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東向她發(fā)出誠摯的邀請，而女孩兒似乎給他嚇到了，小聲道：“我……我是和我朋友一起來的，我還在等她……”

    這時另一個女孩兒急匆匆從洗手間里跑了出來，甩著手上的水抱怨：“人也太多了吧，謝謝你幫我看箱子?！?/br>
    少女像是剛剛來到漫展現(xiàn)場，甚至還拖了一只手提箱，她看了一眼阿東手上的相機(jī)，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你是攝像？能幫我拍兩張嗎？”

    雖然不是最好的選擇，但是阿東最總還是同意了這個送上門來的“娃娃”的要求。

    帶著少女離開會場時，他回頭遠(yuǎn)遠(yuǎn)眺望，剛剛那個女孩兒還站在原地，而她一直在等的朋友似乎才剛剛從洗手間里出來，正在對她抱怨著什么。

    即使身上的衣服還有妝容都有些粗糙，但卻也不影響她是更好的人選。

    而似乎是注意到他戀戀不舍的視線，身旁的女孩兒輕快地笑起來：“那個女孩兒叫月亮，我之前拜托她看箱子的時候和她交換了 qq，你要真舍不得一會兒也可以加她?！?/br>
    月亮。

    在那個下午，這個名字反復(fù)徘徊在齊東的腦海里。

    甚至直到那具溫?zé)岬纳眢w在懷里慢慢軟下來，齊東都還在想著月亮。

    他想，如果換了那個不會鬧的女孩兒來，是不是他就不需要像是對待之前小貓小狗一樣對待她。

    果然，人偶還是要乖一點的。

    齊東在幫對方擦拭身體的時候愈發(fā)確定了這一點。

    他堅信，如果是月亮躺在這里，她就可以自己換上衣服擺出姿勢，而不需要他費(fèi)力拖著一具死沉冰涼的尸體，艱難地幫她拍照了。

    不久后，寶河分局二隊全員出動，連夜趕往小溪邊的第二個鐵皮屋子下尋找尸體，而與此同時的訊問室內(nèi)，黑桃和紅桃還有最后一個任務(wù)要完成。

    黑桃眼前陣陣暈眩，但是卻絲毫沒有要放過齊東的意思，雙手按著他顫抖的肩膀，慢慢捏緊，像是要將他最后的秘密也一起從血rou伸出剜出來。

    “然后呢？”

    紅桃看了jiejie一眼便知道對方的意思：“你對你的月亮，并不僅僅是想想的地步吧？”

    她在桌子前趴下，決定賭一把：“你喜歡娃娃的方式，就是拿著剪刀去找她嗎？”

    立竿見影，齊東本就慘白的臉因為她的話語又失了兩分血色，一如一墻之隔外的蔣思月。

    關(guān)于那一天的一切，都在聽到“剪刀”這兩個字的時候回到了她的腦海里。

    她怔怔地回想起那個孕婦，忽然意識到，對方的聲音有些變扭，身高似乎也并不像是個女人。

    而那時，正好是她去完漫展后不久。

    因為父母的管束，她在和那個女孩子交換 qq 號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加她，因為家里的電腦從來不會歸她使用，就更別說是上 qq 了。

    但是，齊東卻明顯不會知道這件事。

    “她是唯一知道那個女孩兒跟我走的人?！?/br>
    齊東仿佛做夢一樣地說道：“我回去越想越覺得后怕，去找她，卻沒想到出了更大的紕漏?！?/br>
    黑桃深吸口氣，不動聲色地望向了角落里的攝像頭，她已經(jīng)猜到，馬上會有人要崩潰。

    黑桃笑道：“親愛的，看來你的運(yùn)氣不好，給人撞見了，對嗎？”

    少女的聲音仿佛有某種讓他無法抗拒的魔力，讓齊東的舌頭幾乎下意識就跟著動了起來。

    “董音她……她突然跑出來，我覺得，她一定是看到我的臉了，所以之后再見面的時候，她才會不喜歡我?！?/br>
    “所以，這才是你跟蹤她，并且一定要她死的原因？”

    “她一定認(rèn)出我了?！?/br>
    齊東篤定道：“她會毀了我的一切的……明明，明明我已經(jīng)打算將這些都拋之腦后，但是她卻還不放過我，她卻還……”

    “噓——”

    忽然，一只冰冷的手指按住了他的嘴唇，止痛藥的效果正在減退，黑桃覺得那些不久前才包好的傷口正在像是撕裂一樣疼痛。

    “你說，我要是真的不會死就好了?！?/br>
    黑桃嘆息著，果然下一秒，齊東就像是如夢初醒一般猛地抬起頭，黑桃順勢將那些傷口里滲出的血都抹在了他的嘴唇邊。

    在過去，她從來不會在騙局完成后嘲笑她的客戶，但這一次不同。

    齊東不僅傷害了她的恩人，還傷害了她的meimei，她的朋友。

    黑桃慢慢地軟倒下去，就像是完成那場直播里必然要完成的“死亡秀”，在意識的最后，她看到齊東雙眼通紅，瘋了一樣地想要掙脫開手上的手銬。

    被騙第三次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這場‘死亡’獻(xiàn)給你?！?/br>
    黑桃輕聲道：“你的秘密，我也收下了。”

    第58章 不死

    一個人需要為守護(hù)他的秘密付出什么。

    李果在過去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直到在局里住了三天后，當(dāng)他口干舌燥地從訊問室里出來，看著長如辭海一般的口供，終于知道黑桃之前所言非虛。

    利用“秘密”，她確實坑到了不少人。

    在做虛擬主播之前，黑桃和她的小團(tuán)伙還做過心理咨詢和風(fēng)水先生，他們所面對的客戶本來就是心里藏著事兒的人。

    有人因為給同事下毒日日不得安寧，還有人因為將親生女兒埋在房子下夜夜睡不好覺，這樣的秘密就像是血rou里的刺，越是深埋越是會發(fā)炎化膿，于是，總有人憋不住要去找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