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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早就知道夫君是狐貍變的 第41節(jié)

    “這是......什么?”斂煦茫然地問。聞丹歌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手起刀落,先把那團東西切片,再收進芥子袋里。

    她想了想,說:“大概就是那群人騙你,種下的攝魂魘?!?/br>
    攝魂魘?

    見她仍然滿臉不解,聞丹歌解釋:“一種以魂魄為食的魘,中魘者會被它影響,做一些自己無法理解的事。時間久了,攝魂魘會把人的魂魄吸食干凈,最后取而代之。”

    這就解釋了,為什么斂煦身上有諸多矛盾。起初聞丹歌沒想起這種魘,因為這是魔族特有的陰險招數(shù)。

    難怪莫驚春現(xiàn)在都沒回信,估計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而她之所以能在緊要關(guān)頭想起來,多虧了胥珠。

    昨夜與應(yīng)落逢通氣后,她愈發(fā)懷疑藺泉,于是隱去身形跟了一路,偏巧撞見那一番景象。

    她正準備帶昏迷的胥珠去找醫(yī)修,卻見胥珠搖搖晃晃重新醒來,立刻收拾了包袱要走。可分明一刻鐘前還說行刑后再走?怎么轉(zhuǎn)眼就改了主意?聞丹歌一時想不出緣由,先把人打暈了帶走。

    應(yīng)落逢聽了她的描述,又把令牌仔細看了一遍,突然煞白了臉:

    “攝魂魘?!?/br>
    豁然開朗。

    胥珠中了攝魂魘,那么斂煦的種種古怪,會不會也是攝魂魘所做?應(yīng)落逢又告訴她攝魂魘極怕落單,通常三五成行一起出動。如果胥珠和斂煦身上各有一只,那么無物宗中一定還有一人身中攝魂魘,且那人隱藏最深,很可能是三人中的魘主。

    “攝魂魘并非輕易就能用,被寄生之人必須心甘情愿。”應(yīng)落逢點了點令牌,道,“胥珠正是因為被強行下魘,排斥反應(yīng)才這么大。”

    “魘主又什么特別之處?”

    “那人必須供奉攝魂魘,甘愿將身心都供奉。相應(yīng)的,作為魘主,他可以從其他人身上汲取力量為自己所用?!?/br>
    “傳送陣?!眱扇送瑫r想起了那天,由藺泉驅(qū)使的傳送陣。斂煦對聞丹歌會傳送法陣的反應(yīng)如此大,若是知曉藺泉也會,本不該如此。

    找來趙元冰求證,果然,藺泉也是三月前突然頓悟,突破了等級才習(xí)得此術(shù)。

    一切似乎都明朗了。那天在桃溪鎮(zhèn),這或許就是斂煦為被攝魂魘侵蝕的另一半魂魄在提示他們。

    可想要揭發(fā)藺泉,光憑他們的猜測是不夠的。于是聞丹歌重新找到斂煦。

    她其實也拿不準自己能不能逼出攝魂魘,只是想起迎魁中貯存了一些絕地谷結(jié)界的力量,故此一試。聞迎前輩于任何與魔族沾邊的東西來說都是天敵,果然,攝魂魘輕易被逼了出來。

    只可惜體內(nèi)的刃毒仍然不為所動。

    “你說、藺泉與魔有勾結(jié)?”聽完她的講述,斂煦不僅沒有放松,反而更加無措。聞丹歌蹙眉:“你很相信藺泉?”

    斂煦很慢很慢地點了點頭,半晌才道:“是他把我父母的卷宗,交到我手上的。”

    那天他們倆人在書房中整理,藺泉突然取出一卷案例交給她。他什么也沒說,斂煦卻察覺到他沉默之下的,憤怒。

    他好端端地沖自己發(fā)什么火?抱著疑惑的心理,她打開了那份足以改變她后半人生的紙張。

    她的父母是死于前宗主之手的邪修。

    并非誣陷或者杜撰,所有細節(jié)都對得上。她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當時的心情,只記得藺泉那一句“你知道該怎么辦吧”。

    她這條命是無物宗給的,就該還給無物宗。可她身上背著父母的血債,若是被斂影知道了,又該如何?她迫切地想要贖罪,然后帶著弟弟遠走高飛,再不入世。藺泉給了她一杯水,說水里下了誓,如果她對無物宗起了二心,誓就會起效殺了她。

