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控訴》13

    泰莉，像蒼蠅一樣出現(xiàn)在你眼前，讓你不怎么喜歡我，我感到很抱歉。但是，嚴厲也該試試用在你自己身上，也批評你吧。

    為什么讓我變成了蒼蠅，如果你不是這樣的你，我怎么會從人變成一只蒼蠅。

    如果……我坦白，在我的內(nèi)心里，一天到底有多少次地在埋怨在場的你和不在場的你，恐怕別人會說我是一個神經(jīng)病。就像一個該被分類于精神病院的人一樣。

    我真不該對你有感謝，因為你已經(jīng)讓我變成了另一個自己了。而每當我回憶起，曾經(jīng)的我是喜歡我自己的都會感到可笑。

    過去的我選擇丟掉了過去的那些手，不要后退的路地朝你跑來，期盼可以把你的手伸出來，隨時地把我接住。

    結(jié)果你把我的衣服和毛發(fā)都扯掉，關上門，逼我在室外冰雪里自己死掉。我過去的尊嚴，我過去的人生，你踩在它們上面但又選擇不收下我，這就像逼我死掉。

    ……

    西奧正孕有泰莉唯一的一個孩子，但心情因此更比往常憂郁。悲哀逼他生悲計。

    泰莉因為西奧的設計而在她也未知的狀況中喪失了生育能力，與此同時開始，西奧最常皺緊眉頭按住自己的肚子呻吟，似乎在這世界上，此時最痛苦的人就是他。

    有一天夜晚，西奧搖醒睡夢中的泰莉，告訴她胎動正來深夜此時，而泰莉伸手碰卻被他手背擋住。

    西奧把手輕輕地放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他安靜地說道，“胎動已經(jīng)停止了，你醒來太晚了?！?/br>
    但事實并不像他想的那樣，額頭上的汗珠并不會在漆黑室內(nèi)反射室外的月光，泰莉也并沒有選擇在如此深的夜晚里去使勁鉆研西奧的心理。

    盡管多次嘗試了觸碰他的肚子，然而西奧卻總是緘默著用手堅持阻擋泰莉觸碰道。

    這種身體的抵觸自第六個月開始之后就是這樣，但泰莉卻一直不知道他這行為之下隱含的意義。西奧的行為之下和心理之中都隱含有一面只有他才能揮舞的權力之旗——我不讓你觸碰我和你的孩子，因為它還在我的肚子里，所以我當然有權這么做。

    而不明白這其中一半緣由的泰莉選擇了背過身，倒回枕頭上繼續(xù)睡去，然后她聽到背后的黑影突然清晰著他的嗓音說道：

    “你們不懷寶寶的永遠不會為了我們這些懷寶寶的考慮?！?/br>
    泰莉用手折迭枕頭，以蓋住她顫動的耳朵。

    在她睡眠中途恍然間受到這樣的譏諷，所以她的面目也不能說沒變得猙獰。

    西奧沉重地倒下，他們共同的床一跳一跳地傳達著他的抗議。

    而他那獨具特色的悲慘的呻吟聲又能鉆過綿軟的枕頭，直接鉆進了泰莉的耳朵眼里。

    他那呻吟聲如同挨餓了的夜貓，讓她閉緊了眼睛，只為了不要多聽到一點點這樣的聲音。緊閉著眼睛的泰莉皺起來了她以前并不常皺的眉毛。

    西奧在黑暗中，緩慢且虔誠地撫摸著T恤下高高隆起的肚子。

    他在心里第無數(shù)次地許諾給它了一個完美的人生，僅僅作為它選擇到來的謝禮。

    西奧當然最疑惑的是為什么泰莉從頭至尾都始終如一地表達著她討厭他。但西奧當然是經(jīng)歷完了最初的憤怒才轉(zhuǎn)變?yōu)榱爽F(xiàn)在的冷靜。

    她顯然是覺得他天生就是個討人厭的人，她顯然是不愿意給他爭辯這一點的權力。他顯然將要和她彼此折磨著地度過完如此磨人的婚姻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