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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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沒有嗎?” 白清歡面露遺憾,又好奇問:“那總不會連諸如賊仙令這種不入流的仙令也沒有吧?” “……” 白清歡眉毛微微一抬,唇邊上揚起了然的弧度,和剛才那些仙族一模一樣的意味深長笑容,出現(xiàn)在她的臉上。 她矜持而優(yōu)雅地笑著,語調(diào)緩慢地問:“諸位難道是不想要嗎?” “……” 白清歡一連懇切的詢問之后,這群仙族面上的優(yōu)越隱約出現(xiàn)了裂隙。 他們欲言又止,最后隱隱地掃了一眼段驚塵,拂袖而去。 她越發(fā)篤定,這些看似針對老李頭的人,實則怕是沖著段驚塵來著。 在仙庭出現(xiàn)后,風希神女幾乎一直在沉睡,不是所有仙族都能和鳳翎洛那般膽大包天從狗洞爬進神女宮的,能有幸見過神女的仙族寥寥無幾,而那些人之中大多都和賊仙一樣,只是匆匆一瞥不敢細看。 而像是段清光和應(yīng)星移那般能夠和神女熟絡(luò)攀談?wù)撸缭跀?shù)千載間化作白骨,以至于這世上已經(jīng)少有人知道仙庭曾經(jīng)有個地位超凡的風希神女,自然也沒有人認得白清歡這張臉。 但是段驚塵就不同了。 盛德仙君的大名伴隨著斬落滅世邪魔的那一劍,永恒地貫穿了羽山,仙族們認出段驚塵并不出奇。 “沒想到你之前看起來這么高冷死裝,這回卻這么仗義。” 老李頭感動地看著白清歡,“下次想偷什么同老頭子講,我一定出手。” 白清歡:“……” 這段小插曲后,眾人亦和其他仙族一樣,隨意選了一處坐定。 老李頭他們并不知曉白清歡和段驚塵互換身體的事情,但是卻也聽說了兩人的來歷。 “好小子啊,你原來就是劍仙的轉(zhuǎn)世啊,難怪我越看你越眼熟呢!上輩子咱倆是同一屆仙,懂不懂?” “盛德仙君的轉(zhuǎn)世挺多啊,光我知道的就有十來個,但都是短命鬼,你小子可要好好活著?!?/br> “醫(yī)仙,你下次煉出了增壽丹可得給這小子一粒。” “怪了,你小子以前多懂事討人喜歡,今天怎么這么死裝?” 老李頭親熱地拿手搭在段驚塵的肩上說著話,后者板著臉,同樣堅持不懈地把他的手挪下去。 眾人正閑話之時,一直沉默的神婆子卻忽然頭也不抬地在石桌上排開數(shù)枚銅錢,啞聲道:“有人一直在窺視我們?!?/br> 老李頭看了看周圍,嘀咕:“這里并沒有其他人啊,神婆子你又算出什么了?” “我瞎了眼,但是直覺更強?!鄙衿抛釉阢~錢上點了點,快速抓起又灑落。 隨著哐當?shù)你~錢墜落,她的眼神越發(fā)幽暗:“今夜,羽山怕是有大事要發(fā)生?!?/br> “怎么,意思是說,今晚上還是一場斷頭飯?”老李頭微微傾身看向那些銅錢,卻也看不出什么花來,“難道是那些仙族看我們這群修真界來的太強,心生戒備,假意邀請實則準備將我們一網(wǎng)打盡?” 云華真人冷哼:“真想來那就來,我倒要看看是他們的脖子硬還是老夫的劍硬!” 老李頭看向醫(yī)仙:“你怎么一直不說話,你這家伙好歹是從我們修真界出來的,到底是站哪邊?” 醫(yī)仙卻是緩緩搖頭,很隱晦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白清歡了然。 