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我愿意勇敢地踏出這一步來擁抱你
他在沒見到她之前,是不是覺得,她不會再回來了?他是不是以為她舍他而去了? 他為什么不問,為什么不怨? 后來他終是說了。 他說,他等她好久好久了。 那一刻,她又有了想哭的沖動。 她拼命地忍著,用力咬著自己的牙關(guān)不讓自己哭出聲。 她故意轉(zhuǎn)移話題,像平常一樣與他說笑,進(jìn)入大廳時,還故意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為他找好了精妙的借口。 其實,當(dāng)時她真正想說的是—— 對不起,讓你等了我這么久。 我回來了。 以后,我再也不會走了。 她為他穿好新衣,與他一同吃完糕點,這途中她一直在想著該如何開口。 如何開口,才不會那么直接,不會顯得傷人。 其實她不說,他們的日子也能好好地過下去,但那只是浮于表面的幸福,他心里終究有一道坎,前世的事情已經(jīng)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深深地駐扎在他的心上,如果不拔出來,這根刺只會越扎越深,成為他心中永遠(yuǎn)都化不開的魔咒,而要他自己化解這道魔咒,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她知道將這根刺拔出來會有多疼,他可能會疼痛難忍,鮮血淋漓,可只有將這根刺連根拔起,他才有可能真正地獲得幸福。 而她,愿意用余生去治愈他、守護(hù)他,為他撫平他心里的這道傷疤。 用她全部的真誠、耐心,還有愛意。 她不奢求他能完全放下心防,她只希望,以后他在與她相處時,可以更多地展現(xiàn)那個真實的自己,不要每次遇到什么事情就像個刺猬一樣高高地豎起滿身的刺不讓任何人靠近,不要每次心疼難受都警惕地縮回自己的殼里,不要總是固執(zhí)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聽他人的一句解釋…… 紀(jì)南城,我愿意勇敢地踏出這一步來擁抱你,你愿不愿為了我勇敢地敞開你心里那道緊緊閉合的心門? 其實以紀(jì)南城的力氣,他完全可以掙脫秦渺,可是他沒有,他只是木然地站在原地,等著秦渺的宣判。 她一個月前就知道了,原來她那么早就知道了……為什么她還能表現(xiàn)得這么云淡風(fēng)輕,就好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把這些話說的這么隨意? 難道,她果真是沒有心,也不會疼的嗎? “是。”紀(jì)南城承認(rèn)了,在說完這短短的一個字以后,他轉(zhuǎn)過身,用力摁住秦渺的肩膀把她推到身后的門上,秦渺錯愕萬分,正想開口詢問,男人捏起她的下巴,用力地咬住了她的嘴唇。 他像是要發(fā)泄他心中所有的不平一樣,發(fā)了狠地啃咬著她的唇,尖銳的牙嵌進(jìn)她柔軟的唇里,她的舌尖也被他咬破,血腥味在他們的唇間蔓延。 在她唇上肆虐了一番后,他又把目光轉(zhuǎn)移到她的脖子上,卻遲遲沒有下口。 此時他眼中滿是揮散不去的陰郁,秦渺纖細(xì)的脖子就在他眼前,她皮膚白皙,他都能看見了她脖子上那青色的血管,只要他想,也許他都能咬破她的頸動脈,嘗到她身體里奔涌而出的鮮血。 可是他舍得嗎? 他舍不得。 紀(jì)南城竭力壓抑著心里那頭暴戾的兇獸,他始終不忍心真正地傷害到她,即使和她相處的每一刻都讓他覺得壓抑,窒息,瘋狂。 他沒有再做什么,像是已經(jīng)平靜了下來,可秦渺的心情卻久久不能平靜,見他這樣,淚水不受控制地從她眼中流下,落在了他高挺的鼻梁上。 “為什么哭?”紀(jì)南城被她的眼淚攪得心煩意亂,他抬起頭,伸出舌尖舔舐著秦渺臉上的淚,問她:“是覺得疼嗎?” 疼嗎?當(dāng)然疼啊。 以往紀(jì)南城疼她寵她,雖在情事上霸道,卻也會照顧她的感受,從不會像今天這樣,帶著滿滿的懲罰意味啃咬她的唇,而她的肩膀被他死死地鉗制著,沒有一絲逃離的可能。 嘴里還殘留著血腥味,她唇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她很疼,可她愿意陪他一起疼,因為她知道他更疼,是她固執(zhí)地揭開了他心里那道尚未愈合傷疤,是她固執(zhí)地要提起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 秦渺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環(huán)住了男人的腰,輕柔地道:“疼……” 紀(jì)南城用力地將她摟緊,在她耳邊低喃著:“小騙子,你哪里會疼?” 她這算什么?認(rèn)輸? 不,她沒有輸。 她怎么可能會輸?輸?shù)娜耸撬斀o了她的眼淚,輸給了他對她的愛。 “夫君,曾經(jīng)你也問過我這個問題,那時候……” “所以呢?所以你想表達(dá)什么?想和我一起回憶以前的事情,回憶一下我是如何被你耍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秦渺正欲一鼓作氣把話說完,卻被紀(jì)南城冷著臉打斷,他冷著眼望著她,忽地冷笑了一聲,“是啊,秦渺,你的手段確實高明,你看看我,每次都傻傻地被你騙,前世是這樣,這次我依舊被你精湛的演技騙了過去,同樣的錯誤,我在你這里犯了一次又一次……你是想提醒我,我有多可憐是嗎?那我可以告訴你,你很成功,因為我又一次相信了你也心悅于我的謊言。” 聽到紀(jì)南城叁言兩語就將她的情感全然否定,秦渺急切地反駁:“我沒有騙你,我真的……” “夠了!”紀(jì)南城竭力壓抑的情緒終是沒能克制住,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又一次用力地捏住了秦渺的下巴,逼著她抬起頭凝望著他的眼睛,“秦渺,你根本就不愛我,你只是覺得前世你愧對于我,今生才自以為是地想要給我這樣的補(bǔ)償!秦渺,你真的好自私,你可曾考慮過我的感受?如果非要我明確說你才會懂的話,那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不需要你的憐憫,更不需要你的施舍!” 憐憫?施舍?萬萬沒想到他居然這樣定義她對他的情感,秦渺咬著唇,聲音顫抖著問他:“難道我做的所有的一切,在你眼里只是……施舍?” “你敢說不是這樣?”看見秦渺眼中明顯的受傷之意,紀(jì)南城心頭浮起了報復(fù)的快感,怎么,被他直白地說出心里的想法,從此她再也不能毫無芥蒂地對他演戲了,不能滿足她心里的愧疚感,所以她傷心了? 那他呢?他說這話,何嘗不是往他自己心上狠狠地捅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