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蔣耀倒吸一口涼氣:“這,這是方曉燕的 qq?冬哥你怎么知道的?” “她打電話給干預(yù)中心時留下的聯(lián)系郵箱,應(yīng)該是用來應(yīng)付外人用的?!?/br> 秦冬的臉色森然:“方曉燕在死前三天和人約定了結(jié)伴自殺,必然是有事情刺激了她……她貸過款,當(dāng)時被高利貸催債,這對她的心理肯定有影響?!?/br> 蔣耀震驚地張了張口,沒想到就這么短短一會兒秦冬就查出來這么大的事兒,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冬哥你怎么想到……” “我碰到過?!?/br> 秦冬冷冷用四個字堵住他的嘴,而后,毫不猶豫地?fù)芡隧n濤的電話。 三個小時后,韓濤匆匆趕到大橋南路附近的小丁橋時,遠(yuǎn)遠(yuǎn)便看到冷著一張臉的秦冬正靠著車門抽煙,而在他身旁,蔣耀正緊張兮兮地盯著他的手部動作——像是生怕自己一不留意,秦冬就會徑直把煙頭戳在傷疤上。 對于這個結(jié)果,韓濤絲毫沒有意外,他苦笑著走到蔣耀身邊:“小耀,看來你以后無論如何也做不了臥底任務(wù)了……倒戈速度之快真是令人發(fā)指。” 心虛地笑了一下,蔣耀抓住韓濤的袖子小幅度搖了搖:“我錯了濤哥……好歹冬哥現(xiàn)在也是我的搭檔,對搭檔沒法不坦誠,我以前也都對你說實話的……” “然后就叫我兩面不是人……你個臭小子?!?/br> 韓濤翻了個白眼,毫不留情給了他一記爆栗,抬頭望向他們面前這棟破舊的三層建筑。 在小丁橋附近,這樣的老房子有很多,雖說早早就被列入了政府的拆遷計劃,但因為拆遷款沒談妥之類復(fù)雜的原因,至今這些老房子里還住滿了人。 “魚龍混雜啊?!?/br> 韓濤一眼望過去,他們面前這棟小丁橋 66 棟臟兮兮的窗戶上什么廣告都有,紋身美甲,少兒培訓(xùn),甚至還有個律師事務(wù)所。 他嗤笑一聲:“在這種鬼地方,別說是藏著一個高利貸窩點,就算藏著個 a 級通緝犯我都不會覺得奇怪……看起來就很違法犯罪?!?/br> 據(jù)技偵那邊的說法,那個在方曉燕空間里催債的 qq 號注冊方法談不上高明,稍費了些功夫便能追查到地址,而在聯(lián)系上該地址的房東后,他們也很快就確定了租客的身份。 祁楠,人稱南哥,過去因為尋絆滋事沒少挨過拘留,在一年前還在干暴力催債的營生,后頭沒了聲息,原來是直接轉(zhuǎn)去做學(xué)生貸的放貸人。 上了樓,在樓梯口三人便聽見了 301 屋子里的麻將聲,秦冬正要上前,韓濤一把拉住他:“別弄過火……你知道我為什么要跟來。” “不會。” 秦冬說完,臉色平靜地按響門鈴,很快,一個醉醺醺的黃毛開了門:“你誰啊?哪家的學(xué)生?” 說罷,黃毛挑釁地將煙吐在秦冬的臉上,笑得很猥瑣,而幾乎就在下一秒,隨著一聲巨響,秦冬一腳就把他踢進(jìn)了鞋柜里。 “所以,誰是南哥???” 拉開室內(nèi)久未開啟的窗簾,韓濤被上頭落下的灰塵嗆的打了個噴嚏。 他嫌棄地扇了一下,回身看著抱頭蹲在面前的四人,笑道:“蹲挺熟練啊,嫖娼?jīng)]少被抓吧?!?/br> “沒有……那什么,大哥,我們錯了?!?/br> 剛剛的黃毛如今徹底醒了酒,嬉皮笑臉想要起身給韓濤遞煙,還沒站起來便給身后一只手壓得又蹲了下來。 “說話?!?/br> 秦冬站在逼仄房間的暗處,如今已然恢復(fù)了往日波瀾不驚的平靜表情,他摩挲著手背骨節(jié)上被擦出來的血痕,又問了一遍:“誰是南哥?!?/br> “我是。” 這時四人中一個花臂抬起頭,滿臉堆著笑,點頭哈腰:“實在對不住,韓哥,秦哥,他們不認(rèn)得小雙刀,但我認(rèn)得,要問什么你們盡管問,啊,我們該配合的肯定配合?!?/br> “我看你們就是欠收拾?!表n濤笑瞇瞇的反拖了把椅子坐下,在手機(jī)里調(diào)出方曉燕的照片,“這姑娘,認(rèn)得嗎?” 南哥小跑上來看了一眼,頭立刻點的像雞啄米:“認(rèn)得認(rèn)得,這丫頭是大橋一中的,前不久剛把咱們款子還上,清賬了?!?/br> “你知道她多大嗎,就敢給她放高利貸?”蔣耀想到方曉燕在精神最脆弱的時候還要忙于應(yīng)付這些流氓,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你知不知道,這姑娘幾天前跳樓死了!” “死了?”南哥眼都瞪直了,“她……款子都還上了跳什么樓?我們也沒怎么催她!” “你們還他媽沒催她?那她的空間里是什么?” 蔣耀氣性上來,一拍桌子罵道:“她只是個高中生!這個年紀(jì)能有多好的抗壓能力,你們敢放學(xué)生貸不就是吃準(zhǔn)了他們還沒成年不敢不還錢嗎,現(xiàn)在還敢在這兒……” “小耀,先說正事。” 韓濤這時搖搖頭打斷蔣耀,淡淡道:“這姑娘貸了多少,還了多少,中間催了幾次,和她說過什么——從現(xiàn)在開始,從頭到尾捋一遍,最好回憶得仔細(xì)點,畢竟……” 頓了頓,他意味深長地環(huán)顧了一下周圍,笑道:“套路貸嘛,按照公安部今年新出臺的政策,放貸導(dǎo)致未成年人自殺的,數(shù)罪并罰或者擇一從重,南哥,我看你以前蹲的都是拘留所,這一回想不想試試看守所的飯菜?” 韓濤說話時笑瞇瞇的,和剛剛把人腦袋按在麻將桌上的模樣判若兩人,而南哥想到過去小雙刀破的那些案子不由打了個寒顫,他咽了口唾沫,顫顫巍巍地開口:“這丫頭,是去年找上咱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