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沈元娘看到她們就覺得煩,要是楚慎在不將她們趕走,回頭她就自己走!離開衛(wèi)國公府,再也不回來! “就這么生氣?”楚慎問道。 這不是廢話嗎?要是不生氣,她至于鬧這么大的一出,還在床底下堵了整整一天?她平陽縣主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 楚慎循循善誘:“那你可曾想過,自己為何會介意她們的存在?” 沈元娘翻了個白眼,刷刷寫道:那還不是因為—— 寫到此刻,戛然而止。沈元娘一動不動,眨了眨眼睛看了一下紙上的幾個字,而后惱羞成怒的收回了手。 差點被楚慎給繞過去了! 楚慎愉悅一笑,也不再逼她:“好了,不想說就不說,心意到了就行,我知道的。” 沈元娘氣得又想咬他,他又知道什么了?明明她還一句話都沒說呢。她討厭那些人,可跟楚慎沒有一丁點關(guān)系,絕對沒有,一點兒都沒有。 可是這話說起來連她自己都不會相信,那楚慎就更不會信了。 好氣哦,沈元娘不想再說話了,她決定暫時都不要理會楚慎。 楚慎知道她害羞了,這才閉上了嘴,收了她手上的筆,又將散落的紙張撿了起來。 沈元娘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看,這些紙,楚慎還要著有什么用? 看出了沈元娘心中所想,楚慎晃了晃手上一沓紙:“這是元娘的真跡,我自然要好生保存,留給子孫后代瞻仰?!?/br> 那一沓紙隨著他的動作被晃得嘩嘩作響,沈元娘寫得字也若隱若現(xiàn)。 她變成了狗,爪子不好用力,寫出來的字自然是要多丑就有多丑。沈元娘從沒有想過將這些東西留下來,原想著跟楚慎談完,就把這些字給燒了??烧l想到楚慎竟然這樣有心計,他,他竟然敢! “汪汪汪汪汪!” 你給我放下! 沈元娘氣得緊緊揪著頭頂?shù)拿铧c把自己給揪禿了。盛怒之下,只想著將自己寫的那些東西給搶回來,連楚慎話里的“子孫后代”之意也顧不得了。 楚慎哪里會讓她得逞? 沈元娘的攻擊被他毫不費力的化解開來,倒是沈元娘自己,累得吐著舌頭,差點癱在地上。 最后,那幾張紙仍舊被楚慎給拿了回去,沈元娘眼睜睜地看著楚慎將那幾張紙鎖在了匣子里,而后將匣子放在柜子頂。 楚慎回頭,便看到沈元娘直勾勾地看著柜頂:“放心,回頭我會吩咐下去,沒人敢?guī)湍隳沁@個匣子的?!?/br> 沈元娘兇巴巴地怒視著他。等著,她一定會毀了那些東西的,想她英明神武、高高在上的平陽縣主,怎么可能會允許楚慎留下這些有損她顏面的東西。 沈元娘暗暗打量著那柜子的高度,楚慎還在邊上,眼下肯定是上不去了,以后再說! 坦白身份后,沈元娘看見楚慎還是有些不大自在。尤其是,如今已經(jīng)是晚上了,等楚慎洗好澡從里頭出來,她到底該怎么辦? 跟他一起躺在床上?可她還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唔,雖說嫁了一次,可那次也不算數(shù),畢竟沒有洞房么。 新婚那日,沈元娘雖然有些緊張忐忑,但內(nèi)心深處其實還挺期待的,她在婚床上坐了好幾個時辰,心里一直在想著等楚慎來她該擺出什么樣的姿態(tài),如何挫一挫楚慎的銳氣,可轉(zhuǎn)眼間,便迎來了那樣一個噩耗。 新郎竟然走了?! 可想而知,沈元娘當(dāng)時是有多氣。沒將衛(wèi)國公府拆掉,已經(jīng)是她大人有大量了?,F(xiàn)在楚慎還企圖跟她睡在一塊,還夜夜抱著她睡,沈元娘便有些不樂意了。 楚慎出來后,掃了一眼,并沒有看到沈元娘。 