連忙打圓場道：“咳咳，那個小張同志，別誤會啊，喬副廠長沒別的意思，純屬好奇！”

    宋懋昇也是看了一眼喬山，笑笑道：“小張啊，別多心，喬副廠長的確沒別的意思，我看要不就直接談?wù)労献鞯氖虑榘?！?/br>
    馬江也趕忙附和：“對，時間也不早了，早點(diǎn)談，廠長已經(jīng)在食堂安排了飯菜為小張接風(fēng)，談完咱們好好喝幾杯！”

    張平笑笑點(diǎn)頭：“也好，多謝幾位領(lǐng)導(dǎo)照顧，我也是這個意思。

    年輕人耐心實(shí)在不多，注意力集中的時間短，我也希望先談?wù)?，完了我們再聊別的！”

    至此，現(xiàn)場沒開過口的也就剩下張貴和財物科長蘇炳輝了。

    張貴是不知道說什么，總感覺插不上口，而蘇炳輝卻是一直默默的聽著眾人談話，也默默的觀察張平和張貴兩人。

    宋懋昇點(diǎn)點(diǎn)頭道：“好！小柏在電話里說的也不是太清楚，只是說小張你提出了一個合作銷售的概念，不知道什么叫做合作銷售，請恕老朽孤陋寡聞，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這個概念我還是頭一次聽到！”

    張平心里好笑，你沒聽過就對了，我都沒聽過，純粹是我一時興起臨時起的名字。

    他笑笑道：“宋老謙虛了，這個的確是我一時興起說的，不過其實(shí)很簡單。

    我們以前的銷售模式都是你們生產(chǎn)，客戶從你們手上拿貨，然后付錢，最后自己銷售出去，頂多就是加上一個售后，將不合格的產(chǎn)品退還回來，沒錯吧？”

    宋懋昇點(diǎn)頭表示贊同。

    張平繼續(xù)說道：“之前那種銷售模式的確不錯，但有一個很大的弊端，就是整個銷售環(huán)節(jié)太多，運(yùn)輸、售賣、回款、售后，一個程序接一個程序，還要不少部門參與配合，連帶的人員眾多，中間消耗巨大，一旦其中一個緩解出現(xiàn)配合失誤，必然會影響雙方的利益。

    舉個例子說，比如運(yùn)輸，我從紅星廠拿了貨，但運(yùn)輸路途中車輛壞了，貨物難以運(yùn)到銷售部門，就難以銷售，

    一旦耽誤了銷售，我的資金就會造成困難，那接下來回款是不是也就出現(xiàn)了問題？

    更不要說其中我若是將銷售貨款挪做他用的情況了，這一點(diǎn)宋老和各位覺得我說的可對？”

    喬山眉頭皺起，剛剛被張平懟了一句讓他很不爽，現(xiàn)在開口問道：“你說的這些弊端都沒錯，除了你一手交錢一手拿貨，難道你還有更好的辦法避免這些情況？難道你這個合作銷售就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喬山臉上有些不屑。

    他做了半輩子企業(yè)，自然深知這些弊端，可他也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解決辦法，除非當(dāng)場付錢。

    事實(shí)上，他們這次的打算就是這樣，希望讓張平當(dāng)場付錢，一旦付了錢，那些貨離開廠子，就跟他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

    張平心里很是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笑笑道：“喬副廠長，要是我的合作銷售只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話，那就沒必要各各位坐在這里說這么多了，直接讓馬科長帶我去倉庫挑貨不是更直接更好？”

    喬山再次被嗆，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心里惱火嗎，語氣中也帶上了幾分火氣：“哦，那小張老板的意思是有更高明的解決方式，喬某可要洗耳恭聽，認(rèn)真學(xué)習(xí)一下了！”

    這話里的火藥味就太明顯了，張貴臉上都有些生氣了。

    馬江趕緊輕輕拉了他胳膊一把，連忙笑道：“小張同志，你說說看，那你這個合作銷售是個怎么回事？”

    張平這才點(diǎn)頭說道：“好，那我就說說我這個合作銷售方式！

    之所以叫合作銷售，那顧名思義，就是重在合作，而且是將合作范圍限定在銷售環(huán)節(jié)！”

    張平必須將這一點(diǎn)提前說明，免得后面這些人又提出額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