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臺點點頭：“說明她肯定是直接找到了攝像頭，既然搜索了‘臥室直播’，那么這個臟東西應(yīng)該就在臥室里?！?/br>
    “兩個月前還在，這次警察去的時候就不在了，這不是很有問題嗎？”獅子敏銳異常，“臥室又不是酒店房間，不是所有人想進(jìn)就能進(jìn)的，既然都能進(jìn)到朱小慧的臥室里了，和她必然就存在社會關(guān)系啊？”

    “沒錯。”

    茅臺欣慰地揉了一把獅子毛茸茸的腦袋，相比于過去總要耽擱一段思考的時間在生氣上，如今的獅子面對這樣的事情已經(jīng)冷靜多了，她淡淡道：“能做這件事的人，朱小慧必然是見過的，我想，當(dāng)時之所以沒報警，也是因為對方拿拍到的東西脅迫她了吧，朱小慧非常擔(dān)心攝像頭里拍到的東西被人發(fā)現(xiàn)，因此便選擇了妥協(xié)。”

    “能進(jìn)到她房里的人，這應(yīng)該很好排查?！豹{子皺起眉頭，“能在朱小慧住進(jìn)去之前安裝攝像頭，然后又在警察排查之前拆掉攝像頭，這不是只有一種可能嗎？”

    “是啊，我估計，這也是老孫叫我們先來找死者家屬的原因……這老狐貍，他知道我們?nèi)チ爽F(xiàn)場也沒用，估計早就讓小蔡阿戴他們查了好幾遍了，現(xiàn)在抓不到把柄，才把這麻煩推到我們這兒來?！泵┡_無奈，“確實只有一種可能，但是這一切事情到目前為止都是我們的猜測，一點證據(jù)都沒有?！?/br>
    獅子一愣，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她們到這一步的推測全部都是建立在她們的經(jīng)驗上的——

    作為獵人，過去她見過無數(shù)和朱小慧很像的受害者，但也就僅此而已，她們到現(xiàn)在也沒有看到任何關(guān)于朱小慧被偷拍到的實際內(nèi)容，所以，偷拍這件事到底有沒有發(fā)生都還存疑。

    茅臺轉(zhuǎn)頭看見獅子一臉傻傻的樣子忍俊不禁，戳了戳她的臉：“警察可不像我們，可以按照推測來抓人，就算是有懷疑在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也只能按兵不動……老孫在那個位置上坐了多久了，早就混成人精了，這種冒進(jìn)的錯誤他是不會犯的?！?/br>
    “那我們怎么辦？”獅子沒想到她們最后會陷入這樣的僵局，一般來說，過去她們都是先看到視頻再去找的偷拍人，誰能想到有一天會反過來，“警察都找過一遍了，房東把東西拿走的時候肯定做得很干凈?！?/br>
    茅臺把最后一口酒喝了，像是想起什么趣事，笑道：“獅子，你知道我以前剛開始做警察的時候，我?guī)煾附虝业牡谝患率鞘裁磫?？?/br>
    獅子搖搖頭。

    “釣魚。”茅臺抿了口酒，“之前對付林立軍的這一招，也是孫所教給我?guī)煾傅?，?dāng)年我靠這個，弄了套校服，在三里巷附近抓了快十五個專門偷學(xué)生的賊。”

    獅子沒想明白：“怎么釣？”

    “那得先知道魚容易吃什么餌，像是林立軍那種就是經(jīng)不起刺激，至于這次這個——”

    茅臺頓了頓：“獅子，你覺得現(xiàn)在對于那個偷拍人來說，他最怕的是什么？”

    “肯定是被警察發(fā)現(xiàn)，朱小慧和之前的租客的自殺都事出有因……按道理連著死了兩個人，他應(yīng)該也沒想到事情鬧成這樣吧，太巧合了，警察會起疑的?！?/br>
    “沒錯，這個人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很擔(dān)心警察會發(fā)現(xiàn)了，他唯一的籌碼是警察不會想到朱小慧是因為偷拍的事情才自殺的……你換位思考一下，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下回找上門的，是兩個專門找攝像頭的人呢？”

    獅子恍然，隨即眼睛一亮：“所以這才是那個大叔找我們的原因，我們只要以這個身份出現(xiàn)，對方就會有壓力……有壓力，就容易露出馬腳，下一步就好辦了?！?/br>
    “沒錯，唉，孫所還真是沒當(dāng)我辭職……還說什么要給我找線索，平白賣了個空頭人情給我?！泵┡_笑笑，“既然有了路子，明天就再去見一下第一個死者的家屬吧……釣魚嘛，準(zhǔn)備魚餌前，總歸要多做點功課的?！?/br>
    第67章 06 問題

    翌日下午。

    茅臺和獅子在津海西站附近的一戶普通住家，見到了半年前的第一位受害者林好的父母。

    就和朱小慧一樣，林好也是北漂，去世時只有 23 歲，過去在北陽的一家傳媒公司上班。

    按照派出所的記錄，在自殺前的周末，她曾經(jīng)回過一趟津海，而時隔半年，當(dāng)中年夫妻再回憶起當(dāng)日的事，兩人還是免不了紅了眼眶。

    “我們這娃兒，從小就懂事?！绷趾玫哪赣H看著客廳角落里林好的遺照哽咽，“大學(xué)畢業(yè)后她說要出去工作，要去北陽，我們想著坐車就一個多小時，去就去吧……她找到工作之后也很在乎那份工作，從來都不在我們面前講那些煩心事，我們就以為她在北陽一切都好，誰想到……”

    認(rèn)真，顧家，在乎工作，或許都有一些內(nèi)向？

    茅臺心知這兩個死者的性格有一定的共通點，又問：“那你們發(fā)現(xiàn)她不對勁，就是那次回家？”

    “對，她那次回來沒和我們說，是突然回來的?！绷趾玫母赣H回憶起舊事也是滿臉痛色，“之前她每次都會打電話和我們說，就那一次我打開門，她就站在外頭，還給我們帶了很多吃的?！?/br>
    “她……”獅子欲言又止，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人在那種時候會想些什么。

    預(yù)知到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能做的無非就是填補遺憾，將自己過去沒能做的事情都做了，比如染頭發(fā)，比如變成自己原來的樣子，比如，彌補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