他踱著步子出去,并在正堂的狗窩里發(fā)現(xiàn)了她。 楚慎吸一口氣,比之幾年前以后,變成狗的元娘實在是越來越難琢磨了。 有時候他都弄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譬如眼下。睡狗窩是一件很光彩的事嗎?寧愿睡狗窩也不愿意去床上睡? 楚慎走了過去,復(fù)雜地看著她:“今晚上就睡在這兒?” 沈元娘哼了一聲,她愛睡哪兒就睡哪兒,楚慎管不著。 “以后都不在床上睡了?” 不睡了,沈元娘才不肯叫他占便宜。都已經(jīng)被她休了的人,是沒有資格跟她一起睡的。 楚慎抱著胳膊,睨了她一眼:“也好,我原本還怕你害怕,如今看來你還挺喜歡這狗窩的。” 沈元娘悄悄豎起了耳朵,害怕什么? 楚慎嘴角一勾:“想來你也知道。衛(wèi)國公府從來就不太平,那些探子刺客為了竊取府里的機密,也是無所不為?!?/br> 不,她可是一點兒都不知道這個。沈元娘疑惑了,楚慎跟她說這個干什么? “不過,衛(wèi)國公府的侍衛(wèi)也不是吃素的。那些探子被發(fā)現(xiàn)了之后,都是被就地解決了,一劍身亡,再不會讓他們活著踏出這間屋子。” 沈元娘聽得心里發(fā)毛,這間屋子……是她想的這間嗎? 楚慎蹲下身子,仿佛已經(jīng)看成了沈元娘的心思:“就是這間正堂?!?/br> 他指了指狗窩的后頭:“我幼年的時候,親眼看到有個人被砍掉了腦袋,血濺了一地,剛好撒到這個柜子上?!?/br> 沈元娘僵硬地轉(zhuǎn)過腦袋,覷了一眼身后暗紅色的柜子。 堂內(nèi)光線昏暗,平日里瞧著再正常不過的顏色,如今卻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團血,讓人毛骨悚然。 這柜子,不會是血染上去的吧? “看到了嗎,上面還有血呢?!背鞯穆曇艚诙?。 沈元娘心里的恐懼被放大到極致。柜子上,真的有血嗎? “不過這個已經(jīng)是陳年往事了,即便是有什么鬼魂,想來也已經(jīng)到了轉(zhuǎn)世投胎的時候,不必擔(dān)心?!彼置艘话焉蛟锏哪X袋,狀似安撫,“那今兒晚上你就好好待在這兒,我先回去了?!?/br> 不要! 沈元娘立馬抱緊了楚慎的腿,嚇得順著他的腿往上躥。 太嚇人了,她不要待在這兒,以后都不要了。面子哪兒有小命重要,為了保命,跟楚慎睡一張床又算什么?反正不清白也是楚慎不清白。 楚慎低頭,忽然笑了一聲。 嗯,真乖。 因為楚慎那個混蛋的話,以至于沈元娘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可勁兒地做著噩夢,夢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倒在了那個柜子前,血流成河,死相慘烈。 沈元娘被嚇慘了,在睡夢中也是死死地扯著楚慎的袖子,生怕楚慎將她給落下了。 她也不想想,殷實如衛(wèi)國公府,倘若那柜子真的沾了血,又怎么可能還會放在正堂上,還一放便放那么多年。更不想那探子若真有本事能進衛(wèi)國公府的正堂,興許楚慎早就沒了命,哪里還能像現(xiàn)在這樣毫發(fā)無傷地站在她跟前。 沈元娘想不到這些。故而,她也只有被騙的份。 第二日,楚慎依舊起得極早,且在沈元娘醒來之前便已經(jīng)離開。 沈元娘依舊被熱得躁意上頭,她吐著舌頭,從被子里面鉆出來。心中對楚慎的埋怨又深了一層。 這人該不會是存心跟她作對吧,她一只狗,蓋什么被子? 沈元娘覺得自己有必要和楚慎說一說了,可是想到被楚慎收回去的那些字跡,沈元娘又磨了磨牙。不行,她不會再讓楚慎笑話她。 