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知夏撇著嘴,看了看那邊配合得正好的一人一狗,酸溜溜地說道:“阿元還真是看重那個侍衛(wèi)?!?/br> “人家有名字,叫陳石。”晚秋提醒道。 “我管他陳九陳十呢?!?/br> 晚秋笑道:“怎么,這就吃醋了?” “才沒有?!敝淖煊?,不肯承認,“我就是覺得那個侍衛(wèi)是心計深沉的,咱們以后可要小心他?!?/br> “人家志不在此,你又做什么非得同他過不去?”晚秋知道這侍衛(wèi)是個國公爺身邊的人,如今他照看阿元,肯定只是暫時的,往后還會有別的去處,用不著她們擔心。 “我看未必?!敝牟恍?,她就覺得陳石是故意搶她的事做。 她原先可是阿元身邊的頭號大紅人,如今這個叫陳石的侍衛(wèi)來了,叫知夏覺得她這個大紅人的位子越發(fā)搖搖欲墜了起來,長此以往,阿元身邊哪里還有她的立錐之地? 被知夏安安警惕的陳石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擋了別人的路。 他帶著狗站好后,便看到阿元又拿出了它的小鏡子。而后對著元寶,咻的一下射出一道光。 元寶才安心閉上眼睛準備睡下,眼皮處忽然又有了灼熱感。它再次睜眼,毫無意外,眼睛又被灼傷了一次。 疼得它幾乎失去了理智。 元寶狂躁了起來,吼叫不止。 小丫鬟聞言又急匆匆的趕過來,原以為有什么東西惹惱了元寶,可是四下找了找,卻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元寶躺在地上,滾來滾去,看起來還真有幾分像發(fā)怒的雄獅。然而它畢竟是一只狗,還是一只才四個月的狗,小丫鬟也不怕它,上前擰了擰它的耳朵教訓道:“讓你別瞎折騰,你偏不聽,是鐵了心要回去不成?” 元寶嗚咽著,口中喋喋不休,企圖將剛才的事情告訴小丫鬟。真的有人在鬧它,真的! 可小丫鬟哪里聽得懂它的狗語,只覺得它聒噪不已,煩人得很:“好了,別叫了!” 元寶用爪子刨著地,又委屈又憋屈,都快要急哭了??伤降撞幌牖厝?,便忍下來了。 這回,他卻沒有再閉著眼睛睡覺了,元寶是只警惕性非常強的狗,上當了兩次,再不找出那個作亂的人,它是絕對不會放心睡下的。 沈元娘遺憾不已,偷偷做壞事的樂趣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沒了。 不過她也沒有就此放棄,既然不能偷偷做,不能偷偷整人,那就光明正大的做吧。她拍了拍陳石的肩膀,陳石立即會意,挪了一下位置,正對著元寶。 沈元娘繼續(xù)用她的小鏡子,對元寶進行攻擊。 這一道光線筆直無誤的從頭射來,元寶嗷嗷直叫,連忙閉著眼睛躲到一邊,可那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追著它,如影隨形,還一直往它眼睛里頭射。好容易等元寶避開了,勉強睜開眼睛,便看到對面站著一人一狗。 人元寶不認識,可是狗,它卻記得清清楚楚——是先欺負它,被他打回去的那只。 元寶咬牙切齒,正準備沖上去報仇,便發(fā)現(xiàn)那邊高高站著的土狗jian詐地笑了一聲,手上不斷地調(diào)整小銅鏡,果斷地朝它射出一道光。 “汪汪汪——”元寶破口大罵。 只是還不等它沖過去,旁邊的小丫鬟到先沖了過來,一手將它拎了起來,口中沒好氣的教訓道:“說了這么多,你竟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元寶不斷地替自己爭辯,爪子指著沈元娘的方向。 