她丟出一把極品靈石給刀疤,這回都不用她教,刀疤就已經(jīng)機警地繞著他們這群人身邊放下靈石,補下了一個簡陋的隔絕窺聽的陣法。 邊上坐著的陣道老祖看得眼皮子一抖,低哼一聲,不甘示弱地同樣抬手快速在空中點出幾道印記,將手一壓,印記化作一閃而過的金光將眾人囊括在內(nèi)。 眼看著兩道隔絕聲音和窺視的陣法出現(xiàn),醫(yī)仙才正色開口。 “羽山之中確實有人想要殺我們這些修士?!?/br> 頓了頓,他又凝神補充道:“不止是我們,還有諸如鳳翎洛那般態(tài)度鮮明想要覆滅妖部的,怕是也在那群人的暗殺名單內(nèi)。” 白清歡垂眸,她在許久之前就曾經(jīng)聽宋蘭臺提及過,羽山之中有一股阻止修士飛升的勢力。 她原本曾經(jīng)猜想,這勢力是不是諸如逐星這類潛伏在羽山的妖部。 但是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家那位死去的家主私下拉攏的勢力不少,縱使當初那些人沒有站出來明著倒向應(yīng)星移,但是羽山的古仙族之中,恐怕仍一部分人還盼著妖部的大軍打上來,甚至是早早做好了要幫著里應(yīng)外合的準備。 只是這些人藏得太深了,人心最難測。 白清歡自然也清楚,鳳翎洛那日之所以一直說謊,不敢和自己交代清楚他到底在謀劃什么,也是這個原因。 所以她刻意配合他佯作爭執(zhí),也讓他說了好些假話給背后的耳朵聽。 她正低頭思考時,就聽得對面的醫(yī)仙開口。 “想來這群人和應(yīng)臨崖,先前他們最想除掉的人自然是鳳翎洛,但是現(xiàn)在你們來了,肯定就不一樣了?!?/br> 他話鋒一轉(zhuǎn),指了指一副神游狀態(tài)的段驚塵。 “現(xiàn)在他們最想殺的,是你?!?/br> 段驚塵緩緩轉(zhuǎn)頭,抱著天傾劍往邊上翻了個白眼:“……” 都不用問原因了,問就是誰讓你是劍仙轉(zhuǎn)世,看你不順眼也正常。 過去三千年間,他的無數(shù)次短命轉(zhuǎn)世已經(jīng)感受過來自妖部和羽山的熱情了。 孰料醫(yī)仙指完段驚塵不算,還又指了指白清歡:“還有你。” 白清歡愣怔了片刻,同樣拿手一指自己。 “我?” 她面上無辜,心中卻快速警戒起來。 難道是當年見過風希神女的哪個老東西至今還沒糊涂,依然記得她的模樣還恰好認了出來,錯將她當成了風希歸來,準備貫徹滅天道的終極目標了? 她很是無辜道:“?。课以趺戳??” 快速從芥子囊中翻出各種極品防御符篆和逃命符篆。 說得正氣凜然:“我這一生窩窩囊囊,素來羞澀不敢高聲語,走路都走地道的和善無能修士,從來就沒得罪過人,怎么會有人記恨到想殺我呢!” 又摸出好多法寶佩戴在身上。 沒得罪人,但是逃命的東西倒是齊全。 醫(yī)仙看得眼皮子抖了一下,同樣笑瞇瞇地看著白清歡:“想來是因為方才你說話太和善動聽了,他們順便就記住了你吧?” 白清歡不自覺往段驚塵那邊看了一眼,神情微微一凜:“很明顯沖著我的人來了,我不開口誰開口?!?/br> 聽到這句話的段驚塵眼神一軟。 他抿著唇忍了忍,才把快要溢出來的笑意壓下去。 醫(yī)仙看得感慨,一邊心疼還在拼命給自己傳訊“憑什么啊嗚嗚嗚嗚”的小徒弟,一邊嘆氣。 “但是很不幸,他們也沖你來的?!贬t(yī)仙深深看了白清歡一眼,“羽山誰不知道,你是應(yīng)臨崖唯一的道侶,這事兒在羽山之中也算是難得的大消息了?!?/br> “前道侶,已經(jīng)解契了的。”