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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困青茗 第81節(jié)

    身后,此時一直被李元朗忽視的荀瑋似笑非笑:“李元朗,你確定要看?”

    李元朗此刻才對上他的視線。

    帶著玩味,調(diào)笑的荀志遠(yuǎn),完全不似他認(rèn)識的荀志遠(yuǎn)。

    李元朗心里的不安到了極點(diǎn),直接用力扯開了被子。

    被窩里,鬢發(fā)散亂的岑青茗驚愣地看著他。

    第96章 良緣?

    岑青茗完全沒想到, 李元朗竟然如此不通人情,連別人被子里的女人都敢扯了出來。

    但如此形容散亂地被他發(fā)現(xiàn),即使是岑青茗也有些發(fā)窘了。

    李元朗看著此刻躺在別人床上的岑青茗, 終于無法遏制地感受到了一陣哀痛, 可這痛里也有怒。

    他從未想過他能在別人的床上找到她。

    身后的荀瑋看著他們二人“情意綿綿”的對視,冷笑了一聲, 轉(zhuǎn)身便要離去。

    李元朗手里還拽著岑青茗蓋在身上的那床被子,因太過使力, 額角和手上的青筋力顯, 咬牙道:“誰準(zhǔn)你能走了?”

    明明是對著岑青茗說的, 但話卻是說給荀瑋聽的。

    “不然呢?”荀瑋回頭, 漠然看他, 冷聲道:“你待如何?”

    李元朗明顯是氣狠了的樣子,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一層緋紅, 怒道:“她在這里, 你為什么不跟我說?!”

    “你有聽過我說話嗎, 我說要聊聊, 然后呢?”

    “那你就不能直接告知我于我?”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荀瑋已經(jīng)完全不似在李元朗手下時的溫順模樣, “這是我的房間,你擅自闖入又是何道理, 李謙,我現(xiàn)在不是你的下屬?!?/br>
    “好, 好啊!”李元朗終于轉(zhuǎn)過了頭, 直視著荀瑋, 怒到了極點(diǎn), 他反而平靜下來了:“我倒是忘了,荀大人現(xiàn)在與我是平職, 看來荀大人戶部侍郎這個位置坐的很是滿意?!?/br>
    “當(dāng)然滿意,畢竟是李大人送我的一份大禮?!?/br>
    四目相對,兩人眼中皆有對對方的怒意和不滿。

    誰又能料到,曾經(jīng)的摯友變成了現(xiàn)在這出的怒目而視。

    室內(nèi)一陣寂靜。

    只剩這二人眼中的火光四射。

    一聲哈欠就在這時突兀響起。

    岑青茗抱臂靠在床欄,看著他們二人望過來的視線,忙將嘴巴閉上。

    主要這也賴不得她。

    剛開始她還對他們的唇槍舌戰(zhàn)頗感興奮,結(jié)果吵了半天,這兩人就玩起了眼神戲。

    實(shí)在是無聊至極,果然文人就連對罵,都是半天打不出一個屁的。

    “呵?!避鳜|暼了一眼岑青茗,嗤道:“李元朗,你問我為何不告訴你,但眼下這樣當(dāng)真是你想看到的嗎?”

    李元朗看著“一臉無辜”的岑青茗,撩了撩她垂下來的亂發(fā),嘆道:“回去吧?!?/br>
    ——

    李元朗的到來和離開都像一陣風(fēng)。

    沒多久,這房里就又只剩下了荀瑋一人。

    他想著剛才發(fā)生的事情,扯唇一笑。

    床上的被子還帶著剛才那人的余溫和味道,荀瑋回過神次來才發(fā)現(xiàn),他的手不知何時摸到了被子上,流連。

    荀瑋皺眉,將那被子狠狠一摜,隨即離開了房間。

    ——

    岑青茗當(dāng)然不愿意就這么和李元朗回去了,但李元朗生起氣來,以她現(xiàn)在的身手還沒法把他撂倒。

    她直接被他扛下了樓。

    坊里的姑娘有人上前想要救她,卻被衛(wèi)風(fēng)一一 攔下。

    岑青茗還是在掙扎,她選這處的理由就是這里從不會因?yàn)槭裁磸?qiáng)權(quán)低頭,可直到她看著坊里的mama也朝她搖頭后,她才終于死了心。

    岑青茗就這樣一路被李元朗扛到了馬車內(nèi)。

    等將她小心放下后,李元朗張了嘴還沒說話,就被岑青茗打了個耳光。

    她下手毫不留情,眨眼間李元朗的臉上就浮現(xiàn)了一片紅腫。

    李元朗被岑青茗打得偏過了頭,明明還在發(fā)怒,卻彎起了唇,笑道:“玩夠了?”

    “玩?”岑青茗不可置信:“我現(xiàn)在這般東躲西藏,在你眼里就只剩下一個玩?”

    “我說過你離不開我的。”

    “離不開?怎么離不開?強(qiáng)人所難的離不開?”岑青茗冷下臉:“你就是這樣說的愛我?”

    “那你就是這樣跟我說的你會回來?”

    “岑青茗,我們兩個也不過如此,你之前怨我騙你背叛你,那現(xiàn)在你該消氣了吧?!崩钤誓请p笑眸彎唇完全變成了冷了下來:“我和你的那些新仇舊恨也該抵消了,你還有什么難以接受的,現(xiàn)在可以一并說了出來,只要我能做到,我全部還你,從此以后,我們就好好過日子,不行嗎?!”