小丫鬟順著它的爪子偏了偏頭,卻什么也沒看見,不由得更生氣了:“行了行了,別啰嗦了,跟我回去!” 省得在這地方惹事。若是驚動了姑娘和陳姑娘,便又是她的失職了?;厝リP(guān)籠子里,它想怎么鬧就怎么鬧,左右無人理會它。說罷,小丫鬟便不由分說提著元寶的后頸,將它領(lǐng)了回去。 小丫鬟走得急,她手上的元寶卻始終睜著眼睛,一直沒有放棄盯著那處。果然,他們還沒走遠,對面的草叢里便探出了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元寶眼睛都紅了。 蠢豬,沈元娘嗤笑一聲,沖著元寶揚了揚自己手上的小銅鏡。 明天再來啊,她笑得滿是惡意。 元寶氣得想咬人。 抓著它的小丫鬟見它又在動來動去,心頭一煩,不輕不重的打了它一下:“閉嘴!” 她發(fā)現(xiàn),照顧這只狗真的不是什么好差事。早知道如此,她絕對不會搶過這個活,這一天到晚的,煩都被它煩死了。 元寶頓了一會兒,不可置信的看向小丫鬟,叫喚地更兇了。 小丫鬟也那它沒法子,不知道它拼命往后看究竟是為了看什么。她也沒什么興趣弄明白,自始至終都不曾往后看一眼,自然也就錯過了得知真相的機會。 看著元寶吃鱉,沈元娘都樂瘋了。 鬧了這么半天,沈元娘也累了。最主要的是那只蠢狗已經(jīng)回去了,她再呆下去也沒那必要。只能讓陳石帶著她回去,還沒走幾步,便看到知夏急匆匆的跑過來,態(tài)度僵硬的從陳石手里接過沈元娘。 “我來抱吧?!敝母砂桶偷卣f道。 沈元娘累了不想走路,誰抱著她覺得都是一樣的。 陳石也沒有拒絕,余光瞥見知夏臉上的警惕,心中哂笑。難道他看上去像是跟丫鬟搶一只狗的人嗎? 沈元娘筋疲力盡,將小銅鏡交給晚秋保管之后,便歪著腦袋,趴在知夏懷里睡著了。 這一睡,便是好幾個時辰。奶狗本來就覺多,她這么睡著,也沒有不長眼色的人過來打擾。直到晚間楚慎回來后,沈元娘還是沒有醒。 楚慎走到床前,見沈元娘睡得正酣,一點都沒有醒來的跡象。她是躺著睡的,睡熟的時候無意識的露出自己的小肚皮,楚慎看了一會兒,沒忍住又伸手摸了摸。 昨兒給她洗澡的時候他便貪戀上了這份手感。 沒有什么毛,但是軟乎乎的,又嫩又暖,戳一下便是一個坑。跟元娘的小肚子,也差不多了。 不多時,丫鬟過來問道:“國公爺,可要擺晚膳?” 楚慎看了一眼床上的奶狗,輕聲回道:“再等等吧,阿元醒來再擺?!?/br> 丫鬟本來被國公爺突然和緩的語氣弄得春心蕩漾,還沒遐思多久,便被國公爺這話拉回了現(xiàn)實——這奶狗珠玉在前,她們這幾個當丫鬟的又算得上什么呢? 沈元娘這日醒得極晚,天都要黑了,她在迷迷蒙蒙睜開眼睛,而后被抱上了飯桌,又被人一口一口的喂著湯飯。 等意識到喂她的人是楚慎,已經(jīng)是吃到一半的事了。 沈元娘沒有掙扎,楚慎愿意喂就讓他喂吧,反正受用的是她。 沈元娘抱著碗,內(nèi)心得意地狂笑。若不是頂著這張狗臉,她都要覺得楚慎是被自己迷住了。 不過,也不是不可能。沈元娘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臉,不知不覺間竟翹起腳,托著下巴,拗出了一個妖嬈的姿勢。 楚慎不動聲色地將她扶正:“坐好?!?/br> 哦。沈元娘回過了神,意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臉上有些不自然,她到底在做什么啊…… 沈元娘是個有毅力的人,尤其是在為非作歹上面。 