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回國后,陳嘉效先把鄭清昱送回月亮灣,兩人各自都有要忙的事,沒有約定下一次見面是什么時候。 面對一大堆行李,鄭清昱動也不想動,思緒會突然宕機(jī),想不起來當(dāng)時為什么要買這么多東西。 她給自己泡了杯咖啡,強(qiáng)迫自己打開電腦開始工作,剛進(jìn)入狀態(tài),手機(jī)開始振動,這讓鄭清昱打了個激靈,出去這八九天,她安逸太久了。 是蔡蝶的電話,鄭清昱見怪不怪了,安全落地的消息是一個小時前發(fā)出去的,蔡蝶這么久不見女兒,估計(jì)是想攆人過去吃飯。 可是電話一接,蔡蝶語氣明顯不對,“你今晚過不過來?” “不太想回去了,坐飛機(jī)有點(diǎn)累?!?/br> “好,那就在電話里說。”電話那頭有老鄭的背景音,“你這是干嘛……” 蔡蝶吼他一聲“你少插嘴”,轉(zhuǎn)而對鄭清昱說:“真真,你老實(shí)告訴媽,你知不知道厲成鋒和蔣菡的事?” 夫妻倆在電話那邊吵,留鄭清昱一個人沉默,她太久沒聽到那兩個人,老實(shí)說,剛才有一瞬間她心跳停滯了,有一種被大人抓包的緊張。 “你知道對不對?就故意瞞著我和你爸,你怕我們擔(dān)心,但是真真啊,你什么時候多為自己想想,憋著不難受嗎?”蔡蝶喊著喊著,哽咽起來,知道女兒受了這種委屈,她心都要堵死了,話鋒一轉(zhuǎn),“你就是心太軟,那對狗男女,我不會放過他們的!厲成鋒這個狗腿王八羔子,當(dāng)初求我們把你嫁給他,結(jié)果和叫你表姐的女人搞在一起,一個暴發(fā)戶,一個白眼狼,我蔡蝶算是瞎了眼,真真你不計(jì)較,媽可不會咽下這口氣,還有康禮美兩夫妻,一家子王八蛋……” 鄭清昱合上電腦,等蔡蝶換氣的時候出聲:“你讓我爸接電話,你現(xiàn)在太激動了。你也知道一對狗男女,為他們氣病了值當(dāng)嗎?” 電話是被老鄭硬搶過去的,他語氣也難得的嚴(yán)肅,“真真啊,要是不忙,還是回家一趟吧,這件事我們其實(shí)早就知道了,就怕打擾你在英國玩的心情,現(xiàn)在才問你,你媽已經(jīng)一個禮拜吃不好睡不好了?!?/br> “你跟她說這個干嘛……” 鄭清昱還是沒有動,問老鄭:“你們怎么知道的?”她現(xiàn)在只想確認(rèn)這一件事。 老鄭告訴她,蔣菡懷孕了,康禮美和她一起出去玩拍了張照片發(fā)朋友圈,就這樣讓蔡蝶看到了。當(dāng)初兩個孩子離婚,兩邊親家最后一面也沒見到,但兩個孩子說是和平分開,彼此又是老相識了,好友這些也沒有刻意去刪的必要。但蔡蝶本來就不太滿意鄭清昱和厲成鋒離婚,厲家一句話都沒有,那條朋友圈一發(fā)出來,蔡蝶立馬認(rèn)定厲家二老也早知道厲成鋒在外面亂搞了,鄭清昱一直沒要小孩的打算,就康禮美那種沒文化的農(nóng)村婦女,可不希望他兒子給她找一個生育機(jī)器? 而且,對方還是蔣菡,蔡蝶幾乎要?dú)獠 0胍顾恢荚阢@牛角尖。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狼心狗肺的人?當(dāng)年如果不是蔡蝶,蔣菡親生父親都不管她死活了,她能好好活到今天?蔡家?guī)讉€兄弟姐妹,也就鄭清昱拿她當(dāng)自己meimei對待,她這種人,蔡蝶也早看清了,喂不熟就算了,也不求她心存感激,可結(jié)果她和自己姐夫搞在一起。 鄭清昱出門前接到陳嘉效電話,她還有一袋衣服沒拿,他又掉頭要給她送,已經(jīng)快到月亮灣了。 “我要去一趟南苑?!?