    “我沒有想到......他居然......”斂煦痛苦地閉上眼。如今回想,那日藺泉確實有許多詭異之處只是她被親生父母的消息亂了陣腳,這才沒有發(fā)現(xiàn)。

    一想到她差點害死親弟弟,即便現(xiàn)在知道那是被攝魂魘控制的自己,斂煦仍然懊悔,她低聲道:“這幾日,我渾渾噩噩,一會是夢中,一會是殺人。辨不清現(xiàn)實,想著我這樣的罪人,還不如讓宗主賜死......想在回想,這種念頭實在是太任性了?!?/br>
    “你還有為自己贖罪的機會?!壁w元冰緩步走出來。此時,宗中鐘聲大作,提醒著午時已至。

    斂煦本該在這個時候走上刑場,了結(jié)自己茍活的前半生。

    但是宗主又一次赦免了她。

    這算什么呢?冤冤相報,還是以怨報德?

    斂煦不知道。她只是又一次伏下身磕頭,道:“謝宗主,不殺之恩?!?/br>
    ————

    嶄新的院子里,紅紗翩躚,赤紅的燈籠掛在屋檐下,風(fēng)一吹,揚出楊柳的弧度。

    酒席擺了幾桌,酒水冷食一應(yīng)俱全,卻無一人落座,平添了幾股詭異。

    尹敘白看了看院外的景象,又看了看專心描眉的應(yīng)落逢,不禁感慨:“你居然也能答應(yīng)了這么混賬的要求......頭一次成親,怎么如此草率?”

    天曉得他聽到應(yīng)落逢決定在此時此地與聞丹歌完婚,兩眼一黑差點沒昏過去!

    應(yīng)落逢聽了他的話,臉上透著股緋紅:“也不算正式成親......只是權(quán)宜之計,為了騙得幕后黑手現(xiàn)身?!?/br>
    既然藺泉是“魘主”,那么他本人一定知曉更深層次的消息。他們不能打草驚蛇,再辦一次婚事引蛇出洞最后一網(wǎng)打盡,是最好也最快的辦法。

    應(yīng)落逢不覺得委屈。其一,這是為了大義;其二,是為了捉住魔報仇雪恨。這第三......

    第三是什么,他已經(jīng)不想去想了。

    聞丹歌一身赤霞南錦,湘裙斜曳,流光溢彩。她鮮少穿這樣繁復(fù)的裙子,走一步絆一步。

    應(yīng)落逢心疼她,忙上前扶住,指點了幾句怎么樣才能走得舒服些。他在方寸宗長大,耳濡目染了一些規(guī)矩,比她更得心應(yīng)手。

    聞丹歌聽了,眼睛一亮,抓住他的手腕:“好落落,不如我們換一換吧?”

    “換?”應(yīng)落逢一怔,旋即搖頭,“這怎么能行呢,這于理不......”“可是我一路摔了好幾回,腿都酸了。”

    跟了她一路的趙元冰:騙人!她這種修為境界,哪塊石頭敢絆她!

    偏偏有人就吃她這一套。

    應(yīng)落逢睫羽忽閃,道:“也不是不成,只是......”他還要推脫,聞丹歌忽然湊近親了一口。

    落在臉頰上的吻綿綿軟軟,卻讓他整個人僵住。聞丹歌又道:“我想看你穿嫁衣?!?/br>
    紅紗飄揚,分明還未點紅燭,應(yīng)落逢已覺臉頰生燙。

    片刻后,聽到他小聲應(yīng)了一句:“好?!?/br>
    【作者有話說】

    哎喲終于寫到整個副本最期待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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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以身做餌

    ◎“落落,你不是想知道,怎么根除刃毒嗎?”◎

    這是怎樣荒唐的一場婚事?既不是良辰吉日, 也沒有高朋滿座。臨時起意,輕率魯莽。一無父母家人,二無親朋好友,三無長者見證, 有的只有一對早就情投意合的新人, 和危機四伏的處境。

