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指尖都在顫抖，因為恐懼，也因為接下來的要求。

    她一向是個善于抓住機會的人。

    不然也不會從實驗體的身份變成干員，又在十年內(nèi)爬到了這個位置。

    她輕吸一口氣，鎮(zhèn)定道：“您是帝國軍方的人吧？”

    韓亭熙沒有回答，心中卻贊嘆這個女人的敏銳。

    女人在他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但發(fā)現(xiàn)對方?jīng)]有說話，這是默許的態(tài)度。

    她立刻說，聲音從顫抖變得堅定，像是在說出口的每一個字詞中獲得了力量：“我愿意成為您在火種中的人。”

    褚澤在一邊看著，聞言笑了一聲，他看出了韓亭熙有點意動。

    于是他站起來，走過去，手搭在韓亭熙的肩上，問：“怎么想的？”

    “并不虧?！表n亭熙思索著說，“但也不值得信任?！?/br>
    “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女人忽然握緊了拳，深吸一口氣，“我沒有被洗腦，所以我清楚記得十年前的仇恨，您可以信任我，我雖然沒有實力，但我可以成為您的眼睛……”

    她從泥淖中爬出，擺脫洗腦之后，以為窺見了曙光。

    但卻是掙扎十年，最后被契約奪去了生命的所屬權(quán)。

    她以為或許這輩子就如此，在希望中絕望，卑微的力量渺小而無力，為了活命，從被害者成為加害者，助紂為虐，了此一生。

    但現(xiàn)在，她或許遇到了十年后的又一次希望。

    “這很簡單?！瘪覞刹]有被女人的言語打動。

    對他來講，一切語言的承諾和抒情都是蒼白的。

    他手指平靜點在了女人的眉心。

    磅礴而浩瀚，如同宇宙降臨，女人只覺得精神海被沖擊得破碎，又被強大的力量重新整合起來。

    當意識回籠。

    她看到精神海中，出現(xiàn)了一個雇傭面板。

    她失聲，難以置信，聲音都在顫抖：“祖、祖……”

    褚澤打斷：“不是祖源。”

    手段相同，不過這個雇傭面板只對女人和韓亭熙生效。

    算是一個單向的——傀儡面板。

    褚澤給這個雇傭面板找了一個合適的形容詞。

    女人是傀儡，韓亭熙是唯一的cao控者。

    韓亭熙并沒有制止他的行為。

    一張契約書憑空出現(xiàn)在他們二人的精神海上。

    契約簽訂。

    女人和韓亭熙，同時感受到一種玄而又玄的力量，好似從另一個維度而來，將二人以某種方式連接在一起。

    女人甚至能感受到，如果她違反了契約內(nèi)容。

    那種力量，就會瞬間將她摧毀。

    不在靈魂、精神海之中，卻好像也包含了它們。

    規(guī)則。

    韓亭熙這次捕捉到了那種玄妙的力量。

    軍用攝像被韓亭熙關(guān)上，女人周邊那種如凝滯般的殺機也消失殆盡。

    在褚澤和韓亭熙的注視之下，她帶著二人走向一個房間。

    那里存放著她記錄和收集的資料。

    神話聯(lián)盟

    第183章

    當二人離開, 女人手扶在墻壁上，才感覺到了四肢的疲軟。

    環(huán)顧四周，這些奴隸都陷入了暫時的沉睡, 當他們再次醒來, 就會忘記那二人出現(xiàn)的事情。

    只有腦海中存在的那個雇傭面板, 證明了二人確實來過。

    女人怔了許久，看著已經(jīng)空下來的柜子, 那里本來裝著她一年之內(nèi)整理出來的各種資料。

    似乎從很久之前她就有這個習(xí)慣, 無論到了什么地方，她都下意識觀察四周的環(huán)境, 如同本能般敏銳，將分析出來的信息整理出來。

    她早已忘記自己整理資料的初衷，可能是十年來不曾熄滅的，藏在傀儡般軀殼中的那一簇希冀, 讓她自己都忘記時間流逝一般, 這樣整理分析了十年。

    終端響了起來，她才如夢初醒般，神色收斂，再次變成了曾經(jīng)那副平靜的模樣。

    她將看守者的尸體扔進冷藏柜, 垂著眸接通終端。

    “下個月一號, 暗渡碼頭。”

    對面是一名男性高級干員, 他說出了交貨的日期。

    “好。”女人目光透過屏幕, 看著冷藏柜中的尸體，指尖輕輕顫抖著, 抽出一根煙點燃。

    煙草讓她鎮(zhèn)定。

    他們之間交流一向十分短暫, 在一年之前，他們成為了交接實驗體的兩位負責人, 但這一年之內(nèi)，相互的交流也只是寥寥數(shù)語。

    男人望著終端對面女人的面孔，忽然說：“你遇到麻煩了嗎？盈?！?/br>
    “沒有。一切如常?！迸诵闹刂靥艘幌拢瑹熿F朦朧了她的表情。

    “那就好?！?/br>
    兩人交流依舊很簡單。

    但通訊卻遲遲沒有關(guān)閉，女人咬著煙蒂，唾液浸濕，她深吸一口。

    男人看著她，像是終于找到了開啟話題的機會，他別過頭清了清嗓子：“總部的計劃有了新的進展，你知道嗎？”

    “新的進展？”女人目光閃動，“我沒有機會接觸上面的信息，發(fā)生了什么事？”

    男人得到了回應(yīng)，有些開心地笑了，向她說：“母體計劃，上面找到了符合條件的承載者，我聽說就是那位奧古斯塔家的繼承人?！?/br>
    煙草被咬爛，女人腮輕輕咬緊，但面容卻沒有變化，她看著男人的神情，忽然露出了好奇的模樣：“真的嗎？我離開總部很久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