/br> 于是,陳嘉效又把人送過去,路上,知道她為什么這么著急,臨走前叫住她:“需要我嗎?” 鄭清昱扭頭看他一眼,忽然不知道該說什么,陳嘉效笑了笑,輕聲鼓舞她似的,“去吧?!?/br> 在客廳,鄭清昱聽蔡蝶瘋狂輸入兩個小時,除了他們想了解的部分她實(shí)話實(shí)說,其余時間都緘默不言。她知道他們是心疼她。蔡蝶更是自責(zé)當(dāng)初看走眼,撮合她和厲成鋒,捶著胸口懊惱得要死,“我當(dāng)初就是覺得他以前挺老實(shí)一個孩子,而且他靠自己打拼出今天的事業(yè),說明他這個人有上進(jìn)心,只是不會讀書而已,沒這么多花花腸子,誰知道……男人都是這樣,永遠(yuǎn)不會滿足的,得到了就不會珍惜了,也是,他現(xiàn)在是大老板了,怎么可能甘心被一段婚姻捆住手腳。真真,媽就是過不去心里這道坎,總覺得如果我當(dāng)初再挑剔一點(diǎn),不催你,你就不用經(jīng)歷這些惡心事?!?/br> 老鄭在旁邊默默抽煙,他已經(jīng)戒煙一年多了,以前也從來不敢在家里抽煙的??涩F(xiàn)在,不知不覺抽了半包,蔡蝶也不嘮叨他了。 最后,是鄭清昱伸手把他煙給掐了,在一片靜默里沒什么情緒地開口:“何止你看錯他,我也看錯他了?!?/br> 安慰完兩個老人,鄭清昱還是要回月亮灣,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陳嘉效靠在車邊,也沒抽煙,長長的影子拖在地面,她一愣,清晰感知到比起英國,這個時節(jié)的臺城總是月朗風(fēng)清。 陳嘉效也正好抬眼,似乎有些意外這一眼就看到她了。 “你怎么還在這里?” 鄭清昱走過去,稀疏平常問了一句,開始回放記憶:兩人分開前,他好像是問了一句需不需要他。 這一次,是陳嘉效沒有回答。 鄭清昱忽然走上前抱住他,整個人小貓一樣賴進(jìn)他胸膛里,陳嘉效微微仰起下巴,容納她,抬起手臂環(huán)上去,這時候才抵著她發(fā)頂輕聲說:“我怕你需要我?!?/br> “我其實(shí)有點(diǎn)累,陳嘉效?!编嵡尻怕曇魫炘谒目?,陳嘉效什么也沒說,輕柔撫摸她長發(fā),更緊地?fù)碜∷?/br> 兩人靜靜抱了很久,最后鄭清昱突然在他懷里仰起臉,輕輕笑了:“你知道嗎,他們現(xiàn)在知道這件事了,很氣憤,很難過,也很擔(dān)心我,但其實(shí)我心里反而輕松了很多?!?/br> 陳嘉效凝視她片刻,伸手撥開她被風(fēng)拂到面上的碎發(fā),“我知道?!?/br> 就是這個時候,鄭清昱發(fā)現(xiàn)他眼睛里有紅血絲,很少見疲態(tài)的臉上在夜色里顯得更加清瘦,但輪廓少了幾分鋒銳,鄭清昱知道他也很累了。 “這時候你又不生氣了?” 她歪著腦袋,調(diào)侃他一句。 以前兩人在一起,不能提到厲成鋒,不然他總是一點(diǎn)就著,不動聲色但暗里藏刀那種。 陳嘉效笑而不語,低頭在她額上印下一吻,鄭清昱閉起眼安靜承受了,實(shí)際上心跳得很快。 “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是受害者,但是現(xiàn)在我大概覺得自己不用再和一個犯了錯誤和已經(jīng)過去的男人比。不管怎么樣,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鄭清昱睫毛顫了一下,無聲摟緊了他,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想起來,“你不是還有事嗎?” 