    換做任何一位新娘子, 都要以為對方存心輕賤, 必要摔門而去,寧死不嫁。可偏偏應(yīng)落逢換上嫁衣,自己披上蓋頭,毫無怨念。

    尹敘白嘆了口氣, 上前替他理了理裙角, 叮囑:“慢些走, 院里雖然無人, 但桌椅都在,當心腳下?!?/br>
    “嗯?!?/br>
    應(yīng)落逢雖然走得緩慢, 到底比聞丹歌的步伐穩(wěn)。尹敘白瞧著他小心翼翼的模樣,衣袂翩躚,紅紗搖曳,笑道:“你還真比聞女郎更像新娘子。”

    聽了這話,應(yīng)落逢腳下突然一絆, 險些跌倒。幸而聞丹歌眼疾手快,扶住他。

    嗯?她感受著手掌下不同于腰肢的蓬松觸感, 沒忍住又捏了捏。

    應(yīng)落逢瞪她一眼, 偏偏隔著蓋頭, 對方完全沒有反應(yīng)。反而得寸進尺, 手掌一路向下。

    抓到了, 尾巴!

    那股奇異的酥癢再一次沿著尾椎向上蔓延,應(yīng)落逢雙腿一軟,若不是有她攙著就要跪下。他深吸一口氣,重重拍了拍她的手,咬牙道:“干什么?現(xiàn)在是做這些的時候嗎?”

    聞丹歌眨眨眼,見好就收。背在身后的手指卻仍做抓握狀,時不時還細細摩挲指尖。

    每回摸尾巴都要挨訓(xùn),但她樂此不疲。

    趙元冰收復(fù)了整個無物宗,正準備人海戰(zhàn)術(shù),在外安排一群人守著,卻被聞丹歌拒絕。

    “我一人便足夠。你那些弟子不妨設(shè)在城外,盯緊空中,防止再有風(fēng)羽妖什么的作亂?!壁w元冰還要勸她小心為上,尹敘白出聲:“那些個弟子加在一起能抵得過千淏長老嗎?”

    “自然不能?!薄岸劦烙岩蝗?,或可抵十數(shù)個千淏長老?!?/br>
    趙元冰感慨完,對聞丹歌的來歷產(chǎn)生好奇:“聞道友究竟師出何門?竟有如此雄厚的實力?!?/br>
    尹敘白搖搖頭:“誰知道呢?也許是天道見仙盟人才凋敝,降下的靈子吧?!?/br>
    絕地谷一戰(zhàn)已經(jīng)過去數(shù)年,仙盟看似一派祥和,實則金玉其外敗絮其內(nèi)。無物宗和尹氏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黃昏將至,暗紅的火燒云下,毫無喜氣的院落中,一場詭異的婚禮開始了。

    有了趙元冰的前車之鑒,聞丹歌沒有請樂人吹打,改用留音石烘托氛圍。嗩吶笙簫齊吹奏,席中宴上無一人。處處如常,處處無常。

    比起一場婚禮,這更像一場無聲的皮影。

    但應(yīng)落逢依舊把它當成,她與他遲來的婚禮。

    “落落,你怕嗎?”隔著三寸長的牽紅,聞丹歌感到從另一端傳來的細微顫抖,輕聲問。應(yīng)落逢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過了片刻才說:“不怕?!?/br>
    說謊。

    她一把扯過牽紅,將人拉到自己手邊,丟了綢緞牽起他的手。他被她大膽的舉動驚到,分明四下無人,還是羞紅了臉要掙開:“這于理不合......”

    “什么理不理的?!笔赶嗫?,掌心的溫暖撫平了他心里的褶皺。應(yīng)落逢輕笑一聲,放松了任她牽:“好生霸道?!?/br>
    拜堂之始,燃燭,焚香,鳴爆竹。趙元冰充當禮生,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香煙縹緲,燈燭輝煌,新郎新娘齊登花堂?!?/br>
    念完這一句,她把紙條往袖中一塞,拱了拱手,道:“一拜天地——”

    斂祍下拜,跪天地君親師。

    “二拜高堂——”

    一方手帕,一只殘鐲。

    “夫妻對拜——”

    本該一東一西,相對而拜。但聞丹歌想起之前應(yīng)落逢中魘,硬是不肯松手。

    應(yīng)落逢也只能隨她,于是兩個人牽著手,膝與膝相碰,才彎了一半的腰,頭和頭就磕到一起。

    他想笑,念及場合,硬是沒有出聲。卻不知落在聞丹歌眼里,紅影綽綽,眉眼愈發(fā)溫柔,目光落在他唇上,欲念自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