    岑青茗看著李元朗掛在唇邊的冷笑,此刻也忍耐不住,和他吵了起來。

    “你說我騙你?對,我是騙了你,但我真的騙了你嗎,我自出府以后,反復(fù)剖析,現(xiàn)在想來你早就已經(jīng)洞察我和六安的所有舉動?!?/br>
    岑青茗嗤道:“你如此設(shè)局,看著我在你局中輕聲哄你誘你,你是不是覺得很開心?覺得很有成就?”

    “怎么會?”李元朗苦笑。

    他若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就不會有后面的希望破裂。

    他那時候,是真的以為岑青茗是要跟他好好過了。

    “岑青茗,我也是人,我也會心痛,我知道你定然會覺得我早有預(yù)謀,還會疑心連你手里的藥也是我換的。”

    “你會這么想無可厚非,但我從始至終沒有插手過你一件事。”

    “當(dāng)然你信不信也隨你。”李元朗淡聲道:“因?yàn)椴还茉趺礃?,我還是會選擇將你捆在我身邊,但這次我沒做,我也不會認(rèn),我放你走,不過是想看看你離開我到底想要做什么?!?/br>
    李元朗盯著岑青茗,兩人眼里互不相讓,只是不知怎么的,岑青茗覺得此時的自己在他眼里像個笑話。

    “我就是想知道你離開我以后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李元朗看著岑青茗嗤道:“然后呢?你離開我只是為了來這個歌舞坊里面做個打雜的,現(xiàn)在甚至都到了進(jìn)房間服侍客人的程度,這就是你離開我之后想要的?”

    “為了去給別人為奴為婢?”

    聽著這和荀瑋剛才一般無二的話術(shù),岑青茗不知怎么笑出了聲。

    “你們兩個,還真是好兄弟?!贬嘬鴵u頭,已然不屑解釋。

    “你覺得我理解不了你?”李元朗笑:“不,你錯了,岑青茗,我是沒法理解你對我的感情,可你的為人,你的處事想法,我了解的一清二楚?!?/br>
    “你不信?你無非是覺得我看不起她們,覺得我自大又狂妄,可她們多是一些無父無母的孤女,你是嗎?她們或賤賣至此或走投無路,岑青茗,你是嗎?!”

    李元朗低吼:“你拿什么跟她們比?你母親尚存,你親友尚在,還有我,我一直在你身邊,你為何還要去那處奴顏婢膝!”

    岑青茗紅了眼,怒道:“李元朗,你別以為自己很了解我!”

    “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么不愿意和你在一起嗎,我告訴你,就是因?yàn)槟闳绱烁吒咴谏?。?/br>
    “你憑什么覺得萬事皆由你把握,你又憑什么覺得你將我綁在身邊,我就會愿意跟著你?!?/br>
    “奴顏婢膝怎么了,我努力生活,我自食其力,我在那處再怎樣也比在你府上自在!”

    “李元朗,你若覺得你一直關(guān)著我就能讓我回心轉(zhuǎn)意,你就做夢去吧你!”

    岑青茗胸膛不斷起伏,也是氣急的樣子。

    李元朗卻沉默了下來。

    此刻恰好李圭在車外悄聲說到了地方。

    李元朗將車門打開,先行下了馬車,等岑青茗走出來的時候,又將手遞給了她。

    岑青茗并未接受他的好意,自顧自下了馬車。

    李元朗也沒介懷,只是下一秒,將從馬車?yán)飵聛淼拇篦植蝗葜绵沟嘏诹怂砩稀?/br>
    岑青茗回頭瞪了他一眼,然后毫無留戀地離開了。

    李元朗靠在馬車,看著鳴翠和鸞翠跟在岑青茗后頭進(jìn)了李府。

    李圭一直跟著車,一路上也聽了些只言片語。

    他小心翼翼站到李元朗身邊勸道:“大人,不是說好,不生氣的嗎?!?/br>
    李圭盯著李元朗的臉色,見他沒有拒絕交流的意思,又道:“您明明不是這般想要的,又為何要將岑姑娘推的越來越遠(yuǎn)呢?!?/br>
    其實(shí)之前,大人在聽衛(wèi)風(fēng)說她即使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從府里湖底離開的時候,就動了心思放岑姑娘走了。

    那可是大半夜,天寒地凍的,姑娘家家,從結(jié)著冰的湖底離開是要有多強(qiáng)大的決心啊。

    大人當(dāng)時知道后就在書房枯坐了一晚,下了決定,就是沒想到岑姑娘后面的手段……

    不過若六安當(dāng)時取來的真是迷藥,可能岑姑娘此刻就真的在了外頭。

    李圭現(xiàn)在想來,更覺造化弄人:“大人,您尋岑姑娘回來,不就是想問個明白嗎,等岑姑娘氣消了之后,你們再好好聊聊,若有誤會,我們就解釋清楚,若有芥蒂,我們就……就消除芥蒂!

    李圭再接再厲:“岑姑娘總有一日會明白您的真心的,何況,岑姑娘也是喜歡您的。”

    其實(shí)對李圭來說,大人和岑姑娘當(dāng)真不太合適。

    成婚過日子,不就圖個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和和美美嗎?

    哪有人像他們二人打打殺殺吵吵鬧鬧的。

    但岑姑娘在大人心中的分量又實(shí)是重要。

    就說岑姑娘離開的這幾天,大人何曾如此寢食難安,消瘦憔悴成這樣。

    岑姑娘可能沒注意到大人的樣子,但李圭日日陪在大人身邊,知道他心中的煎熬,這短短時日,朝中鬧騰的厲害,家中也冷清的厲害,大人一忙就忙到深夜,每次怎么送去的食盒就是怎么送回來的。

    幾乎碰都不碰。