他適時的出現(xiàn),又在外面等了她兩個小時,這一切幾乎讓人跌進(jìn)一場毫無負(fù)擔(dān)的夢里,不愿醒來。 陳嘉效正想說話,忽然抬頭看到了小區(qū)門口rou眼可見愕然的老鄭。 陳嘉效腦子突然空白,和對面拼命想確認(rèn)什么又不敢上前的中年男人目光相接的剎那,他不自覺咽了咽唾沫,站直身體的同時輕拍了一下鄭清昱肩頭,示意她。 鄭清昱有些茫然扭過頭,看清她臉的時候,老鄭臉上最后一絲不確定的表情也消失了,捏著煙的手突然無處安放似的,眼神也開始亂瞟,好像是他做了什么心虛事,而不是像抓包到青春期的女兒和男人在家門口難舍難分的老父親。 看到老鄭的樣子,鄭清昱從最初的詫異到好笑,轉(zhuǎn)頭看了眼陳嘉效,他一臉淡漠,沒什么表情,撞上她明媚的笑眼,一直在加速的心跳突然漏一拍,朝她投去一記不解的目光。 鄭清昱沒說什么,重新轉(zhuǎn)過身,脆生生叫了一聲:“爸爸!” “欸……欸欸欸……”老鄭胡亂答著,像見到什么大人物的窘迫局促,差點(diǎn)就要上手敬禮了,最后時刻,他清醒過來,因?yàn)橄氲搅伺畠荷弦欢位橐鍪艿降奈蛡Γ@變成一塊大石,鎮(zhèn)住了老鄭內(nèi)心的彷徨。 他鎮(zhèn)定自若走過去,視線一直落在陳嘉效身上,那種生怕女兒再次受傷的戒備化成鋒利的刀光,毫不避諱從鄭清昱身后那個高俊年輕的男人臉上一寸寸劃過。 令老鄭有些意外的是,陳嘉效目光絲毫不躲閃,從容自若一般,黑亮的眼睛尤其坦坦蕩蕩,對他輕輕頷首,“叔叔您好?!?/br> “爸,他是陳嘉效。”鄭清昱搶先一步,這令陳嘉效有些意外,低頭看過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鄭清昱也在看自己,眼尾噙有一縷笑意。 在失控邊緣的心跳突然就平穩(wěn),陳嘉效沒忍住,情不自禁找到她手握了一下,有種被抓包但依舊在邊緣試探的孤勇與刺激,覺得她也是。 “噢,小陳啊……”老鄭習(xí)慣性伸出手,也是故意的,看到兩人悄悄牽在一起的十指,皺了皺眉,力不從心的憤然。 陳嘉效也及時遞手了,只是老鄭手里還拿著煙,他自己沒反應(yīng)過來,情況變得有些尷尬,鄭清昱嗔怪他一句,“你又跑出來抽煙。” 心有些酸酸的,知道他這個時候還出來晃蕩,如果不是撞到她和陳嘉效,恐怕煙已經(jīng)抽上了,就是因?yàn)闊o處排遣得知寶貝女兒遭遇后自己卻無能為力的煩憂。 老鄭訕訕的,本來還想安慰她幾句,但一看到陳嘉效,又把滿腹話咽回去了。 和她父親第一次正式見面是這樣的場景,的確讓陳嘉效有些措手不及,不過他看起來還算鎮(zhèn)定,回月亮灣的路上,鄭清昱偷偷覷他好幾眼,觀察他的反應(yīng),但什么也看不出來。 她倒沒有主動再提剛才稍微驚險匆忙的一幕,最后是陳嘉效開口打破沉默,“你看看手機(jī),叔叔是不是找你了?!?/br> “嗯?” “他剛才看我的眼神,充滿敵意。”陳嘉效一本正經(jīng)分析,最后扭頭和鄭清昱相視一笑。 等紅綠燈的時候,他找到她手包在掌心里輕輕摩挲,語氣還算平靜:“他剛知道你以前受的委屈,恐怕這輩子都不敢讓你再結(jié)婚了,本來大半夜自己出來是想抽根煙冷靜一下的,結(jié)果看到你和我在一起,我想,我要經(jīng)受的考驗(yàn)會更多。” 鄭清昱沒有說話,另一只手搭上去,百無聊賴玩起他的手指,等紅燈變綠,已經(jīng)浸染有對方氣息的手自然而然分開了。 到了月亮灣,陳嘉效直接把車開進(jìn)地庫,幫忙把她落下的那一袋衣服拿上樓,鄭清昱突然醒悟,“這不是我的衣服?!?