白清歡補充強調(diào)。 “總之與之有過牽扯的女修,也只有你一人罷了?!贬t(yī)仙揉了揉額角:“但是你解契之后,偏偏又和盛德仙君的轉(zhuǎn)世好上了。” “那關(guān)羽山這群人什么事?我采陽補陰也沒采他們頭上?!?/br> “羽山之中數(shù)月之前就有傳,你和應(yīng)臨崖并非是明面上他玩膩了把你拋棄,而是你為了盛德仙君的轉(zhuǎn)世,而拋棄了他……” “你們羽山不要太離譜?!卑浊鍤g震驚地看著醫(yī)仙,點了點段驚塵:“我和應(yīng)臨崖一刀兩斷的時候,這小子還沒出生呢!” “不巧。”醫(yī)仙捏指算了算,唏噓道:“你倆解契的時候,正是上一位仙君轉(zhuǎn)世剛出生的那年?!?/br> “有病?” 白清歡氣極反笑,“我再饑渴難耐倒也不可能找一個剛出生的小崽子雙修。” 老李頭聽得津津有味,湊上前:“興許是你能掐會算,準備舍棄了應(yīng)臨崖,等仙君長大了再采補呢?” “……” 醫(yī)仙還真的點頭:“流言確實是這樣猜測的,而且你后來還真的和仙君轉(zhuǎn)世雙修……” 段驚塵突然正色,快速開口打斷:“不曾?!?/br> 醫(yī)仙沒想到他會這樣鄭重澄清此事,語塞了一下,才繼續(xù)說道:“總之,他們認定你是為了仙君轉(zhuǎn)世,才拋棄了應(yīng)臨崖。” 白清歡聽得都沉默了一下。 “縱使我確實不想要應(yīng)臨崖了 ,又關(guān)他們什么事?” “近來妖部那邊有一則傳言甚囂塵上?!贬t(yī)仙的表情凝重了些,“說是,應(yīng)臨崖其實就是應(yīng)星移的轉(zhuǎn)生,當初那顆龍蛋中原本孕育的應(yīng)龍之魂由于太過弱小,早就泯滅了,實則一直都是應(yīng)星移的殘魂在其中?!?/br> “……” “我懂了。”老李頭同情地看了白清歡一眼,“羽山之中那群人視應(yīng)星移為心中神明,先前你拋棄應(yīng)臨崖對他們來說無關(guān)緊要,但現(xiàn)在變成你拋棄應(yīng)星移,那他們肯定坐不住了?!?/br> 白清歡越發(fā)沉默。 她終于理解,無語氣悶到極致了原來真能笑出聲。 “好得很。”她搖頭冷笑道:“這些自詡高貴的所謂古仙,一個個不好好追尋大道增進修為,也不想著普度眾生救苦救難,倒是閑得成日琢磨這些情與愛的事了,難怪羽山敗落成這樣了!” 想當初的仙庭雖說也有些偏執(zhí)自私之輩,但是更多的仙族卻是在妖部殺入之時奮勇相抗,以命相爭。 也不知道那些死去的祖宗知道自己后輩正打算投靠滅世邪魔,心中該作何感想。 “總之,今夜恐怕不簡單,你們?nèi)f般小心。” 醫(yī)仙的話剛落,就聽到一聲低低的犬吠。 這是刀疤發(fā)現(xiàn)有人朝這邊來了。 白清歡和陣道老祖同時收起陣法,這片桃花林又恢復先前的模樣,眾修士都是千年的狐貍,自是該吃吃該喝喝,臉上半點異狀也看不出。 來者卻不是那些心懷莫測的家伙,而是那位曾出手帶他們進來的桃家少主。 桃央個子不高,生了張溫和的圓臉。 她身側(cè)跟著兩個仙侍,對著眾人一番親切的問候后,又親自從仙侍端著的托盤中取下兩壺酒。 “這是桃家的仙釀,特送來給道友們品嘗?!?/br> 將仙釀送出后,她的視線卻落在段驚塵和白清歡身上。 “我家中長輩聽我說了放逐之城發(fā)生的事,想要邀兩位同去賞看仙桃花,不知可否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