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書迷正在閱讀:小鹿小鹿你慢點走、隱婚萌妻,老公我要離婚!、承啟若笙、獨寵貴妃闖現(xiàn)代(古穿今1v1,h)、【快穿】我什么都可以、再見一次,好不好、等月光來愛我、我有青梅、女霸總的二胎計劃、或者,你愛我
江語喬看著她的嘴巴一張一合,卻聽不清她在說些什么,她的頭太暈了,視線也漸漸搖晃著模糊起來。 老師的聲音在上空飄蕩,那聲音很遙遠,像是隔著一條河,肖藝跑來拉范凡的手,看嘴型,喊的應(yīng)該是:“到你了到你了?!?/br> 于是江語喬被拉扯著奔跑起來,肖藝和范凡越跑越快,她卻越跑越慢,神志透支的最后一秒,她用力推了范凡一把,那扇透著光亮的門在范凡面前敞開,而她則自空中下墜,視線再一次劃過嘈雜的人群和白茫茫的天色。 這一次,有人輕輕接住了她。 “江語喬——江語喬——” 她聽見一個柔和的嗓音,帶著一點急促。 她想要睜開眼,卻陷入沉沉的夢中。 第26章 2018-2011(12) 江語喬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夢里她躺在原禮附中的宿舍, 床位是下鋪,靠陽臺,窗簾縫隙漏出一束陽光, 她睜開眼, 看見無數(shù)塵埃在跳舞,像精靈, 宿舍的門被人推開,或是沖開, 三四個女孩子擠進來, 吵鬧著問:“江語喬,你醒啦, 好點了嗎?!?/br> 她認得她們是同班, 但是記不起她們的名字。 樓道里一陣吵鬧, 又有女孩子擠進來, 這次是四五個,問著同樣的問題:“怎么樣怎么樣, 好點了嗎?” 好幾雙手來摸她的腦門,有個清脆的聲音說:“你忽然暈倒, 可把我們嚇壞了。” 另一個乖巧的聲音說:“老班也嚇壞了, 不過還好, 只是低血糖,校醫(yī)說睡一覺就沒事了?!?/br> 略帶兒化音的聲音說:“這是缺鈣,缺鈣的人就總低血糖?!?/br> 一本正經(jīng),咬字格外清晰的聲音說:“這有兒燒餅, 范凡讓我?guī)淼? 她和肖藝去灌熱水袋了,待會兒就過來?!?/br> ...... 女孩們嘰嘰喳喳, 一人一句,一會兒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進來送飯,一會兒又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進來送水,還有的熱衷送藥,七嘴八舌地說著管用,是家里人從某某大醫(yī)院求來的,難買得很,江語喬被念得頭暈?zāi)X脹,藥名都來不及看,被忽悠著灌了三四把小藥片。 學(xué)校供暖早,暖氣也燒得旺,然而女孩們就是怕她冷,前前后后拆了四床被子堆到她身上,江語喬的圍巾帽子也被帶來了,女孩們不管三七二十一,通通往她身上裹。 江語喬哭笑不得,哪有人睡覺戴帽子的。 昨夜失眠,她翻找書柜想要找一本催眠的大部頭,翻來翻去沒找到,倒是從書柜底層翻出一臺許久不用的dv機,那機子是個老物件,因為電池問題壞過許多次,修好后也少有人用了,存儲下的最后一條視頻是江語喬被爸媽接到城里那天。 第一個鏡頭是家里的舊沙發(fā),江語喬對著上面的軟墊放大又縮小,不知所措地問江晴:“姐,已經(jīng)開始錄了嗎?” 江晴接過來查看,鏡頭轉(zhuǎn)了九十度,對準(zhǔn)了正在看電視的江正延:“嗯,開始了,這個鍵是結(jié)束,這個鍵是暫停。” 江正延察覺到鏡頭,朝著江語喬招招手,江語喬一本正經(jīng)地走近兩步,煞有介事地清清嗓子:“這位先生,讓我來采訪你一下?!?/br> 江正延把煙拿遠了些,彎著眼看她,周文紅也笑,站在一旁問:“你要采訪爸爸什么呀?!?/br> “嗯——”江語喬拖起長音,鏡頭里,奶奶抱著江朗站在廚房門前,江朗正在啃一根玉米,渣滓粘的滿臉都是,江語喬放大鏡頭給他拍了個特寫,笑話著,“臟兮兮。” 江朗奶聲奶氣地學(xué)她:“張、西、西?” “是臟、兮、兮——”江晴起身幫他擦臉,擋到了江語喬的鏡頭,于是江語喬又把鏡頭拉遠去拍江晴,江晴的臉頓時紅了,捂住臉跑開,“哎呀,別拍我,不好看?!?/br> 江語喬笑嘻嘻地追上去:“好看的好看的。” 蔣琬從屋子里鉆出來,招手喊她過去:“別鬧你姐了,來看看你的房間?!?/br> 她走進那間精心布置過的,粉色的房子。 江家的房子是個小二樓,早年爺爺留下的,房子老了,經(jīng)年日久的生許多綠植,暴雨過后,總有凌霄花爬上江語喬的臥室窗臺,另一面墻上的紫藤與之遙遙相望,攀著洋槐爬得更高。遠處那排樹上掛著簡介牌,明晃晃寫著櫻桃樹三個字,江語喬每年都要去看許多次,然而那樹只長葉,從不結(jié)果,可惡得很。 那些搖曳的綠色停留在過往的歲月中,江語喬都忘記了,她曾經(jīng)很愛笑的。 她曾經(jīng)喜歡仰著頭看天,喜歡大聲說話嬉笑,她有愛她的家人,也有愛她的朋友,在愛里生長的她像是窗外那棵洋槐樹,被照耀、被澆灌、被呵護、被陪伴,會生出溫柔的綠色,也會生出好聞的花。 她都忘記了,她本該記得的...... 手機傳來尖銳的鳴叫,聲響震天,仿佛決堤大水從四面八方涌來,將江語喬壓入水底,江語喬揮舞著胳膊在床上亂摸,熟練地閉著眼滑停鬧鐘,正準(zhǔn)備翻身再睡一會兒,臉上忽然撲來一股涼風(fēng)。 蔣琬推門進來,一把扯下她頭上的帽子:“大夏天的,你睡覺戴個帽子干嘛。” 江語喬愣了兩秒,猛地翻身坐起來,蔣琬已經(jīng)進屋推開了窗,初秋日出漸早,還不到七點,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江語喬的睡意頓時消散了,她看向身側(cè)的墻面,墻上沒有非主流藝術(shù)照,那照片早就被她收進了床下,而她穿著一身清涼的夏季睡衣,身下還墊著一張涼席,蔣琬剛洗漱完,手上沾著牙膏味,她的白發(fā)多了許多,之前沒發(fā)現(xiàn),此刻格外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