/br> 剛才他在電話里說的時候,鄭清昱滿腦子只想著趕去南苑安撫父母,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她沒有這一袋衣服,她也不可能拿袋子裝衣服。 兩人靜靜對視了幾秒,呼吸在車庫都有回音,陳嘉效晃了晃手里嶄新精美的袋子,語氣如常:“回國前一天,我看到覺得適合你,就給你買了?!?/br> 在倫敦最后一天,他開完會去見了個朋友,路過百貨大樓偶然瞥到櫥窗里有一條掛在模特身上的長裙,藍(lán)色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他們剛到倫敦第二天她那一身,他在酒店樓下等人,看到她的剎那,靈魂都被撼住了。 他覺得輕盈明媚的春夏,鄭清昱也許也適合飄逸可愛的長裙。 “等會兒試試?”他嗓音忽然放低,抬手撥了撥她有些黏在臉頰的頭發(fā),一時間兩人呼吸交纏,合情合理的,雙唇輕輕碰了一下。鄭清昱臉頰發(fā)燙,輕聲說自己很累了,女孩子試衣服是很麻煩的,需要打理頭發(fā)、化妝,光線也很重要。 陳嘉效悶聲笑,“是嗎?”他知道那是大多數(shù)女孩子,鄭清昱是不會這樣的。 “我背你?不是累了嗎。” 鄭清昱還沒反應(yīng)過來,那袋裙子就塞到了她手里,一拎,也是有些分量。陳嘉效背過身去,一下就找到她膝窩,輕而易舉托了起來。鄭清昱有些不習(xí)慣,在他背上緩緩升起的時候,有些目眩,錯覺自己要觸到頂了,只有緊緊摟住了他。 陳嘉效突然奔跑起來,鄭清昱不自覺驚呼出聲,四周回蕩一串聲響,他和她的,無比清晰,這讓鄭清昱有些羞恥,但同時全身心在這一刻才真正輕快了。 在電梯里,鄭清昱瞥到攝像頭,自己掙扎著滑下來了,她一直在玩弄袋子,再次問他:“你不是有事嗎?” “我沒事?!标惣涡н^于坦蕩,停下腳步高高一條站在那里凝視她,紋絲不動的五官輪廓依舊清寒,但一雙漆黑瞳孔里深不見底的漩渦要把人吸納進(jìn)去。 鄭清昱怔怔看著他,連呼吸都忘記了,只是她也還是無動于衷的淡然。 “是你說你有事要忙,所以我騙了你。但路上我后悔了,想起來還有一個借口?!?/br> 聲控?zé)舭迪氯デ耙幻?,鄭清昱踮起腳尖主動去找他的唇,袋子也沒扔,有些沉重打在陳嘉效背后,反倒更像一股力量推動他向前,無論什么時候,只要是接吻這件事,他總會向她低頭。 鄭清昱舔弄他唇角,輕輕咬了一下,正想退回去看清他神情,后腦被他扣住狠狠往前一送,兩人似乎同時冒出來的低笑很快就被湮沒在唇齒間,陳嘉效洶涌撬開她柔軟的唇,舌尖一點(diǎn)點(diǎn)往里推進(jìn),溫柔強(qiáng)勢地橫掃過境,近乎耗盡氧氣去吸汲她的氣息,鄭清昱一只手被迫折在他胸前,卻是被自己擠壓得有些發(fā)痛,昏頭轉(zhuǎn)向承受他的節(jié)奏,時不時也回應(yīng)一下,可她的力量不足為奇,會讓人錯覺是一種敷衍。 兩人在黑暗中接吻,原本安靜到極點(diǎn)的空氣被點(diǎn)燃了,吻到最后鄭清昱后背抵著門,一個伸手就能開鎖,但她完全使不上力氣。陳嘉效也喘得厲害,雙手撥開她被打濕的碎發(fā),動作輕柔捧起她的臉,額抵著額,微睜的黑眸里欲望深重,浪打一樣的呼吸讓鄭清昱心顫。 是陳嘉效打開了鎖,抱著她撞進(jìn)去,一勾腳再次把門合上,世界似乎更暗了。 那袋衣服徹底掉在腳邊,鄭清昱指尖摁在他微涼的表上,“不是要我試裙子嗎?” 陳嘉效神情疏懶又淡地凝視她片刻,忽然把腦袋往她頸窩里一埋,蹭得鄭清昱又癢又麻,骨頭都酥了,整個人往后仰,全心全意抱住了他那顆飽滿的頭顱,喉間不自覺逸出細(xì)喘,長發(fā)蕩在空中,馨香醉人。 