第二日一早,她又領(lǐng)著三人去園子里教訓元寶。 只可惜,今兒有些出師不利,他們在園子里等了半天,也沒等來那只蠢狗。沈元娘心里有些生氣,命令陳石過去尋,一定要將那只蠢狗尋到。 陳石不負所望,帶著沈元娘在亭子里找到了那只熊獅犬。 沈元娘看著優(yōu)哉游哉地癱坐在那里的蠢狗,暗道自己低估了它。原來這狗也是知道趨利避害的。 沈元娘笑了笑,她覺得這狗的覺悟還不夠,并沒有意識到最重要的一點:有些倒霉事,就算想躲也躲不掉,因為它會找上門來的。 沈元娘面上掛著愜意的笑,從晚秋手里接過小銅鏡。 又是一個大晴天。 元寶特意避開小丫鬟,獨自來亭子這兒休息。本來好好地趴著,忽然間,昨兒那種灼傷感又來了。 元寶警覺地跳起來,退后了好幾步才終于能好好地睜開眼睛。 果然是之前那只狗! 元寶定住身子,在沖上去教訓它和趕緊逃跑之間猶豫不決。前兩次的教訓太過深刻,再次對上沈元娘,元寶心里有些犯怵。而且,對上身邊還有三個幫手! 沈元娘可沒有給它猶豫的機會,她趕緊讓陳石討出彈弓來打它。 陳石也注意到這附近一個人也沒有,遂沒有負擔地取出干果,對著熊獅犬打了過去。 元寶再想逃已經(jīng)沒有能逃的余地了。 那些干果像是長了眼睛一般,不停它往那兒打,且每次都會準確無誤的打在它身上,疼得元寶齜牙咧嘴,難受極了。 陳石的干果一直不停,每打一下,沈元娘都會拍掌叫好。 雖然她不能口吐人言,但是陳石卻是從她的語氣里聽出了由衷的高興。 這……這都有多大的仇啊,陳石同情地瞥了一眼熊獅犬。這狗也不容易,竟然被阿元給盯上了。 元寶如是掙扎了兩刻鐘,最后精疲力竭地倒下。它身上肥rou多,倒在地上就成了一攤rou。 元寶喘著氣。這回它是真倒下了,再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 沈元娘立即從陳石身上滑下來,飛快地跑到亭子邊,一舉躍到熊獅犬身上,騎著狗,居高臨下地問道:“汪汪汪汪?” 服氣了沒? 元寶累地連話都說不出。 沈元娘可不會手軟,大哥對待小弟就應(yīng)該心狠手辣。她狠狠地踹了元寶一腳,又左右開弓給了它兩拳,繼續(xù)逼問:服不服? 元寶都哭了。 可身上的拳頭還沒有停下。 “汪……”元寶勉強擠出一句,說得有氣無力。 它服了。再不服,怕是會被那個侍衛(wèi)給打死,不打死也會被累死。生死大事在前,服個軟又算的了什么呢? 沈元娘聽懂了。哼,早知道會是這個結(jié)果。這蠢狗哪里會是她的對手。沈元娘踩在元寶背上,高高昂著腦袋,囂張極了。 以后,這蠢狗就是她的小弟了。 陳石幾個見狀,都有些沉默。雖然他們都是阿元這邊的,但此時此刻,他們也都替那熊獅犬委屈,以及,阿元那張張揚的狗臉實在是太欠揍了! 沈元娘這邊旗開得勝,上房那頭,楚老夫人聽著宮使說明來者后,卻是驚訝不已: “你說什么?皇后娘娘讓老身帶阿元進宮?” 這宮使可別是傳錯了話吧。 第35章 元娘進宮 沈元娘對此事毫無所知。 直到傍晚, 楚慎前腳要回來,后腳楚老夫人便派了丫鬟過來,道是讓楚慎去上房用晚膳。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兒了, 楚慎每日回來, 都會去上房那兒陪著楚老夫人用膳的。他正想答應(yīng),忽然又見了丫鬟轉(zhuǎn)向沈元娘, 嘴上添了一句:“老夫人還讓國公爺也帶上阿元過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