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晚離開(二)
“蕭晚,我真是替你不值。”雙手抱肩,楚然直勾勾看著她,語氣漫不經(jīng)心:“被傅家騙了,卻沒出息鴕鳥似的想一走了之,我要是你,絕不會這樣,就算不能讓傅家怎么樣,至少也要讓傅家大出血一次!” “……”蕭晚眨了眨眼,“別忘了你也姓傅。” 有人這樣說他自己的家人的嗎? 楚然滿不在乎的聳聳肩:“傅家做錯了事,我?guī)屠聿粠陀H。” 蕭晚挑眉:“大出血?” 感興趣了嗎?楚然勾唇一笑,“比如讓傅家賠償你這輩子和你父親這輩子的損失?!?/br> “……” 這就是他所說的大出血嗎?蕭晚愣了一下,直勾勾看著他,張了嘴卻不知道該怎么說?如果傅家表現(xiàn)的是一副惡人的嘴臉,而不是這樣的恨悔和對不起,她想她一定會恨死他們?nèi)遥退悴荒馨阉麄冊趺礃?,她也會動用一切力量,讓他們得到?yīng)有的懲罰。 可偏偏傅家從上到下,臉上的表情都寫著對她滿滿的愧疚。 “傅子珩有錢,當初離婚的時候你就不應(yīng)該什么都不要?!背豢吭谝幻鎵Ρ谏希粗?,“有時候適當?shù)臑樽约籂幦∫稽c利益,并不是什么壞事?!?/br> 看了他一眼,蕭晚掉頭就走。 “呃……”楚然愣了一下,立刻追上去,有些煩躁的樣子,“我說了這么多,你一句都沒有聽進去嗎?喂,聽到我說的話沒有,你別走??!” “好吵!”蕭晚停下來皺眉打斷他。 “……”楚然深呼吸了一口氣,“我告訴你,你就是想走,現(xiàn)在也走不了?!?/br> “為什么?” “就你剛剛進手術(shù)室的時候,老爺子叫了人來守在醫(yī)院外面,說是會二十四小時跟著你,你去哪里,那些人就去哪里,你就算去月球,他們也會跟過去?!?/br> “……” 蕭晚抿了抿嘴角,繼續(xù)舉步就走。 楚然一怔之后立刻跟上,苦口婆心的勸她:“我提出來的那些意見都特別好,小晚你可以……” “那么多話,不是說要去手術(shù)室門外面等著?”蕭晚忍無可忍打斷了他。 楚然一愣:“這么說……你同意了?” 腳下沒有停,蕭晚依舊徑直往前走著,聲音卻淡淡的飄了過來:“我就算不為我自己想,也要為我父親想想,你說的對?!?/br> …… 手術(shù)五六個小時之后結(jié)束,看到醫(yī)生推開門從病房里出來,傅家所有人全都涌了過去,第一個開口的自然是傅經(jīng)國:“大夫,里面的情況怎么樣了?” 經(jīng)過這么長時間的等待,傅經(jīng)國臉色看起來很差勁。 醫(yī)生取下口罩,淡淡一笑:“手術(shù)很順利,病人沒事,現(xiàn)在就只等麻藥過去,就會清醒過來了。” 話剛落,護士端著一個托盤從手術(shù)室里走了出來,上面只有一顆血淋淋的子彈。 “子彈從外面看像是射進了心臟,其實沒有,只是離心臟很近,所以病人不會有什么大礙,這次的手術(shù)也很成功。” 醫(yī)生解釋。 一席話讓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傅經(jīng)國面色終于緩了下來,“大夫你也辛苦了,趕緊去休息吧?!?/br> 醫(yī)生點點頭,帶著護士走了。 病房里傅子珩床前圍了一圈人,蕭晚站在門外,從玻璃窗戶里看進去,更本看不到傅子珩的半點身影。 她收回目光,到長椅上坐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這才掏出手機給葉子打了電話。 “喂?!笔侨~子的二哥接的。 “葉子呢?”蕭晚有些擔心葉子被他這個不好親近的二哥綁回去。 “這是家事,蕭小姐還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再說?!比~子跟他鬧了半天,他心里煩躁,所以現(xiàn)在開口說話語氣很是不好。 蕭晚點點頭:“我父親的事我想拜托葉先生?!?/br> 男人桃眉:“想讓我繼續(xù)把人送出國?” “不是?!笔捦頁u頭,“想讓葉先生叫人把我父親送回a市?!?/br> 男人‘嗤’的一笑,“早上還鬧的那樣厲害,現(xiàn)在又不走了,你真是會折騰,我要是傅子珩肯定不會要你?!?/br> “……” 他又說道:“等著,到時候會有人聯(lián)系你?!?/br> 說完最后這一句,他就掛斷了電話。 楚然從病房里推門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蕭晚拿著手機坐在長椅上,低垂著頭,長發(fā)遮住了她的臉,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身后一響,緊跟著傅經(jīng)國也走了出來,看到蕭晚的時候,表情明顯一滯,他抿了抿嘴角,正要上前去,被楚然攔了下來:“如果不想蕭晚下一秒就走,我不建議您現(xiàn)在過去找她?!?/br> 傅經(jīng)國一愣。 “她現(xiàn)在情緒不好,對傅家也比較抵觸,不管您說什么,她都不可能會聽進去,最好的辦法是給她時間,讓她冷靜?!?/br> 長長嘆了口氣,傅經(jīng)國點點頭:“你說的對?!?/br> “我過去跟她說說,今天您也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背唤衼砝蠣斪拥拿貢?,“讓她平靜下來后,您再找她談?wù)劇!?/br> 傅經(jīng)國點頭同意。 “現(xiàn)在病房里一個人都沒有了,你要不要進去看看他?” 聲音徒然響起,蕭晚抬頭看過去,楚然居高臨下站在她面前。 她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楚然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他還有幾個小時才能醒,你不能一直坐在這里。而且現(xiàn)在天色也不早了,你如果想進去看他一眼,或許如果不想也可以,我?guī)闳バ菹??!?/br> 楚然建議。 蕭晚沒有回答,只是忽然問:“你知道季嫣然的事了嗎?” 渾身一僵,楚然再沒有任何聲音。 耳邊清靜了好久,蕭晚這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吧,時間不早了,我要去休息?!?/br> “真的不像進去看……” “不想!” “好吧?!?/br> 兩人出了醫(yī)院,蕭晚坐上了他的車,楚然啟動車子,慢悠悠前進:“先順便找個酒店住下來,我想,你住的時間也應(yīng)該不會太久?!?/br> 蕭晚扭頭看著窗外閃過的景致,沒有說話。 “不出聲那我就當你答應(yīng)了???”楚然側(cè)頭看了她一眼。 她還是沒理他。 “……” 五分鐘后車子停了下來,醫(yī)院附近有很多小酒店,楚然挑了一家環(huán)境比較好的登了記,她東西不多,就一個包,他替她拿到了三樓,剛一到房間門口,蕭晚就接過了他手里的房卡,說了聲‘再見’就閃身進去,將他關(guān)在了門外。 楚然哭笑不得。 他并沒有立刻離開,在她的房門前坐了好一會兒才起身往樓下而去,開了車不想回家,在路上慢慢的晃蕩,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把車開到了季家。 季家今天來吊唁的人很多,楚然站在角落里,點燃了一根煙,深深的抽了一口,煙草瞬間充斥著他的肺腑,他又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似乎這樣才能把她心底的情緒緊緊壓下去。 他在角落里一共站了五個小時,想了五個小時。就像季嫣然當初離開a市一樣,五年。 五個小時,五年。 最后他什么事也沒有做,甚至沒有去給季嫣然上一柱香,就這樣轉(zhuǎn)身走了。 遺落在地上的煙灰頭閃爍幾下之后終于滅了,就像他對她的感情,伴隨著她的死,他終于放下了。 …… 房間門猛的被敲響,‘咚咚咚’一聲一聲,像悶雷一樣砸在人心頭,正在迷迷糊糊夢中的蕭晚聽到這樣的動靜后,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以為做了夢,結(jié)果凝神細聽之后確定是有人在敲門。 拉開床頭的燈一看,時間是凌晨二點。 誰找她?什么事這么急? 她光著腳開了燈來開門,結(jié)果門外的肖浩差點一個拳頭就砸了下來,幸好他收的快,蕭晚才沒有吃這一下。 “什么事?”看清外面的人后,蕭晚問。 楚然收好正要撥打的電話,“你還不出來,我正打算給你打電話?!鳖D了一頓之后又道:“去換衣服穿鞋子?!?/br> 蕭晚懵了一下:“到底有什么事?” 肖浩急急解釋:“老大半個小時之前醒了,然后沒有看到嫂子你的人,不管我怎么勸說他都不聽,執(zhí)意要出院找你,沒有辦法我只好來找嫂子你了?!?/br> 蕭晚緊了緊手指,“一,不要叫我嫂子,我不是你嫂子。二,傅子珩他醒了就醒了,關(guān)我什么事?” 大半夜的來吵醒她就是為了這件事?看準她沒有起床氣嗎? 蕭晚冷眼看了二人一眼,揚起手就摔上門轉(zhuǎn)身就走,走到一半,沒有聽到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的響聲,她立刻回頭,楚然一條腿橫插了進來,擋住了門要關(guān)上的動作。 “嫂……哦不蕭小姐,拜托你了,跟我們走一趟醫(yī)院吧。”肖浩站在她面前,就差恨不得跪下來求她了,“如果十分后我們沒有帶著你過去,老大會二話不說拔了吊瓶就出院,你知道他性子,他肯定不知道開玩笑的!” 蕭晚無奈:“難道我去了就有用?” “有用有用,絕對有用!”肖浩點頭如蒜,“你比神丹妙藥還管用,去了之后老大瞬間就會安靜下來。” 原本以為說到這個份上了,蕭晚肯定是會去的,可是結(jié)果,她還是面無表情說:“請我們出去,我不去。”(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