陳嘉效不停在她胸口啄吻,手從下擺探進(jìn)去慢慢揉著,很想在這里就和她做,像那回她知道他生病主動去東庭巷找他一樣。 最后時刻,一把把人抄抱起來,吻不停,鄭清昱在身體懸空的那一秒只能雙手緊緊摟著他,不知道方向,但也不害怕。后背觸到沙發(fā)上時,她睜開了迷離的眼,陳嘉效把手伸向抽屜,忽然偏頭吻了一下她無意識抓住他腕表的手,啞聲說:“幫我?!?/br> 鄭清昱怔了一下,不知道為什么,竟會覺得幫他拆表會是比幫他套那個東西還親密羞恥的接觸。 她照做了,無言又專心地去拆解,這塊表,當(dāng)時她替他選禮物的時候都沒仔細(xì)看過。 拆下來后,她拿在手里端詳,視野里容不下別的,最后小心翼翼把它放到了茶幾上。 陳嘉效重新覆下來,在她耳畔溫柔私語,不經(jīng)意,就貫穿了她。鄭清昱摟緊他肩頭,雙腿更緊纏上他慢慢聳動的腰,脊骨往上一滑,兩人同時發(fā)出一聲喟嘆,他很隱蔽地進(jìn)進(jìn)出出,像水掬著她每一寸肌膚,鄭清昱覺得自己像岸上的泥沙,被一層層不息的浪拂過,他溫柔又不講道理帶走她,去他的領(lǐng)域,她完全迷失了,只能絞死了兩人唯一的連接。 月亮都西沉了,鄭清昱知道明天回到單位又有一堆事情等著她焦頭爛額去處理,但此時此刻一點(diǎn)都不想逼迫自己入睡,放任自己毫無拘束躺在男人懷里。 陳嘉效替她按摩小腿,掌心撫到膝蓋上,弄得鄭清昱有點(diǎn)癢。 “我剛看那里還是很紫,確定不用拍個片?” 他不說,鄭清昱都幾乎忘記那一跤了,他卻一直替她惦記著。其實(shí)除了破皮的地方摩擦到布料會有點(diǎn)感覺,其他的癥狀鄭清昱完全沒有,淤血是當(dāng)天晚上顯出來的,又青又紫,觸目驚心,陳嘉效冷臉愁容,反復(fù)確認(rèn)她真的沒有感覺。 當(dāng)著他面,鄭清昱給自己做了個查體,沒有壓痛,沒有聲響,然后以專業(yè)的角度告訴他沒有骨折。其實(shí)根本不用這么多慮,摔了一跤而已,鄭清昱安慰他自己小時候都是摔跤摔過來的,蔡蝶還懷疑過她是不是小腦發(fā)育不全。 “不用?!编嵡尻胚€是很耐心拒絕他的提議,兩人對視瞬間,鄭清昱腦海中忽然就浮現(xiàn)起她在英國摔倒的一幕,陳嘉效自始至終沒追究過她為什么突然離開。 陳嘉效忽然低頭吻她額頭,溫柔廝磨許久,又讓鄭清昱沉溺下去,她有過一秒鐘的糾結(jié),要不要告訴告訴他她和周盡霖的故事。 “這次在英國,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開心?!?/br> 他發(fā)自內(nèi)心地表達(dá),鄭清昱心尖一顫,睜開眼盯著他情事過后尤其性感的喉結(jié),逗了他一句,“只是在英國嗎?” 陳嘉效低聲笑了,揉了揉他剛才親手替她護(hù)理好的頭發(fā),“別模糊概念,我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很滿足,很快樂,這是從來沒有過的,這樣說得清楚嗎?” “吵架呢?” 她故意的,陳嘉效靜靜盯了她半晌,眼睛再次流露出些許愧意,“對不起,我那天不該沖你發(fā)火?!?/br> 鄭清昱仰面快速親他一口,也不躲避,眼睛閃閃地望著他,“你已經(jīng)道歉過很多次了?!?/br> “那你原諒我了嗎?”陳嘉效偏頭吻了吻她細(xì)膩的手腕內(nèi)側(cè),上面有身體乳的味道。 鄭清昱縮進(jìn)他懷里,臉往心口那兒埋了埋,耳畔被遒勁的心跳填滿了,陳嘉效無言摟進(jìn)她,自己沉吟半天,聽到她小聲說:“我以后不會那樣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