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的背影，對我而言如同在平靜的湖面扔下一枚石子，掀起漣漪。見過兄長一面，我便貪心的期盼能見到第二面，乃至更多。

    接連數(shù)日未曾見到兄長露面，只遠(yuǎn)遠(yuǎn)瞧見公主幾次，我心中煩悶覺得日子越發(fā)難熬。

    觀清發(fā)現(xiàn)我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溫柔牽著我的手，待我將視線轉(zhuǎn)回呆呆望著他時，他關(guān)切問道：“小菩薩有心事，希望小僧能幫上忙?！?/br>
    “我想去公主身前當(dāng)差，寺中可還缺少人手？”我抿唇道。

    觀清想了想，眼神溫潤，“聞智可以安排，我去同他說。”

    “哎！”我拉住觀清衣袖，“你不問我為何嗎？”

    他輕輕一笑，如桃花綻放，“小菩薩不愿說，小僧便不問?！?/br>
    觀清離去后回來的便是聞智，他站在我身前比我高了兩個腦袋，低頭俯視我時陰鷙的眼神充滿了侵略性。

    饒是他生了一張再俊美的臉，我也不敢多瞧上兩眼，只縮了縮脖子，愣愣保持著平視。

    視線中聞智的腳向我邁近一步，距離實在太近，為免兩人相撞我不得不后退。

    可我后退一步，聞智便繼續(xù)往前一步，如同你追我趕一般，直到我后背貼上墻壁，退無可退。

    腳尖碰腳尖的距離，他一只腳踏進(jìn)我雙腳之間，仍要往前，我趕緊伸手撐在他腹部阻止。

    手下微微震動，我聽見他似乎笑了一聲，抬頭撞入一雙陰沉沉的眼睛。

    “聞智師傅，請問這是作何？”我生出一股被他戲耍的惱怒，但我又有點害怕他，因此預(yù)想的質(zhì)問說出口又變得軟綿綿的。

    他突然彎腰湊近，我瞪大了眼睛，“公主這樣的貴人可不是誰都能侍候，萬一小菩薩粗手粗腳的，惹了公主不高興，豈不是要連累整個靈隱寺跟著遭罪？”

    說話也冷冰冰的，讓人生氣。

    “聞智師傅，請你幫幫我?！鼻笕宿k事，我咬牙端正了自己的態(tài)度。

    “天上不會掉餡餅，就像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幫你……”他拉長了語調(diào)，意味深長的看著我，“小菩薩，這個忙聞智能幫，只是有個條件，就看小菩薩你答不答應(yīng)?！?/br>
    “什么條件？”我干巴巴的問。

    “今夜可否將了空替換，讓我來服侍小菩薩？”他充滿侵略性的眼睛直直盯著我，這句話說得曖昧，但其實更像是威脅。

    我艱難的吞咽喉嚨，雙手推拒他的肩膀，“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他笑了笑，只一側(cè)嘴角微微勾起，讓我覺得邪惡得很。聞智一把抓住我的手，在我反應(yīng)過來之前，已經(jīng)被他牽引著摸向他胯下。

    我清楚的感受到手下那碩大的一團(tuán)，隔著一層僧袍的溫?zé)釡囟龋稽c點膨脹變得guntang堅硬。

    我不由分說要抽回手，卻被他一邊抓著手，一邊摟著腰，耳鬢廝磨般說道：“小僧今夜再來，請小菩薩事先與了空打好招呼，免得到時場面尷尬。”

    “不過……”他的眼中閃爍著某種奇怪的光，只聽他道：“若是小菩薩想要二龍戲珠，聞智也是愿意的?！?/br>
    我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這個臭和尚，他到底在說些什么啊！

    房門被帶上，我轉(zhuǎn)身面墻，氣鼓鼓的對著墻壁拳打腳踢發(fā)泄一通。弱小就是任人欺，一個個把我當(dāng)軟柿子捏。

    我想起定禪，他當(dāng)日救下我且衣著華貴，或許能有辦法幫我。

    我又讓觀清帶我去見定禪，彼時定禪正在佛像前誦念佛經(jīng)，見我們來到，他將手中小葉紫檀佛串戴回頸項，面色清冷的問我：“小菩薩，所為何事？”

    我一一道來，定禪作垂眸沉思狀，他牽起我的手將一串通體翠綠的佛珠戴在我手上，“寺中人手安排皆由聞智調(diào)度，小僧實難插手。小菩薩可尋聞智幫忙，公主近前當(dāng)差還需打點關(guān)系，請小菩薩收下?！?/br>
    被我摘下此時躺在我掌心的佛串和我的腦袋一樣變得沉甸甸的，我抬不起頭，盯著那翠綠的佛串。

    我死死咬住嘴唇，心中憤怒又委屈。鼻尖一酸，走的每一步都好難好難。

    “定禪師傅，這佛串太過貴重……”聲線顫抖，帶了哭腔，我深呼吸了好幾次，“可否給我些銀兩，這佛串拿來打點關(guān)系太不值當(dāng)。”

    事事求人的感覺并不好受。

    定禪自然聽出了小菩薩聲音中的哭意，他視線中只見小菩薩濃密的睫毛顫抖，像兩只撲扇翅膀的蝴蝶。

    他淡淡的看了眼神色陰沉盯著小菩薩后背的觀清，俯身貼近。

    我只感覺唇上一暖，定禪修長手指輕撫我唇面，觸碰到我牙齒咬住的地方時溫柔按壓，將紅潤唇瓣解救出來，他看見清晰可愛的齒痕，眸色如墨般濃郁。

    鼻息間是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帶著富貴清冷的味道，他遞給我一個絲綢祥云紋錢囊，在我伸手去接時，他突然伸出舌頭舔我的唇。

    濕熱的，粗糙的舌面反復(fù)舔舐過那小小的齒痕，將我的唇舔弄得濕漉漉的。“嘖……”甚至響起曖昧的口水聲。

    我呆若木雞，倒不是覺得無所謂，而是有些麻木。先前聞智一番話點醒了我，沒有誰有義務(wù)幫我，我身無分文拿不出交易籌碼，那么天平的另一端只能放上我自己。

    被聞智親過的唇紅腫，我雙腿也沒什么力氣，懷中抱著定禪給我的銀子。我被觀清摟著肩靠在他懷里，全靠觀清帶著我走。

    我往觀清的懷中靠了靠，聽著他的心跳。那么觀清呢，觀清又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呢？淚珠滑過眼角，轉(zhuǎn)瞬又消失于觀清僧袍，只留下深色濕痕。

    當(dāng)夜我坐在桌前，撐著手肘盯著桌上燭火出神，“吱呀”門推開時我抬眼望去，昏暗燈影下聞智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很長。

    他慢慢走進(jìn)，影子融入我的影子中，最后站在我身前，輕輕一聲“小菩薩”，在我愣神的視線中慢慢跪伏下鉆入我的僧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