看著空蕩蕩的床榻,沈元娘的狗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深思。她怎么覺得,最近楚慎起得越來越早了,且回來的還越來越晚,便是沐休也待在書房里頭,不知道在干什么。 別是在籌謀什么壞事兒吧? 沈元娘只想了一會兒,便搖著腦袋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甩開。她才不關(guān)心楚慎要做什么壞事呢,只要不是對付她,做什么壞事她都不管。 屋子里頭沒人,沈元娘嚎了一嗓子,外頭的晚秋知夏便趕緊走了進來將她抱下床去。 沈元娘腿上的傷還沒好,那個賊老大下手頗重,當(dāng)時她的腿是被打斷了的,雖說這些日子恢復(fù)得還行,可沈元娘還是不大敢折騰自己的腿。 她被晚秋抱去了正堂。 沈元娘原想先吃早飯,無意中瞥到昨晚的狗窩后面的柜子,立馬后怕地揪緊晚秋的衣裳,狠狠地打了一個哆嗦。 晚秋循著沈元娘的目光看過去,只見那頭擺放這一個柜子。 “怎么了,是要去那邊玩嗎?” 不要!沈元娘整只狗身上都寫滿了拒絕,她發(fā)揮自己蠻不講理的風(fēng)格,不由分說地讓她們將那個柜子給弄了出去。 再擱在這兒,她連狗窩都不敢去了。 太嚇人了,她的狗窩竟然是跟這個柜子放在一起的,還放了那么長時間。雖然如今柜子被挪開了,可沈元娘還是心有余悸。 她環(huán)視了四周,決定找個干凈的,風(fēng)水好的地方,重新安置她的狗窩。 第55章 偷匣子 安置好了狗窩, 吃完了早飯,沈元娘便被晚秋抱著去園子里面溜達了。 眼下快到五月,園子里面的風(fēng)景還算不錯, 是以晚秋抱她出來的時候, 沈元娘也沒有拒絕。 昨兒她在屋子里憋了一整天,就為了想怎么弄出個對策應(yīng)對楚慎。 可結(jié)果……不說也罷。 白白浪費了她一天的好光陰, 沈元娘決定今兒一定要好好的玩。晚秋走在前頭,知夏不近不遠地跟在后頭,手上拿著沈元娘平日里愛玩的球,還有一些逗狗用的小物件兒。 幾個人慢悠悠地走著,才進了園子, 便又迎面碰上了一群人。 碰上的正是韓茵。 沈元娘虎著臉,驕傲又不服輸?shù)乜聪蝽n茵。這人若是敢挑釁的話, 她一定會讓她知道后悔倆字怎么寫! 除了楚慎,沈元娘還沒在別人身上吃過虧呢。 韓茵看著這狗氣勢洶洶地瞪了過來, 亦是倔強地還了回去。短短兩日, 韓茵對眼前這條狗崽子已經(jīng)徹底轉(zhuǎn)變了看法。若說原來她只單純覺得這狗討厭的話,如今,便已經(jīng)成了警惕了。韓茵赫然將眼前的狗看成了一條禍水狗。 可不是禍水狗嗎, 表哥竟然為了她, 將四個丫鬟都趕了出去,那可是如花似玉的四個大姑娘家!四個丫鬟哪一個不是嬌滴滴的?表哥竟然為了一條狗,連美人都不顧。這真是, 叫人寒心。 至于為什么韓茵會知道那四個丫鬟被趕出去是因為這條狗,這還得多虧了表哥和外祖母說話的時候聲大了些, 被她“不經(jīng)意”地聽到了。 “你得意了?”韓茵氣不過,也不管眼前的到底是不是一條狗, 指著鼻子就責(zé)罵道,“那四個丫鬟也沒招你,沒惹你,你怎么就這么看不得人家好,非要讓人家趕出府去?” 還不是趕出東院,是趕出府! 沈元娘一怔。 她才知道,原來楚慎已經(jīng)將那幾個丫鬟給趕走了,完結(jié)付費文都在q群81481六96三且動作竟然還這樣快。她才跟楚慎抱怨了,他便已經(jīng)替她解決了。 不可否認,沈元娘在聽到這件事之后,內(nèi)心還是竊喜的。既歡喜于討人厭的終于走了,也歡喜楚慎明白她的心意,肯順著她的意思來。 看來這人還不是無藥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